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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朝_若酒【完结+番外】(189)

  “你是说,有人陷害张臻?”阴喜说,“从中挑拨宇文家和阴家的关系?”

  “是。”宇文娴言简意赅,“我的意思,你劝你姐姐,这件事尽量息事宁人。要是张依的弟弟出了事,她不是那么好说话。这八匹绢布根本算不上什么,大理寺已经派人去查了。”

  “你说得矛盾。”阴喜不以为然,“算不得什么,为何让大理寺的人查?”

  “我怎么嫁你这么个蠢货?”宇文娴眼神冰冷,“我劝你们阴家,还是安分守己的好。太后要是和敦州新刺史搅在一起,搅得泰哥和张依不耐烦了,到时就没什么情面了。”

  “还有,这张臻可别死了。”宇文娴阴阳怪气,“北朔四家怎么没的?那时,张依在锦衣卫当差,你姐姐还在宫内跳巫舞呢。别弄得大家都收不了场。大理寺的人介入这个案子,不管这季泊如何,他是个实在人,没必要拿这事引火烧身。”

  说完,宇文娴离开。

  正月二十三日。

  敦州,平阳县。

  下起了雨。

  季泊大约二十五岁,若披烟雾,如对珠玉。他身穿一袭月白色刻丝长袍,外披一件鸦青色披风。

  张府。

  季泊敲了敲门。

  林管家打开门。

  季泊行礼如仪,说:“下官是大理寺司直,特意来拜望张司马。”

  林管家将季泊迎了进去。

  正厅。

  “季司直。”张年满面愁容,“这绢布八匹,如果判下来,信臣是什么罪名?”

  “如果是收受贿赂,因为是八匹,判处一年监禁。”季泊坦诚公布,“张臻以后恐怕是不能做官了。”

  “季司直,这布是他买来的。”张年认真解释,“怎么是贪的呢?”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季泊正色说道,“现在张臻在哪里?我要审问他,现在衙门没有开,对接的县令还没上任。”

  “在军营里。”张年将一个包裹递给季泊,“这些是日常衣物,麻烦季司直检查,带给信臣吧。”

  说完,张年擦着眼泪。

  “张司马放宽心。”季泊宽慰两句,然后告辞。

  军营。

  “你们的将军呢?”季泊从怀里拿出照身贴以及关文,还有大理寺司直令牌,“我是大理寺司直季泊,你们的曾将军在吗?我是来调查绢布案。”

  “季司直这边请。”兵士说道。

  兵士将季泊引到正厅,曾谙正在办公。

  “将军,大理寺司直季泊求见。”兵士说道。

  “季司直。”曾谙微微欠身。

  “大理寺司直季泊见过曾将军。”季泊拱着手道。

  “曾将军,下官奉旨,来彻查张臻绢布案。”季泊说道,“我想见一见张臻。”

  监牢内。

  张臻双脚双手带着枷锁,神情萎靡。

  “张臻,大理寺司直季泊来问你。”曾谙说,“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季司直,你们聊。”曾谙说道,然后将钥匙递给季泊。

  监牢内除了两名狱卒,就只有张臻与季泊。

  “张臻,这八匹绢布是怎么回事?”季泊开诚公布。

  “正月十六,颜愈找过我,说丝雨轩来了一些绸缎,想要送给我姐姐。”张臻说,“我不敢要。”

  “为什么?”季泊不解问道。

  “这丝雨轩是古琴门下的丝绸行,就是现在敦州刺史。”张臻说,“我姐姐虽然是秦公夫人,她说张家子弟要挣功名,那就必须要正门正道进。我到现在,去县衙当个没品的吏员,就是想磨炼自己。”

  “你是怀疑,是颜愈陷害的你?”季泊直截了当。

  “我没这个意思。”张臻说,“我只是感到很奇怪。你看过那张单子,我是买的丝绸。这市舶司与丝雨轩,一直有不正当生意往来。”

  “你怎么知道?”季泊问道。

  “我有个相好,原先是陈理家的婢女,叫作索南。”张臻说,“我姐姐救过她,然后把她放在陈理家,监视陈理。”

  “索南在哪?”季泊面带疑惑。

  “我也想知道她在哪。”张臻说,“我自从被捉进来,就没见过她的面。”

  “你说得不正当生意,是什么?”季泊问道。

  “躯干。”张臻说,“我无意中撞破的。虽然南疆解放,世家倒台,一切感觉风平浪静。”

  “这样,我和你一块查。”季泊说,“顺便还你清白。”

  “可以吗?”张臻说。

  “曾谙是秦公的人。”季泊说,“你不要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张臻说。

  “好。”季泊叫狱卒将张臻的枷锁解开。

  季泊将张臻带出来,看着曾谙,说:“曾将军,这个人借我。现在绢布案错综复杂,我需要他。”

  “行。”曾谙说,“一切小心。两位保重。”

  两人出了营寨,骑着马,来到五十字路。

  “说吧。”季泊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半个月前。”张臻说,“敦州刚刚解放差不多两个月,这戴胥原本是敦州刺史,后来秦公把他调回金城。古琴是司徒王棠举荐过来的,我姐夫不好驳王棠面子,就让古琴赴任。”

  “古琴阳奉阴违。”张臻骑着马,拨开树枝,“他想着我姐姐的身份,整日向来巴结我与父亲。我父亲向来是正人君子,什么礼都不收。这古琴觉得我父亲油盐不进,就有点不高兴。后来,有一次,大概是在一月初九那日,我在丝雨轩看到一些可怕的物件。”

  张臻回想起来,浑身颤抖起来。

  丝雨轩。

  张臻摸着丝绸,无意间摸出一只残手,手指光滑漂亮,还带着血腥味。

  “一只手,女人的手。”张臻说,“丝雨轩表面是丝绸行,实际嘛,就是人皮物件。”

  “那后来呢?”季泊问道。

  “我当作无事发生。”张臻说,“古琴派人邀请我去丝雨轩,我一直推脱。”

  “秦公解放南疆,不是下令将寺庙清除,实行均田制度吗?”季泊眼神疑惑。

  “秦公是好意。下面的人,不一定与他同心。”张臻说,“即便曾谙带领军队在敦州驻扎,市舶司与世家勾连,这均田制度必须要派自己人才施行的了。我姐姐现在公务繁忙,且身份特殊,来到南疆,人心未必信服。就像你,一直弹劾我姐姐,感觉她要妖媚惑主,她为敦州百姓实施田亩政策,你又知道多少呢?”

  季泊看着五子十路,街道是干净了些,以前他有些不屑来到这些地方,感觉和百姓说不到一起去。

  季泊是靠着功名吃着珍馐,他认为宇文泰就是谋朝篡位,这些举动都是障眼法。他以为宇文泰解放南疆,只是幌子。实际上,他扶持的大周,只不过是千疮百孔的躯壳。

  那些所谓的忠臣,内心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欲望。

  第158章 失踪

  戍时。

  金城,王府。

  正厅。

  王棠一袭蓝黑水纹云锦棉袍,戴着白玉冠。

  王棠正在看古琴寄过来的书信。

  “这次张依因着张臻的缘故,吊了腰牌。”王棠搁下信件,“秦公府居然让季泊来查此案。”

  “老爷放宽心,这季泊一向与秦公府不对付。”陈管家说道。

  “这季泊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王棠问。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蜡烛摇曳,熄灭了。

  “风大了。”陈管家合上窗,“老爷不必忧心。”

  王棠倒吸一口冷气。

  “宇文泰虽然解放南疆,他想试行均田制度。”王棠强行镇定,“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我们这些世家呢,田地少了,银子少了,丝绸又卖不出去。我偏不如他的愿!”

  “这次绢布的事,扯到他的小舅子。”王棠说,“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处置?”

  “季泊将张臻放出来。”陈管家说。

  “看来,季泊有意投靠宇文泰。”王棠说,“通知敦州的人。”

  “是。”陈管家领命而去。

  敦州,平阳县。

  是夜,难觅月影。

  五十子路。

  季泊与张臻骑着马来到五十子路。

  张臻下了马,径直来到一所茅屋前。

  “索南,开开门。”张臻说,“我是张臻。”

  屋内没有回应。

  张臻打开撇火石,点燃蜡烛。

  季泊环顾四周,发现门口有点滴血迹。

  门虚虚掩着。

  “门没锁。”季泊推开门,侧身进入。

  张臻随他进去,然后带上门。

  “索南,你在吗?”季泊说道。

  季泊顺着血迹,发现血迹一直蔓延到屋内,便停止了。

  他转入一间小室,发现是一处女子闺房。

  张臻在他身后,看见一只水晶耳环掉在地上,说:“索南太不小心,这耳环怎么掉在地上?”

  房间挂着紫色帷幔,梳妆台上有一把梳子。床铺整齐叠好,季泊打开柜门,衣服还在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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