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杏璇摇了摇头,虽然挨了打,可心情却出奇的好,她拂开了安莺的手,好整以暇的坐在圈椅里:“怎么,动静闹的很大吗?”
知道她在问什么,安莺低声应了一声,一面收拾被苏三太太打乱了的桌子,一面轻声道:“是,老太太那里都闹开了,大年初一府里就急着去请太医,都说老太太是病的真的不好了……”苏杏璇很满意。
好啊,她受过的这些委屈,苏家人一个都别想逃,全都要加倍的给回来。
“那温家那边呢?”苏杏璇慢条斯理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在手里慢慢的转了转:“谁过去了啊?”
其实她早就已经猜到了。
苏老太太病的半死不活的,能过去给苏杏仪撑腰的还能有谁?
苏嵘跟苏三老爷罢了。
只是苏嵘是个瘸子,自己的未婚妻都保不住,他能顶的上什么用场?
至于苏三老爷……苏杏璇很想看到素来重面子的苏三老爷被忠勇侯夫人那个恶妇为难的样子。
真是太可惜了,不能亲眼看见那个场面,否则的话,一定很有趣。
“这个大年初一,多有意思啊。”苏杏璇感叹了一声,听见安莺回报说苏邀也去了,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那就更好了。
苏嵘的心情一直都十分低落。
他一路上几乎都没有开口说过话,脸色阴沉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到了忠勇侯府,他才抬了头,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就冷声问:“什么意思?”
娘家兄弟来了,这是舅兄,都说天上的雷公地上的舅兄,他来温家,什么时候都是从大门进的,可如今,温家却让他从侧门进去?
苏三老爷也觉得是奇耻大辱,忍无可忍的一把拎起了许家的:“你们家这是什么意思?哪怕真的要和离,这不还是没说清楚呢么?怎么,这算是什么?!”
他哼了一声,将许家的猛地一推:“你去里头通报,今天不给我们个说法,就别怪我们硬闯温家的门!”
他们就算是闯进去,也有道理。
哪怕苏杏仪真的做错了事要休妻,温家也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可是温家没有,不明不白的派了个下人罢了,这算是什么?
既然都没说清楚,温家就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还把苏老太太气的昏迷了,苏家打上门那也没人能说出个不字来。
许家的一口血差点呕出来,她胸口到现在都还在痛,被三老爷这么一吼,顿时脸色铁青。
可她也知道,跟苏三老爷是说不了道理的,于是就冷笑了一声,率先从角门进去了。
她丝毫停顿都没有,径直去了后院忠勇侯夫人的院子,添油加醋的把苏家的事情说了:“苏家人说我们家只派了我这么个下人过去,话也说的不清不楚,是瞧不起苏家,在咱们家门口闹的不可开交,扬言要打上门来……”“简直是岂有此理!”忠勇侯夫人气的拍了桌子,气喘吁吁的怒骂了一声:“我好心好意给他们脸面,顾忌他们的面子,让他们私底下解决此事也就罢了,他们竟然还有理了?”
她说罢就冷笑:“好啊,既然他们非得要个说法,那我就成全了他们!你去,让他们把中门打开,把他们给迎进来,他们既然不要脸面,那我们也没必要替她们遮掩,再让人去隔壁请了赵御史的夫人过来……”许家的飞快应了一声是,十分称意的出去了。
忠勇侯夫人吩咐了下去之后,略微整理了衣装就直奔大儿子的院子,一把将门给推开,看着里头披头散发的大儿媳,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第142章 一百四十一污秽
忠勇侯夫人圆润的下巴微微翘起来,露出一个极为不屑的冷笑,见门一推开,大着肚子的苏杏仪就横冲直撞的要朝自己撞过来,她立即往后退了一步,对着许家的呵斥:“你是死人吗?说了大少奶奶神志不清,让你们好生看管起来,怎么还是让她这样疯疯癫癫的?!”
她对这个儿媳的耐心到了极点了。
在今天儿子受伤之后,更是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儿媳。
苏杏仪的发髻全都散下来了,脸上还有干涸了的血迹,有一道伤口从她的嘴角一直蔓延到脸颊,看上去阴森可怖,听见忠勇侯夫人的声音,苏杏仪就闪电般的朝着她试图扑过去。
可许家的已经先一步挡在了忠勇侯夫人跟前,猛地一把将苏杏仪给推倒在了地上,冷冷笑道:“大少奶奶,您真是疯魔了!先是刺伤了您丈夫,现在竟然还想对夫人动手吗”苏杏仪目眦欲裂,面色有些狰狞,可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哭声。
看上去可真够可怜的,忠勇侯夫人冷淡的想,眯了眯眼睛对着许家的道:“不必给她梳洗,苏家的人不是跟我们要交代吗?那我们就给他们交代,走,带着她到花厅去。”
许家的急忙答应了一声,就伸手去拽苏杏仪。
一直表现的极为急躁的苏杏仪听见苏家两个字却又胆怯了,她癫狂的情绪略微舒缓了些,双手撑着地面不断摇头试图往后退。
苏家……想到祖母亲弟,她的眼泪就一下子从眼眶里涌出来。
平常高高在上的大少奶奶露出这副样子,许家的十分称意。
她是温世昌的奶娘,在温世昌面前是极为有脸面的,她的女儿也在温世昌的院子里服侍,原本按理来说她的女儿该是板上钉钉的姨娘了,谁知道苏杏仪却容不下温世昌的通房,竟然全都手段强硬的赶走了。
那时候温世昌刚娶了苏杏仪不久,两人也好的跟蜜里调油似地,她就算是想要求温世昌,也没有法子,以至于女儿只好配了个管事的儿子。
可这口气她却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咽下去。
所以苏杏仪出事,她心中是着实高兴了一阵的。
见苏杏仪后退,她皮笑肉不笑的嘲讽了两句,就吩咐了几个粗使婆子把苏杏仪给架着出了院子。
而忠勇侯夫人已经先一步到了见客的正堂了。
苏三老爷作为长辈,还未等苏嵘开口,已经怒气冲冲的质问忠勇侯夫人是什么意思:“你们家到底什么意思?哪怕我们家姑娘真的做错了事,你们打算休妻,这哪里有派个下人过来阴阳怪气的道理?!”想到苏老太太,苏三老爷的语气格外不善:“你们今天把我家老太太给气的晕过去了,人如今还不知道如何,若是我娘有什么事,你们谁能担起这个责任?!”
他是气急了。
苏邀倒是冷眼旁观着忠勇侯夫人的脸色,缓缓地挑了挑眉。
这个忠勇侯夫人……她抿了抿唇。
忠勇侯夫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都不必多做什么,就是天成一副刻薄模样,听见苏三老爷的质问,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正对着苏三老爷要吃人的眼神冷冷淡淡的变了脸色说道:“苏三老爷,我是顾忌着两家的体面,这才只让个下人过去,告知你们一声让你们把人接回去,到时候两家商量好了,不伤和气的和离了。可你们竟不领情。”
她放下茶盏,听见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脸色就彻底的沉了下来。眼神锐利的看向了苏三老爷一行人:“你们的老太太被气的晕过去了,那也是你们自己嫁出去的女儿做下了错事,怎么,苏杏仪在我家把我儿子给伤的只剩半条命,难道还要我们忍气吞声,跪着去你们家求你们把人接回去不成?!”
忠勇侯夫人斩钉截铁:“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合着饶是我们吃了亏,还得过去给你们赔笑脸?我们家闹的鸡飞狗跳的,你们老太太晕过去了,我当时看见我儿子那惨状,难不成我就好受!?你们怎么还有脸过来兴师问罪?”
她气势十足的冷哼一声:“三老爷也不必在这里跟我耍横,若是真的觉得我们家做得不对,那也简单,一道去官府去争个是非黑白好了。”
苏三老爷怒目圆睁,想要说些狠话却又说不出来。
话说回来,如果真的闹到官府去,看温家这强硬的样子,摆明了苏杏仪刺伤了温世昌的事情是真的,这不管放到哪儿都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事儿。
闹大了,苏家怎么也得落下个教女不善的罪名。
他有些头痛,觉得脑袋嗡嗡嗡的响了一阵,才余怒未消的问:“那也总有个缘故吧?我们家姑娘总不会是疯了,若是你们对她好些,她做的出来拿簪子刺伤丈夫的事儿?”
说到这里,苏三老爷忽然又硬气起来了,他找到了重点,拍着桌子道:“我们家孩子在家里的时候孝顺乖巧,嫁到你家里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们到底怎么她了,才把她逼成这样儿?!”
忠勇侯夫人不屑的轻哼,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笑意:“说起来,我倒是想反问三老爷您一声,请问三老爷,您可有庶出的孩子?”
这是什么话?苏三老爷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自然是有。”
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的,这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子嗣昌盛也是家族兴旺的好兆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