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五万最后还是从长市老百姓的头上刮,损失的都是华夏人民的劳动成果。
华夏刚刚改革开放,在金融资本领域如同一张白纸,任由人炒作,也不知所措,最后居然光明正大发布限价令,只会让老百姓觉得有利可图,更为疯狂。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官方暗中出手,大量货物投放市场,平息市场价格,同时限制不动产过户和抵押,拉长手续办理时间,减少货币快速流通。
再有银行的作用,大宗交易征收重税,资金流出流入都要监管。
春城没有多少君子兰,那全国呢!
资本再多,能买的下偌大华夏不成!
最后通过媒体,点破资本家的险恶用心,华夏百姓很愿意听官方的话,也很嫉恶如仇,只要官方统一喊停,再多的利益也极少能诱惑人民。
高亚楠把消息递上去,虽然在报纸上刊登的只是冰山一角,但是这事儿显然作为内参消息,已经直达上听。
崔锦芳这边又抬高一次价格,只加了两分钱,五毛二一斤,金老板也不含糊,大手一挥,价钱抬到六毛。
村民们又开始围堵崔锦芳,盼着崔锦芳再抬一抬。
就连公社都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崔锦芳被堵的没法子,只能躲出去,好几天没露面。
就这,整个公社也为之疯狂。
不少老百姓挑着担子四处收购村里人用盆子烘出来的青菜,三毛五毛都行,甚至连盆带土都买走。
还有人直接瞄准谁家有菜,不是偷就是抢,还有个老汉被半夜偷菜的贼打破了头,搞的村里民兵队夜夜巡逻。
也有的四处搜罗菜种子,自家炕都不许睡了,拿来烘青菜。
柴不够了上山砍!
只指着金老板收购的时候能赶上赚一笔中间差价。
崔义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低下头来去找崔武。
“队长,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良心,村里人是怎么种起大棚的,塑料膜药粉都是从哪里来的,大家当初签的合同还在大队,眼下新人还没进房,媒人就扔过墙,这是丧良心的事儿。”
崔武冷笑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崔义忠。
不用代理大队长开口,周遭村民就挡着崔义忠讲道理。
“大家都是为了钱,大不了我们把这些物资的钱还给小芳,这可是三倍不止的价钱。”
“就是,当初签合同也有约定,崔锦芳要用市场价收购,我们又不是不卖给她,谁叫她开不出跟金老板一样的价钱!”
金老板从崔武家盖了留给儿子结婚的新房子里出来,腋下夹着皮包,操着一口大舌头的普通话。
“你们到底卖不卖,不卖我这就走了,港城那边还有好几笔生意等着我,东南亚的老板都约我好些天了。”
“卖卖卖,我们家棚子里的菜已经可以摘了!”
“嘿嘿,金老板,我家菜不多,但是我丈母娘家也种了,我去拉过来你收不收?”
其实就是走其他门路买来的二道贩子,金老板心喜。
“收啊,怎么不收,我们拉到南边做成冻干菜可以卖到国外去,那挣得都是外汇!”
一个年轻人欢喜的搓手。
“这就是说老外都得吃我种的菜?”
金老板这边刚刚坐在地头称菜付钱,那边源源不断的各路人马,挑着担子往窑村赶。
金老板二话不说,全部照单全收。
第二天又放话,菜不够,可以每斤加五分,有多少要多少!
村民们拍大腿,怎么就不能晚一天再卖!
没两天,又有老板夹着皮包来收菜,价钱一下子涨到六毛五分钱,这回村民们学聪明了,不仅不着急卖,还把十里八村的菜都收来。
没有本钱就去偷,去抢,去卖掉房子,拿出棺材本老婆本,甚至有人连根收来,把自家冬小麦给毁了,栽种在自家地里,好储存不是!
就连前任大队长家的崔庆军和马来娣两口子,也找到老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老娘把崔守义这些年的积蓄都拿出来囤菜。
崔守义媳妇马翠莲被捧了多年,是个没主意的,经不住儿子哄,一点一点的掏,最后猛然发现连给崔守义看病吃药的钱都没有了。
崔庆军还狂热的看着菜,无所谓的摆摆手。
“大哪天去针灸,我就哪天去卖掉一点菜,娘放心,吃药钱还是有的。对了,娘,我听说镇上有人家有菜,你去找大姐借点钱,我收一些回来,一倒手就是钱。”
诸如此类的疯狂举动层出不穷。
崔守义得知这个消息,气的拍大腿,又说不清楚话,队长媳妇急的掉眼泪。
最后是崔守义让马翠莲去找公社,公社也傻眼,没见过这么疯狂的。
冬小麦可都是来年的口粮,这才吃饱肚子两年吧,不少老农捧着麦苗老泪纵横,架不住想发财的年轻人狂热劲儿。
金老板见状也抬高价格收购,一时间,十里八村互相倒手青菜的价钱已经飙升到七毛,众人在意的已经不是青菜本身的意义,而是钱!
崔义忠见状,生怕小芳那边订单交不上要承担责任,勒令族里人不许倒卖蔬菜,必须全部让小芳来收。
就算崔义忠是威严的大家长,也不能挡着人发财。
子侄孙辈们不说什么,媳妇子们就先不干了。
谁跟钱有仇?
大不了他们挣了钱贴补一点给小芳,也比放着钱不挣,低价卖给小芳强。
崔锦芳接连在外头奔波了大半个月,还是小七带了信儿给她。
第1162章 小芳-反制
她笑笑,拍拍车上的菜。
“小七,回去告诉叔爷爷,我这订单没问题,放着钱不挣白不挣,只一条,一定要约束族中人,不能收货在手里,有就赶紧卖,什么在手,也不如钱在手实在,切记别被冲昏了头。”
小七点头。
“行,我一定给带到,姑你这一批菜拉到哪里?”
崔锦芳大手一挥。
“拉到窑村,卖给金老板!”
话音刚落,崔锦芳想了想,又叮嘱一句。
“找几个本家帮忙,分批卖,别被他发现不对劲。”
小七是个机灵鬼,闻弦歌知雅意,抿唇一笑。
“得嘞!”
窑村人发觉今年的冬天格外不一样,市面上的蔬菜似乎特别多,他们找找就能收购到。
村里已经来了几波南边的客商,隔三差五拎着一包钱坐在地头收菜。
就这也压根收不到多少,很多人家也守着一棚子菜不舍得卖。
前天七毛钱一斤,昨天七毛三,今天直接七毛八,偶尔掉下来一点,众人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之后又会涨一点。
家家都有好几万斤,只要多等一天,就能多赚上千。
多少人一辈子也没见过一千块钱长什么样,机会近在眼前,如何能不心动!
崔锦芳夹在其中,一点也不显眼,悄咪咪的挣了好几万。
等第一场雪落下,村里人发现金老板这趟去县城好几天没回来了。
南边来的几个客商意思意思拉一车菜出去也没回来。
整个窑村几个小队上千户人家,几乎家家都有几万斤菜站在地里等收割,就连村民们自己也诧异,原来自家这么有实力,只要肯动脑筋肯拼命,掏空了家底,借遍亲友,总能攒够原始资本。
就在人人都翘首以盼,等着南边的蛮子来,盼着卖光手里的菜,过个肥年时,村子里诡异的安静。
不仅南边的客商没影儿,就连崔锦芳也很久没露面了。
代理大队长家的儿子最近都不像个花公鸡一样四处招摇了,只有戴菊兰还趾高气昂,用鼻孔看人。
有经验的老人们首先发觉不对,拍着大腿指着自家儿孙骂。
“作死的狗东西,老子当初说多少遍,这是个陷阱,非要往家里拉菜,等到大雪封路,菜出不去,你们就等着冻死烂在地里吧!”
年轻人们心下正不安,被自家人踩了痛脚,顿时变成炸毛鸡,梗着脖子不承认被骗。
“你个老东西知道啥,你也说了大雪封路,那南边的老板肯定在进村的路上,只是慢一点而已,说什么浑话,咒谁呐!我的菜要是烂在地里,一家子喝西北风,先饿死你个老东西。”
小伙子也急的一嘴燎泡,连仁义道德都顾不上,指着平日里最敬重的老人骂,把老人气个半死,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真看走眼。
崔庆军也急眼,崔守义的药钱都凑不齐,眼看病情加重,回来的时候还能将就走路,随着天气变冷,又停了药,连下床都困难,说话也不利索。
当崔守义第一次拉在床上的时候,一家子都傻眼了。
最后还是婆娘马翠莲捏着鼻子,双手冻的通红,给他清洗,多少年没干过这活儿了。
这几天家里没钱,儿媳妇给脸色,过的不顺心,吃的也不好,心中的委屈,全部在手上体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