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左手卫昕的腰,右手手掌环住她的膝盖,轻松将她一把抱起,走进府里,直奔卫昕房间。
宇文泰将她放在床上,立即就与她额头相抵,唇舌近在咫尺。
衣带很有眼力见地松开了。
“等等,我有话说。”卫昕侧过脸。
宇文泰重新站起来,坐到梳妆椅子上。
卫昕坐在床上,温声说道:“逾明,我不是有心瞒你的。”
宇文泰没有言语。
“但是,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卫昕皱着眉头,“梁集殴打邹午,多交生产税,还要把脏水泼在邹午身上。”
“你有没有想过,邹午其实是个幌子呢?”宇文泰直接了当。
“你是说,邹午是骗我和邵海的?”卫昕眼神流转,“日落饭店都已经查过,此事确实是梁集偷换条码,让丝绸少一部分的税。”
“此事与建城梁家有关系吗?”宇文泰问道。
“我没查。其实经历司的任务已经完成。”卫昕系好衣带,“至于此事是否与建城梁家有关,还有是不是幌子,与我并不相干。”
“你倒是通透。”宇文泰嘲讽说道。
“宇文泰,你们西凌家族铁板一块,我不管。”卫昕眼神锐利,“但是建城梁家弹劾我,你难道不知情吗?”
“不是你引诱他弹劾你的吗?”宇文泰一语中的。
卫昕微微低着头。
宇文泰站起来,靠近帷幔,拉着床帘挂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卫昕的脸贴着宇文泰的腰带,卫昕只想躲开。
“你要说话就说话。”卫昕眼神直视,“这样蹭好没意思的。”
“你脸红了。”宇文泰摸着她的耳垂。
卫昕打开他的手,推开他,走向门框,说:“梁怡和我,你只能选一个。你要是三心二意,我们就分开。”
“提她作甚?你是我的妻子。你情愿求助邵海。”宇文泰走到她身后,把她转过身来,捏着她的下巴,“就不愿意看看我?”
“怎么看?”卫昕抬起头,“天天看着还不够吗?我父亲的事情,我还在查。有什么问题吗?”
“我知道。”宇文泰思虑片刻,“章德皇帝的脉案我已经到手。”
“恭喜。”卫昕语气低沉。
“兰英在我这。”宇文泰吻着她,“你要不要见见她?”
“你威胁我?”卫昕挣脱开来。
“云舒,我喜欢你。”宇文泰正色说道,“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在你的掌控之下。”
“但是建城梁惠,他弹劾我。”卫昕声音柔和,“我只不过是为民情愿,左右想着为你出谋划策。我有什么错?”
宇文泰心中忽然有一股暖流。
“你没错。”宇文泰搂着她,“你应该尝试依靠我的,好吗?”
“兰英真在你这?”卫昕眼神明亮。
“嗯?”宇文泰凑过去,“要不要见见她?”
卫昕摁下心中的想法,说:“不急。我好想你。”
卫昕贴上去,宇文泰搂着她。
两人紧紧相拥。
第75章 丝线
二月初六。
卯时。
宣德殿。
“这次,北朔雪灾得以稳定,全靠朝臣和世家齐心协力,共度国难。”窦欢朱唇微启,“依哀家的意思,监军安庆,副使张依和邵海,依次论功行赏。”
“陛下,太后,臣有本启奏。”官程说道。
官程,字廷钧,是正三品的礼部尚书。
礼部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三项。
“爱卿请讲。”刘离漫不经心,他最是讨厌这个礼部的老头子。
“陛下,锦衣卫经历司张依,煽动灾民闹事,逼迫商人捐款。”官程郎朗上口,“还在东闵海州,将证人邹午刑讯逼供致死。”
“海州?是为了海货吗?”刘离问道。
“皇帝,东闵海州的海货出了纰漏。哀家特命锦衣卫经历司经历张依,以及令史邵海,协同调查。”窦欢眼神流转,“邹午是个什么人?”
“回太后。这邹午本是个渔民,交付生产税时,出了岔子,丢失货源,税收出错。”官程继续说道,“张依和邵海威逼邹午认罪伏法,屈打成招,使其含冤受辱,邹午只能跳河自尽。”
“官尚书,这是在血口喷人!”吏部尚书邵典出列,“陛下,太后,臣有本启奏。”
“爱卿请讲。”窦欢说。
“我儿邵海,协同监军安庆,以及经历张依,前往北朔赈灾。”邵典正色说道,“张依与我儿先是遭遇刺杀,后来他们两人去往商人家中拜访,苦口婆心,字字泣血,诉说北朔灾民的处境。商人们为他们的诚心感动,于是纷纷热烈捐了款项。百姓对监军等人赞不绝口,难道不是实情吗?”
朝臣们默不作声。
“这官课税府税府官梁集,殴打渔民邹午一事,要他多交生产税还有货源。”邵典眼神犀利,“这邹午已经交了税,以及货物,却被官课税府以其家人性命威逼,让他认下罪名。”
朝臣们议论纷纷。
“那现在邹午正在何处?”窦欢单刀直入。
“这恐怕是要问御史大夫了。”邵典看向宇文泰。
“陛下,太后。微臣已经将邹午和梁集,押进御史台。”宇文泰向前一步,“微臣对此事有异议,是源于校事府的情报。”
“这生产税是渔民应该缴纳的,但是邹午却要缴纳两次。”宇文泰声音清晰,“校事将清单罗列,发现涉案的不只是官课税府,还有市舶司。”
“市舶司的涉案人员有谁?”刘离深感兴趣。
“微臣还在彻查。”宇文泰微微低头,“微臣已经派遣监察御史,赶赴东闵海州,微服私访。”
“好。”窦欢满意点头,“至于张依和邵海,现在朝廷议论纷纷。哀家思衬着他们是有功劳的,但是处事性急,两人就各自在自己的府上,闭门思过吧。”
“皇帝,你意下如何?”窦欢看向刘离。
“就按照母后的意思吧。”刘离说道。
“退朝。”皇帝刘离率先离开。
窦欢离开大殿。
众位臣工行礼如仪:“恭送陛下,恭送太后。”
巳时。
锦衣卫,经历司。
卫昕收到禁足通知,漫不经心地收拾案卷。
她的心里烦闷得很,不管是东闵海货,还是北朔赈灾,她好像没完全把事情办好。
更让人烦心的是,月事如约而至。不过,在家禁足十日,怎么说,还算一件妙事。
卫昕坐上马车,邵海走到马车旁,说:“顺路吗?”
“我家在万年县,东街五巷。”卫昕眼神流转,“算不上高档住宅区。”
“行了。我知道不顺路,大家同僚一场,去你家讨杯茶,行吧?”邵海问。
“上车吧。”卫昕眼神晦暗,“你有什么事吗?”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启动。
“兰英在宇文泰处,我迟了一步。”邵海眼帘低垂,“对不住。”
“不必如此,宇文泰有备而来。”卫昕不以为然。
“那你还要继续查?”邵海问道,“你不怕这是宇文泰精心为你织造的网?”
“什么意思?”卫昕看向邵海。
“今日朝堂上,他正大光明派遣监察御史进入东闵海州。”邵海心急如焚,“他会不会借个由头,牵涉到海州邵家?”
“哦,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卫昕眉笑眼开,“你在乎荣华富贵,很正常。你们邵家最近是参与什么吗?”
“没有,只不过上次市舶司给了些樊城的丝线,让我帮忙推荐一下。”邵海眼神流转,“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心惊胆跳。”
“什么时候的事情?谁要你推荐的?”卫昕立马反应过来,生气说道,“你在海州,怎么不和我说呢?”
“诶呀。这樊城丝线,十多年了,一直是运到东闵海州的。我本来感觉没什么,想着正常生意来往。”邵海无可奈何,“昨日我翻开市舶司记录,我发现这海货的后面,跟着是樊城丝线,突然就感觉有些异常。”
“这西凌家族真是一环扣一环,简直是无孔不入!”卫昕捂着肚子,感觉眼冒金星,“既然监察御史进入东闵海州,你便放宽心吧。”
“云舒,你和宇文泰关系到这种地步,他尚且弹劾你。”邵海搓着手说,“现在这樊城丝线,我看他未必放过我。”
“现在我们马车就到菜市口附近,要不要送你去那边,给你预热一下?”卫昕翻着白眼,“事情还没有坏到这种地步,你把事情一五一十写在纸上,托个小童寄到张宅。我帮你想想办法。”
“宇文泰会不会拦截的?”邵海搓着手说。
马车停止,到达邵府门口。
“你直接寄过去给他,看他会不会扔进渣斗?”卫昕思虑片刻,“你到家了,下车。”
“那我解了禁足,去你家登门致谢。”邵海眼神明亮,行着礼,“云舒,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