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周婷姓周。
何花半推半就的被何新带去办了本地新的电话卡,第二天就到厂里开始实习了。
她还有点不适应。
在外头打工的中年女人,要么带着孩子要么跟男人一起。
像她这样的独身女人,不是死了男人孩子,就明显是抛夫弃子呗!
她格外不自在,觉得所有人都是这样看她的。
好在车间里干了几天,认识了几个同样年龄段的工友。
有的被男人打的忍不了,偷偷跑出来。
还有的家里男人懒惰,穷的揭不开锅,出来挣钱给孩子念书。
有了同样的天涯沦落人,何花总算从容了些,算是开启新生活,这是后话。
周婷复盘这几天的一切,觉得万无一失,这才放心的把行李蚂蚁搬家一样搬到建安家园去。
最后的大件就是煤气罐。
房东看周婷连吃饭家伙都搬走了,有点不放心。
“小周啊,好几天没见你妈了,你们这是不租了吗?”
周婷想了想。
房子还有大半个月到期。
“阿姨,不是的,我妈单位最近事情多,仓库要人驻守,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让我过去住两天,事情忙完我们还回来呢!”
房东这才放心。
虽然一月房租只要二百,不过二百也是钱啊,给孩子买点什么不好!
要是周婷母女不租了,她就得赶紧提前找租客,大不了退几天钱给周婷她们,也不能让房子空着再找租客。
周婷毫无负担的收拾东西走了,等到房租快到期,事情解决了再跟房东退租好了!
红漆木箱子就不要了,反正以后她上大学也带不走。
周婷这边准备就绪,那边周福就收到了法院传票。
何花的传票当然是周婷帮忙代收了。
周福迷迷瞪瞪,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浑身僵硬。
他一辈子种地,拆迁得到一笔巨款已经是最大的颠覆认知事件,谁知享受生活的时候,还能惹上官司!
惧怕公检法是本能,不仅周福,周恒调查发现拆迁款大头都在周老太王贵香户头上,存了定期,顺手把王贵香也给告了。
王贵香捧着盖上法院红戳的传票,哆哆嗦嗦,又气又怕,重点是丢人啊!
小区大多数都是原先一个村的,买房还是惯性往一块凑。
刚才她在楼下理菜的时候,看见邮差送信过来,给周福和她,就顺手接了,还请认字多的邻居帮忙读了。
不出一小时,全小区认识她王贵香的都知道,亲孙女把她告了!
当年那点破事儿又被翻出来嚼鼓!
王贵香浑身发抖,最后全部化为怒骂。
“反天了个死丫头,告亲爹,大逆不道,福砸,快,打电话给何花,看这女人作什么妖!”
吴月在一旁动了心思。
“妈,赶紧的,把家里所有钱都放我这,他们横竖查不到我头上!”
王贵香哪里能对吴月放心啊!
吴月好处没得多少,还被啐了一口。
“ 我呸,给你我还不如给那个赔钱货,她好歹姓周!”
没等吴月说什么,周福先不乐意。
“妈,你说什么呢?”
扑灭王贵香跟吴月战斗的火星子,这才说起正事儿!
“家里钱的大头都在您那儿呢吧,放哪儿了?”
王贵香可是听见传票上写了要追回好几十万,她知道轻重。
“我存了三年定期,有三厘五七五的利息呢!”
要是取出来,好几万的利息就没了。
利字当头,王贵香缓过神来。
“我说福砸,咱不能给钱,横竖那死丫头还小,咱把孩子要回来就是了。
你去跟法官说,咱们养着她。
小孩子咋能拿那么多钱在手里?到她手上不就是到何花手上?那到时候钱可就不姓周了!”
周福一想也对。
“妈说得对,我也没不养孩子,当初是何花要带走她的,后来她来找我,我还给她钱来着。”
王贵香顿时来了精神。
“对,这就是咱的证据,你给了多少?”
她得了拆迁款,买了这套房子花了九万五,装修两万多。
知道周福大手大脚,老太太偷摸就去存了个六十万的定期,以后留给孙子。
剩下的十多万就给周福拿去吃吃喝喝。
周福每天出去花了多少钱,她也没个数,反正大头被她存了定期。
钱财在手,她也不慌。
周福压根就忘了那次星月酒楼的事儿,那天都喝的快断片儿了,回到家钱包空了还以为是他会的账呢!
只知道棋牌室那回,想起来,下意识看一眼吴月。
两人表情都有点微妙。
王贵香戳一杵子周福。
“给了多少啊?回头咱好跟法官说啊!”
周福脸上有点不自在。
“一,一块钱!”
王贵香跟吞了屎一样,看向自家叉烧儿子的眼神,有点一言难尽。
这官司不会是周福这一块钱给惹上的吧!
王贵香眼看这招翻盘无望,立刻准备去找何花。
可是电话打到何花手机上,已经停机。
再跑到何花单位,跟何花的领导吵了一架,才从何花的工友那里知道何花已经辞职了。
买了十块钱猪头肉送人,才打听到何花的住处。
王贵香裹过脚,不能走远路,回到家,跟周福吴月提了一嘴,明天去中华街找她们母女。
吴月听了立刻有了想法。
当晚就找到三皮。
第642章 婷姐停一停14
三皮就是在星月酒楼出言侮辱周婷的酒友。
本名王小波,早年父母双亡,跟着爷奶长大。
因为小时候皮的很,得了这个绰号,长大后也是镇上一个混子。
一直稀罕吴月,奈何家里太穷吴月看不上他。
爷奶去了之后,家里只他一个人,也拆迁,但是就两间屋子一个人的田地,没拆多少钱,吴月看不上。
三皮倒是通过吴月,跟周福混到一起,吃吃喝喝。
一听吴月的意思,三皮立刻想到那天在酒楼见着吴月的事情。
他开那么大的玩笑,小丫头都没反应,说不定是个玩的开的,要么就是个胆小的。
这两种都容易得手还不会出事儿。
当晚就带人摸到中华街吴月说的地址。
谁知撬开大门摸到楼上,铁皮屋里压根没人,连红漆木箱子都是空的。
三皮几人举着手电筒翻箱倒柜,啥也没有。
贼不走空这回还真不灵了,要么搬走笨重的桌子那么大的破箱子,要么把床搬走?
几块破木板,搬回去当柴烧也得有灶啊?
三皮懊恼的一脚踢在箱子上,带人撤退。
谁知刚到楼下,房东一家子加上住在一楼的租客早就等在那,上去把他们按倒在地。
他们想着就两个女的,生怕不够分,只来了三个人。
谁知就是来给房东送菜的!
大半夜房东租客们异常兴奋,把几人胖揍一顿,扭送派出所。
三皮不说曾经是这里的常客,也出入过几次官门,知道轻重,留了个心眼,把周福给供了出来。
横竖吴月是拿周福的电话打给他的。
警察一听还得了,亲爹指使人去入室抢劫前妻女儿,女儿还是个未成年!
当即出动!
周福这边法庭还没上,先进了局子里。
王贵香只这一个养老儿子,大半夜穿个裤衩子被警察从被窝里抓出来带走了。
这哪里还能忍!
一打听,说是指使人去绑周婷,王贵香着急上火,也不知道他们成事儿了没,迈着三寸小脚跑了大半天,才摸到何花在中华街租的房子。
骂骂咧咧去拍门找何花,房东被吵得不耐烦,告诉王贵香,何花周婷要搬出去住几天,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呢!
王贵香压根打听不到搬哪里去了,每天来堵门。
七月烈日炎炎,王贵香连着晒了三天,头顶都要沁出油来,这才放弃了。
又摸到何花老家。
何花父母去的早,姐弟三人很是团结,也很少回去。
家里田地是何花的小叔小婶和堂嫂在种。
见着王贵香,想起被欺负的堂侄女,气不打一处来,何花小婶婶抡起扫把就把王贵香伺候一顿。
王贵香找人没找着,还跟老何家人吵了一架,被单方面揪着头发按倒在地锤了一通。
这边王贵香白折腾一通,那边法院如期开庭。
周婷这些日子一直在建安家园好好学习,郑老师的老伴儿来过几回,又是给周婷送水果,又是喊周婷去吃饭,顺便给周婷撑腰。
一个院子里的见新来的小女孩是房东家亲戚,纷纷跟周婷打招呼。
周婷虽然不肯去郑老师家吃饭,但是得了人家的照顾,也投桃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