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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男频文的恶毒妻子_池峥俞【完结】(6)

  他就是控制不住,想要与她接触。

  毕竟他等与她做夫妻的那天,等了好多年。等了好多年,就忍了好多年。

  从一开始的精神寄托,慢慢堕落成欲望。最原始的欲望,最羞于启齿的欲望。

  “我走了,”方霜见冷哼一声,“你明早先到我房间,给我展示一遍你的穿搭,我确认没问题了再去上朝。”

  “明天是休沐日……”

  “那也要好好穿衣服。”

  “不是这个意思,”他轻咳一声,声音半哑,“夫人……我今晚可以与你一起睡吗?”

  她翻了个白眼。

  她才不和阳痿男睡。

  而且懒得调教处男。

  结果还是睡一块了。

  窗外依旧在下雨,两人躺在流苏寒玉床上,床幔放下,屋子里只燃了一根蜡烛,放在桌上。

  “去,关灯,”她改口说,“吹蜡烛。”

  她睡觉时习惯抱着东西,枕头抱着不舒服,手臂会麻,因此她破例让沈知聿与她睡一块。

  但他面色似乎有些不对。

  一动不动,还面色潮红。

  第4章

  方霜见断断续续谈过许多男人。

  自命不凡美术生、忧郁多金公子哥、自卑缺爱宅男、油嘴滑舌金融男……那些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都是猪。

  精虫上脑便蠢笨如猪。

  无论一开始聊的什么,最终话题都会扯到她今天穿的胸衣上。

  沈知聿现在这个样子,很明显是需要吃猪饲料。

  不过她可没心情哄他,从前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现在可变了,她是金主,她才不愿意去哄下位者。

  “不吹算了。”她闭上眼。

  沈知聿后知后觉她是生气了。

  他看她看得太入神,一刻都不想浪费,以至于忘记自己与她的承诺。

  她说什么,自己就应该做什么。

  他失魂落魄起床走到桌边,端起烛台,蜡烛燃得正盛。

  跳跃的火光充斥他的眼眸,他死死盯住,不光身子一动不动,两只眼睛还一动不动。

  仿若一尊石像。

  说实话,他不喜欢亮光,一有亮光,他就必须装作正常。

  可没有亮光,他又看不清她的面庞。

  他倾斜烛台,让乳白色的蜡油一滴一滴,滴在他手背。

  很痛,手背迅速烫出一块红晕,他脸上的红潮才终于消散,转身躺回床。

  “卿卿……”

  方霜见平躺在他身边,墨发披散,双唇微张。

  她忽的转身,抱住他。

  黑暗之中,他的眸子闪着亮光,唇角笑意难以抑制,被蜡油灼伤的手背环住她腰肢。

  她太瘦了,他甚至摸得到肋骨与脊椎。

  他低头,泫然欲泣。

  方霜见睡着时很安稳,紧紧抱住他,热气喷洒在他脖间。

  “我爱你……”

  她动了动眼皮,眼睫轻颤。

  “你一定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她蓦地睁开眼。

  怀中男人正看着她,冲她笑。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

  阴森森的。

  双手紧紧缠在她腰肢。

  冰冷的肌肤如毒蛇般,又像套索缓缓收紧,令她窒息。

  觉察到他的目光,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眼皮死死撑住,不敢闭眼。

  要是闭眼,岂不坐实?

  她也笑。

  “真是个怪胎。”

  她指甲剐蹭他脸颊,垂眸轻笑。

  “竟然睁着眼睛睡觉。”

  他瞪大双眼。

  怪胎……原来卿卿是这样想的吗?她也的确没说错,他就是一个怪胎啊。

  可他好难受。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亲自下厨给方霜见做早膳。

  后厨闷得慌,他坐在灶台边烧火,脸蛋被烤得通红。

  “欸,沈郎君……您怎么在这里?”珍珠端着青瓷茶壶,好奇看他。

  她找借口想将他支走:“夫人醒了,正在梳妆,您要不去陪陪她?”

  她觉得方霜见与沈知聿之间还是有情趣的,况且当朝首辅在后厨烧柴,传出去也不合适,有损小姐的名誉。

  她不想让小姐再伤心。

  虽说小姐总是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但小姐待她很好,府里也只有小姐待她好。

  他放下手里木柴,手背拭去满头大汗,落寞地低下头。

  “……还是不了吧。”

  珍珠虽不明白,也没再去追问,吩咐小厮烧茶后便搁下茶壶走了。

  他继续闷头烧柴。

  方霜见坐在梳妆镜前,两个丫鬟正伺候她梳妆。

  珍珠将烧红的木签递给她,她边烫睫毛边说:“你找个暗卫,盯着沈知聿,不准他在外面哭兮兮卖惨。最好是找个长相普通的暗卫,方便跟踪,买人的钱我来付。”

  珍珠点点头:“好的小姐。”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他真是不懂得知足,有这么漂亮的妻子,还整天萎靡不振……脑子有病。”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上位者都像她这么美,现实中的大多是难以直视。

  掌权者不需要美丽,失权者才需要用美丽去讨好。

  沈知聿端着乌木食盒进来,刚跨过门槛就被她叫住。

  “站住,你穿个抹布是什么意思?”她隔着铜镜看他。

  房里的丫鬟立刻由珍珠领着退下去。

  她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他面前,纤长的手指抚过他墨绿色衣襟。

  “你是在挑衅我吗?”

  他穿着青珀色云纹锦袍,沈知聿本以为自己打扮得还好,起码不是抹布。

  原来并非是他想的那样。

  “我……”

  “你手怎么了?”她的注意力又移到他被烫伤的手背。

  他支支吾吾:“手是……”

  她又打断他:“问你呢,为什么穿得像抹布!”

  “快点

  给我换件衣服。”她夺过他手中食盒,搁在桌上,“换完再过来给我检查。”

  他见她将食盒放在桌上,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抿唇答应。

  换完衣服回来,那食盒依旧摆在桌上,未曾挪动丝毫。

  “这件还可以。”方霜见点点头,抚过他身上穿的织金外袍,“没什么事就走吧。”

  她是一刻都不想与他多聊。

  “夫人……”他欲言又止。

  食盒里装的是碗燕窝粥,加了三钱冰糖。

  她循着他的目光,注意到桌上食盒,转身拿起,递给他:“哦,给你。”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银碗。

  燕窝粥热腾腾的,表面还由几朵茉莉花瓣点缀。

  他以为她会喜欢。

  她不喜欢。

  方霜见皱了皱鼻子,抬手捂住鼻尖,表情嫌恶:“以后别把这种东西带进来,有味道。”

  她对气味很敏感,几乎到了神经衰弱的地步,特别是甜腻味。

  因她总是要靠香水味来塑造人设,是通情达理的名媛时就喷花香,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就是果香。每晚躺在床上都能够闻到身上的香味,晚上的香水味似乎要比白日刺鼻。

  她怎么睡得着,身上甜腻腻的香水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在扮演一个与她大相径庭的人物,而不是她,那个在县城的巷子里徘徊的她。

  人这一生,是模仿与扮演的一生,真正的自己只有自己可知。

  “……好。”沈知聿羞愧应下。

  她端过那碗燕窝粥,将其放回食盒。

  他彻底心碎。

  一声不吭带着食盒出了房间。

  雪竹居里的下人正忙着修剪竹林,他跑回东厢房,将门窗紧闭。

  房间漆黑一片,他完美地掩藏在黑暗,唯独一双柳叶眼亮晶晶蓄满泪水。

  他拔下头上玉钗,猛地扎在手背。

  刺中了指骨,并未扎穿手背。

  血淋淋的玉钗被他丢在地上,他跌跌撞撞倒在床榻,无可抑制地哭出声。

  他一边哭,一边用渗血的手背去抹眼泪,哭得愈发激烈,拭眼泪的速度也愈发快,整张脸被磨得泛红红肿。

  他张唇无助嘶吼着,喉间却被堵住般哭不出声,埋头将双手缩进怀中,又弯曲脊背,如蛇般蜷缩在床。

  约莫半个时辰,他恢复精神,眼周一圈都是红的。

  他走到窗边,微微掀开窗帘一角,碍眼的日光钻进屋子。

  他只露出一只眼睛,转来转去,又落定,乌青眼睑抽动。

  方霜见正坐在庭院里,轻咬一口手中糕点又放回碟中。

  珍珠一脸担忧:“怎么了小姐……不好吃吗?”

  “没有,”她扯了扯唇角,“很好吃。”

  “我想起,有东西没拿。”她站起身,理了理紫蒲色裙摆。

  “啊,在哪里?奴婢去给您拿。”

  珍珠被她按到藤木椅。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她环顾四周,冲院子里的下人说,“你们都不许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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