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互容忍,可好?”卫昕妩媚地说。
宇文泰没有反应。
卫昕躺下,转过身去。
宇文泰靠过来,在她耳边,温声细语:“我愿意。”
卫昕立马靠在他身上,说:“不生气了?”
“我没那么小气。”宇文泰笑着说。
“不小气,你抢被子?”卫昕娇嗔。
“我要是不抢被子,你性格那么强硬,不会主动找我说话。”宇文泰温柔地笑。
“二公子好心思!”卫昕抱怨说道,“好冷面冷情,不怕冻死我?”
“我哪里舍得冻死小狐狸?”宇文泰搂着她。
“我在南疆十年,以前江州和并州地广人多,大多数是农民,农奴,还有一些商人。那个时候,起码农奴是有温饱的。”卫昕亲吻他,“青龙十五年,南疆土地兼并开始日益严重。窦家,陈家,顾家放高利贷。大周虽然统一度量衡,银两缺斤少两的事情时有发生,最苦的是那些农奴。世家操控官府,官府说这个货币不太流通,百姓买不了物品,慢慢大家就不用这个货币。世家威逼利诱,放高利贷搞钱庄,让百姓将地典租给他们,换粮食,还有衣料布料。”
“我就纳闷了,你们南疆资源丰富,怎么会弄得个农奴泛滥的地步呢?”宇文泰认真地说。
“我和父亲,在南疆到处查访,农奴说的话,我还有记录下来。”卫昕开始回忆,“世家用宗教方式,给他们洗脑。世家说这些农奴的地是属于世家的,农奴的人身自由是属于世家的。所以这些世家有资格对他们打骂,凌辱,杀戮。”
“江州刺史可以直接上奏折给皇帝,难道父亲没有尝试过吗?”宇文泰看向她。
“奏折没到金城,就让窦太后的兄长窦栾给截停了。”卫昕叹了口气,“每年,各州刺史都有面见陛下的机会。我父亲每年都轮不上,就是那个王园做的。”
“哦,小狐狸对王家斩草除根,原因是这个?”宇文泰饶有兴趣。
“啧。难道这王狗不该死吗?”卫昕眼神冰冷。
“为民除害。”宇文泰赞善说道。
“我之前让父亲找大司马,父亲不好意思,因为我们家拒绝你的提亲。”卫昕摊开手说,“父亲是个认死理的人。做不了的事情,宁愿憋死自己,也不找他人麻烦。”
“窦栾曾经让我嫁进窦府,给他做儿媳,这龌龊心思!后来,窦太后的妹妹窦思,让我进宫,伺候先帝。父亲两次拒绝窦家的“好意”。”卫昕眼神流转,“我们已经彻底得罪窦家了。”
“说起窦太后,先帝身强力壮,怎么说病倒就病倒?”宇文泰眼神凝重,“你说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呢?”
“你认识的大夫怎么多!”卫昕靠近他,“总有一些是医术高明的!”
“行。我到时去查查。”宇文泰叹了口气,“你会不会有点后悔,没有接受我们家的提亲?”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卫家和宇文家亲上加亲,有可能卫家就免了这场祸害。”卫昕看向他。
宇文泰眨眨眼睛。
“不后悔,为什么要后悔?”卫昕正色回应,“要是嫁给你,你不像现在这样爱我,我日日待在闺房,等候二公子的到来,慢慢就成了深闺怨妇。公婆不喜,丈夫不喜,到时我还不是到处让人嫌弃!”
宇文泰死气沉沉地看着她。
“虽说现在,我们这样的关系。”卫昕妩媚动人,“我们家发生的事情,责任不在我们卫家,而是在那些仗着自己的贵族身份,欺压百姓的人身上。他们吞食国家的财政收入,导致大周的国库银子过少,百姓简直就是食不果腹。”
“土地兼并,操纵货币,这两大问题不能解决的话,不管是多么英明果断的君主。”卫昕眼神深远,“迟早会被这两大问题活活拖累。”
“你说得有道理。”宇文泰若有所思,“明妃图和先帝的事情,我会去查。我们一定会彻底清除世家,将土地还给这些百姓。”
“嗯。”卫昕躺在床上,“现在朝中局势尚未稳定,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呢。”
“对。”宇文泰凑过去,“你冷不冷?”
“啧,好冷。”卫昕盖上被子,将宇文泰拉在旁边。
次日,阳光正好。
辰时。
锦衣卫,经历司。
“云川,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卫昕看向邵海。
“说吧,只要你不叫我去扮鬼。”邵海举着双手,“其他的我能办的我都会帮你。”
“月治国靠近东闵,我想让你帮我弄一份近三年的外族人来往大周的文牒名单,特别是去往北朔的外族人。”卫昕笑脸盈盈。
“你弄这个作什么?”邵海神秘兮兮。
“月治国做生意广泛的很,这些月治人得罪我们日落饭店。”卫昕笑里藏刀,“你知道的,我向来睚眦必报。”
“行。这个简单,我叫我父亲办就是了。”邵海笑脸相迎,“到时人送去哪里呢?”
“我想去一趟海州,看看风土人情。去你那合适得很!”卫昕粲然一笑。
第48章 联络
邵海轻轻微笑。
宣德殿。
皇帝刘离用双手捂着脸。
大殿之上,皆是两位忠肝义胆的朝中大臣。一位是汤哲,字扶砚,是国子监从四品的国子司业,一位是康钧,字云谏,是中书省正三品右散骑常侍。
皇帝痛哭流涕,说:“两位爱卿,宇文沪欺朕太甚!他先是索要官位,然后军马三万匹,盔甲五万件,还要建立校场。”
两位忠臣连连叹息。
“现在,他还要朕封他家的二公子宇文泰,为尚书省的从四品尚书右丞。”刘离擦擦眼泪,“这左右卫,金吾卫夜夜都是人马喧嚣,朕连个觉都睡不好。”
“陛下,依老臣之见,宇文沪要求建立校事府。”汤哲开口说道,“那是害怕我们君臣同心,监视我们君臣。陛下,还是要推脱呀。”
“怎么推脱?”康钧皱着眉头,“难道陛下能不应允吗?”
“能拖则拖吧。”汤哲神秘兮兮,“陛下,朝中不满宇文沪地人很多。如今,南疆节度使窦栾排使臣,联系老臣。”
刘离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前两日,南疆使臣来到金城,就住在瑞雪饭店。”汤哲继续说道,“他带了大将军窦栾的密信,说宇文沪嚣张跋扈,要救陛下于水火之中。”
“陛下。窦栾是窦太后的兄长,四舍五入就是您的舅舅。”康钧一鼓作气,“陛下,您写一封诏书,我们这些大臣共同起誓签名,再将诏书带给南疆使臣,让使臣交给窦栾。窦栾带兵,只需三日。”
“是啊。陛下,您只需要三日,宇文家族就可灰飞烟灭。”汤哲鼓励说道。
“嗯,使臣会呆多久呢?”刘离瑟瑟发抖。
“这十日都会在金城逗留。”康钧说道,“老臣已经派了家丁保护。”
“好。后日申时,你们来到宣德殿,朕将诏书交于你们。”刘李眼神充满希望。
“老臣告退。”汤哲和康钧行礼。
屏山阁。
刘离来看他心爱的傛华,邱兰心。
“兰心,这种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刘离安抚说道,“朕再也不用受这些气了。”
“莫非是有什么好消息?”邱兰心问道。
刘离看着婢女太监,示意邱兰心。
“你们先下去吧。”邱兰心说。
太监丫鬟纷纷退去内殿,关上殿门。
“朕与你说,今日汤哲和康钧说,南疆节度使窦栾派了使臣来。”刘离兴高采烈。
“臣妾不懂,使臣来此处作甚?”邱兰心不解地问。
“使臣联系大周朝臣,我们就可以将宇文沪铲除。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刘离深情地看向她,“宇文沪一死,朕就封你为皇后。”
“臣妾预祝陛下,心想事成。”邱兰心微微行礼。
“爱妾平身。”刘离躺在床上。
未时。
惜然居。
充依阴绶穿着冰蓝色妆花织锦百合棉衣,梳着灵蛇髻,戴着白玉翠凤发簪,水滴琉璃耳环。红袖添香,回身举步之间,玉体迎风。八子邓希稍稍逊色,但是风姿尽展。
两人正在下棋。
“邓姐姐,大司马送我们入宫,我这惜然居,陛下迟迟不肯来。”阴绶微微挑眉,“幸亏有姐姐你陪我呢。”
“诶。”邓希捏着黑子,“我那简直就是冷板凳。”
“听说窦太后的远房侄女窦媖,前日陛下去宠幸她。”阴绶左顾右盼,“大概是这窦媖长得太像她的远房姑妈,陛下居然离开了。”
“我也听闻此事。”邓希眉开眼笑,“陛下应该是害怕太后。”
一个丫鬟书瑶来到阴绶身边,耳语了两句。
阴绶眼神冰冷,看着邓希。
“怎么了?”邓希眼神流转,“怎么这样看着我?”
“姐姐,这件事情关乎大司马的安危。”阴绶压低声音,“姐姐可得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