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现在就去画。”张佳笑容满面,“今晚就能画好。”
“好的。等四姐的好消息。”卫昕点点头,便离开了。
前厅。
卫昕请了丹心阁的郎中章术为张年德左手把脉。
章术大概四十岁左右,端端正正的。
大概一刻钟,章术要求张年换上右手,继续把脉。
卫昕看见章术的神情严肃,不禁问:“章郎中,我父亲的病情如何?”
“阁下可会感觉胸闷胸痛,心悸冷汗的症状?”章术问道。
“会的。”张年点点头。
卫昕抚摸张年的手背,说:“这三月的天气,手脚竟然如何冰冷!”
“章郎中,我父亲是怎么回事?”卫昕再次问道。
“张经历,令尊体内似有衰退之兆,脉象柔细且显迟缓,心脉之阳渐失温暖之力,脉来虽弱却带挣扎,只需温煦心阳,调和气血已固本。”章术说道,“心阳式微。”
“需要如何用药,在下会全力配合。”卫昕正襟危坐,“还望章郎中能够全力医治父亲。”
章术沉吟片刻,说:“有纸吗?我写个方子。”
“行。”卫昕看向芸香,“芸香,准备纸和笔。”
不一会儿,章郎中就写好方子,递给卫昕。
卫昕仔细阅览,上面写着:肉桂4克(砸碎),干姜4克,当归9克,大枣3个。大火煎一炷香时间,或者两炷香时间,然后小火煎一炷香时间。
“张经历,令尊舌体胖大有齿痕,需要加茯苓15克。”章术补充说道。
“是。”卫昕温柔说道,“芸香,送送章郎中。”
“那就多谢章郎中。”卫昕行礼如仪,“芸香跟着章郎中去丹心阁抓药。”
“是。郎中这边请。”芸香带着郎中离去。
前厅中只剩下卫昕和张年。
“麻烦云舒。”张年干咳几声,“本来不是什么大病。”
“父亲多虑了。”卫昕眼神流转,“心阳式微,莫不是为了休歌吗?”
张年眼圈带红,沉默不语。
“父亲,等卫家沉冤得雪,休歌会移去卫家安葬。”卫昕正襟危坐。
“这,怎么能?”张年言语激动。
“父亲,您难道不愿意吗?”卫昕叹了口气,“休歌为卫家作出这么大牺牲,已经算是卫家的半个女儿。她是可以葬进卫家陵园的。”
“这,休歌的愿望可算是达成了。”张年擦着眼泪,“可是你,你怎么肯?”
“我会以张依的身份,度过余生。”卫昕热泪盈眶,“我会侍候您终老的,您放心。”
“云舒,有你这句话,我可算是心满意足了。”张年神情放松,“我们张家算不上世家。我一个小小的县尉,况且张佳是这么个情况。我怕,会给云舒你带来影响,仕途会费些周折。”
“您是说建城梁家吗?”卫昕一语中的。
未时。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太尉府。
一个女子娉婷袅娜地下了马车。
梁怡穿着葱绿盘金彩绣锦裙,披着藏青色披风,梳着单螺,头戴珍珠八宝发簪。
舒琳和丁妠在府门迎候。
“梁怡见过舒夫人,见过丁夫人。”梁怡行礼如仪。
“好孩子。”舒琳眉开眼笑,“我和你大嫂都盼望着你了。”
梁怡笑容满面。
三位女子进入太尉府,正厅。
丫鬟们给她们上了茶,气氛有些微妙。
“照枝,我已经差人给你收拾客房。”舒琳说,“你在这住上半月一月,陪我赏赏花,说说话。”
“是。”梁怡喝着茶。
“逾明哥哥呢,他在御史台吗?”梁怡问。
“是的。逾明忙于公务,你晚上就能见着了。”舒琳说。
丁妠不动声色喝着茶。
“嫂子。”梁怡开口说道,“上次我托管家送的丝绵如何了?我这次又带了许多来,专门给舒夫人和你的。”
“这孩子,总是这么体贴。”舒琳说。
“你们管家送的丝绸,我已经收到了。”丁妠搁下茶盅,“只是梁大夫弄出偷税漏税,还要逾明帮忙擦屁股,弄得生意场鸡飞狗跳,实在不太道义。”
“嫂子是听哪个贱人,胡说八道?”梁怡喝着茶,“没有的事。”
“逾明受了委屈,自然有枕边人替他说话。”丁妠眼神妩媚,“毕竟妹妹还没有正式过门呢。”
“怎么回事?”舒琳皱着眉头,“你今日怎么这么说话?”
“母亲,让我给您说道说道。”丁妠直截了当,“梁家偷税漏税,却在前朝弹劾张依,说张依煽动灾民闹事。结果张依差点让歹徒刺杀,幸亏神明保佑。您面前的梁怡,送的布料,不知是吞了多少渔民和农民的税收。我可不敢穿!”
舒琳变了脸色。
“舒夫人,这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梁怡气急败坏,“肯定是张依,她霸占逾明,还要中伤我!丁妠,你存心和我过不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淑女名媛吗?”丁妠上下打量梁怡,“不过如此罢了。张牙舞爪的。”
“照枝累了。”舒琳眼神低垂,“冬酒,先送梁女郎回客房休息吧。”
冬酒说:“女郎,这边来。”
两人在正厅。
“这事我知道。”舒琳叹了口气,“你又何必提?”
“母亲。我知道,您一向看不上我。世家联姻本是常理的事情。”丁妠压低声音,“可是,刺杀张依的可不止是林达那帮人呢?”
“不会有建城梁家吧?”舒琳倒吸一口冷气。
“是的,母亲。”丁妠点点头,“如今,建城梁家要垄断丝绸生意,这司马家已经是气愤不已。逾明就算要娶梁怡,起码给她个下马威,不要太过嚣张。”
“嗯。你见过张依?”舒琳深感兴趣。
“见过。张依说话,有鼻有眼,胜过梁怡无数,况且她一心为了逾明。”丁妠称赞说道,“在杏州办得了公务,在内对逾明体贴入微。怪不得逾明经常住在张宅。”
“宅子还不是我儿的?”舒琳说。
“母亲,这张依交着租金,逾明可没说这宅子是他的。”丁妠继续说道,“这宅子名字写的是,张依。”
舒琳微微讶然。
“母亲,可见逾明用情至深。”丁妠说,“就算娶了梁怡,那也不能高过我们。”
舒琳意识到,世家身份带来的不仅是门第的高低,有可能会压过他们这些平民家族的子女。
“你倒是通达。”舒琳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先回去吧。”
“母亲,那孩儿告退了。”丁妠微微欠身。
第84章 做局
申时。
皇宫,嘉福殿。
皇后何巧和傛华邵令正在喝着茶。
邵令一袭湖绿色暗花水纹雨丝锦襦裙,梳着简单的发饰。
邵令心神不定,皇后何巧频频招她进殿聊天,碰巧看见何巧的同胞兄弟何经。
何经不学无术,放荡无行。现在何巧成了皇后,她的弟弟做了户部从六品的员外郎。现在何氏一族简直就是风光无限。何经以前身份低微,在街头窜巷都是混混流氓,经常做些骚扰女子的行为。
“妹妹,喝茶吧。”何巧热情好客。
邵令胆战心惊地,实在是弄不懂皇后短短几日,为何频频招她过来喝茶。
“妹妹,你我情同姐妹。现在我虽说是窦太后举荐过来的。”何巧眼神流转,“你我可是与大司马举荐的人不同。”
“皇后娘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邵令不以为然,“嫔妾身份低微,实在不懂娘娘的意思。”
“咱们还这么见外。”何巧压低声音,“陛下没有子嗣,他不具备生育能力。本宫是皇后,大周皇帝不允许皇后有子嗣的,这是先祖爷立下的规矩。”
“嫔妾不懂娘娘的意思。”邵令重复此话。
“我的兄弟,你见过的,是何经。”何巧开诚公布,“我的弟弟很是仰慕你。”
“放肆。”邵令言辞激烈,“皇后娘娘,你把嫔妾当作什么了?”
“妹妹,你听我把话说完。”何巧压低声音,“假若你有了孩子,就寄在皇帝名下,我是他的嫡母。以后我们都是皇太后。”
“荒唐。”邵令眼神冷淡,“你想扰乱皇家血脉。恕不奉陪!”
邵令立马离开嘉福殿。
何经从内室出来,垂头丧气地。
“姐姐,这个邵令就是不肯呢。”何经撇着嘴,“这么个大美人,长姐你可得帮我!”
“糊涂东西。”何巧一巴掌打过去,“你怎么就这么性急?”
“那现在该怎么办?”何经问道。
“等待时机。”何巧眼神低垂,“这个贱人,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三月十五日。
巳时。
嘉福殿的婢女翠羽来到柏梁台。
“参见邵傛华。”翠羽说道,“我们娘娘邀请您前往嘉福殿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