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概念?
这就相当于一流名校的教授要搞科研,项目还没开,就想到自己了啊!闻慈被一种莫大的欣喜和感动冲刷,她受宠若惊,感觉被系统那两个4分打击到的信心又回来了。
她可以!
闻慈恨不得当场答应,但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暂时不急。
现在才七月中旬呢,钟玉兰让她8月之内回复,证明项目肯定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她现在就答应,要是后面魏经理不放人怎么办,经理对她挺好的,她最好提前跟她说一声。
闻慈暂时收起信件,决定等八月初的时候就跟经理知会一声。
……
按部就班生活,闻慈的生活陷入了暂时的闲适。
旧的小人书画完了,新作品还没灵感,尤其是有新的评分标准出现,她就更不想只顾数量不顾质量了,反正无事可做,她索性每天吃吃喝喝,用马良笔画一堆好吃的犒劳自己。
人一闲,就想谈恋爱。
那天和小徐同志深谈了一场,闻慈不得不更加正视这段感情,不像之前那么得过且过了,她给小徐同志写信,但他似乎很忙,最近两封都没回,她索性就暂时不写了。
但每回抹祛疤膏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徐截云,莫名很想见他。
闻慈思来想去,不能打扰他工作,但是军区还是可以去一趟的嘛。
出师有名,她翻出当时自己借调去军区时画的手稿。
其中有一幅是跟着二团拉练时画的,士兵们从夜间开始长途拉练,清晨时,一个年轻的兵跑到山顶上,面对太阳短暂眺望,那时的她匆匆抓到了这一幕,但是后来,因为这一幅的氛围不够符合军区宣传的要求,没被宣传部的文部长选中。
闻慈很喜欢这个景,当时还想着把它画出来,但后来忙忙忙,一直没顾上。
最近闲着,她正好可以把它画出来。
闻慈把存到系统背包里的工具颜料通通取出来,这一回,她还是选择油画,这个日出时的景是比较淡的,周围的山坡冷肃,山顶上的士兵被灰白的光照着,也是冷色调的。
要是用水彩画,太淡了,虽然别有一番韵味,但她不太喜欢。
闻慈还是喜欢油画,用色彩的叠加、颜料的堆积感,塑造出一种深浅厚薄的体积,她自己画画,可比用公家的颜料舍得多了,刮刀带着颜料,眼也不眨地就往上面叠。
就是太舍得了,颜料干得都慢了,好在这幅画不大,也没多花多少功夫。
等这幅画好了,已经是七月末,闻慈扛着画架施施然出门。
好吧,其实并不施施然,她自己找不到人打相框和玻璃面,但画好的油画布又不能拆下来折叠,不然干燥的颜料会断裂甚至掉落,她只能原模原样地把它扛过来。
木头架子扛在肩上,等到军区门口时,她两只手都累麻了。
闻慈放下画架,甩了甩酸痛的手,对岗哨道:“你好,我想找宣传部的周向阳周干事。”
门口的岗哨其实还记得她,前几个月借调来的市里美工,特厉害,帮他们拿了省里的宣传第一!他帮着联系,正在办公室赶稿的周向阳接到电话,丈二摸不着头脑,闻慈找他干啥?
他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到大门口,远远就看到了门口的闻慈。
现在天气热了,顶着大太阳,他都黑了两圈,闻慈还是白得跟嫩豆腐似的。
她不仅白,还很怕见光似的,一身鲜艳的嫩黄色布拉吉快垂到脚踝,头上戴了顶黄色草帽,帽檐很宽,在脸上和脖子上投下大片阴影,打扮得洋不洋土不土的,但莫名挺好看。
闻慈不知道自己的精心打扮被周向阳当成土洋结合,见到他,高兴地挥了挥手。
再不来她要热死了!
周向阳推着车走过去,“闻同志,你怎么来啦?”
“给你们送幅画,”闻慈指着被布遮住的画架,解释道:“之前不是画了挺多手稿嘛,有一幅我还是觉得很好,所以画了出来,正好今天放假,给你们送过来看看。”
要是文部长喜欢的话,他可以留下,要是不喜欢的话,她带走。
她主要是想让那位年轻的士兵看看,这是以他为原型创作的呢。
周向阳没想到是这件事,他瞪大了眼,惊讶地看着闻慈。
他其实知道闻慈说的是哪幅。
他掀开画架子上面的布,往里看了眼,上面果然是一幅主调灰绿的油画,他放下挡布,眼神复杂地看了闻慈一眼,主动把画架抱了起来,“我们部长刚才出去了,你要不等等,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闻慈本来也没打算立即走,她爽快地点头,登记完就跟着周向阳进去了。
夏天的军区,和春天感觉又不太一样。
天气热了,训练场上的士兵军装都换成了夏季的短袖,一个个深绿色的迷彩穿着,普通的面孔也能衬得硬挺几分,闻慈看了两眼,“这是哪个团啊?”
“四团,”周向阳答道。
他说完,想起前阵子听到的一些八卦,忍不住开了口,“你之前,是不是还来过部队?”
“之前?多久之前?”闻慈望着那一堆据说是四团的士兵,坦荡道:“你要是问的是借调结束后,我是来过,我来找徐副团长的,你听说了?”
周向阳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
他默了默,点头,含糊道:“我从别人那儿听说的。”
闻慈脸色一正,“不会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吧?”
“没有没有,”周向阳连忙摇头,“就是有传闻,说有个挺漂亮的女同志来找徐副团长,”两个人坐在训练场边上说小话,女同志还给徐副团长什么东西,后来被他抱走了。
据说,那个东西是女同志的相片,因为大小很像,还是玻璃框。
虽然两人没做什么,但大家私底下已经传开了,刚从首都调来的徐副团长有了对象。
周向阳听到这个传闻时,心里就有些猜测,但又不敢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多久?直到今天见到闻慈,他彻底信了——要是闻同志这样的想追人,他觉得没哪个男同志扛得住。
闻慈放下心,不过既然周向阳都主动提这个了,她索性就顺势问了。
“徐副团长今天在军区吗?”
周向阳:“……我不知道,”他是总宣传部的,又不是他们四团的。
闻慈一听,有些失望。
她大咧咧去找徐截云的话,影响不好,好在哪怕见不到他,今天也不算是无功而返,可以溜溜达达一下,顺便见见朋友。
闻慈跟周向阳回到宣传部,在办公室里,被几个干事团团围住了。
上回闻慈来时,这几个干事都在外出差,再回来时,只能听着闻慈的传闻,眼下一见到,登时啧啧称奇,虽然他们早就知道闻慈年纪不大,但这也太年轻了!
但等他们掀开罩着油画框的布,心里那点不服气就烟消云散了。
“这是你画的?太好看了!”有女干事惊讶叫道,说着一顿,猛然反应过来,“怪不得省军区宣传部死活不把咱们的交上去的画儿退回来呢!”要是交到她手里,她也不想退。
闻慈凭着一幅油画打入宣传部内部,等文部长回来,就顺理成章地见到了他。
文部长见到她和画,知道缘由后,登时笑了。
“你这是搞艺术的苗子,哪怕没奖励,也把它画出来了,”画油画可不是速写那么简单,哪怕是简单些的,前前后后也得画个好些天,可见闻慈对这幅画的重视。
他摸着钉住画布的钉子,笑道:“我给它裱起来,挂到我办公室里!”
闻慈立即高兴,“大家喜欢就好,我还想让二团那个兵看看呢。”
文部长爽快地点点头,不过一问闻慈,她根本没看清那个兵的正脸,最开始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后来天亮了,对方跑在他们前头,她只看到一个倔强坚持的背影。
文部长听完,看看画,大笑道:“你等着瞧,这要是送过去,保准大家都说是自己!”
闻慈一愣,立即就明白了,也笑出声来。
在文部长这边打了个照面,闻慈看看时间,还早,她大老远跑来一趟,索性又转道去了家属区那边,孙大娘不用上班,果然看着小志在家写作业呢。
见到闻慈,孙大娘高兴极了,“哎呦,快进来快进来!”
闻慈一进去,小志撂下铅笔也扑了过来,“姐姐姐姐!”比以前还高兴。
孙大娘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点了点他的脑瓜,对闻慈抱怨道:“这小子,让他写个作业跟要他命似的,小圆周六放学前就写完作业了,就他,磨磨蹭蹭到现在!”
小志不高兴自己被贬低,气哼哼地扭着身子。
闻慈笑着拍拍他脑袋,“还差多少?等写完了,姐姐请你吃水果。”
水果?小志咽咽口水,立刻扑回作业本前咬铅笔头了。
孙大娘让闻慈坐下,忙着给她冲糖水,端着水杯一回来,就发现闻慈就跟掏百宝箱似的,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一个白绿条纹的香瓜,一大把红得发紫的大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