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薇的灵草配合焰翼的疗愈,使她右臂上的伤口飞速痊愈,如今只剩下个淡淡的疤痕,丝毫不影响拿剑。
湿滑又冰凉的触感从脚尖传来,让原本还在埋头苦睡的姜云玲瞬间清醒。
“小蛋糕。”
弥沙的脸随着他眼下展开的那双蓝色的翅膀一样,也在逐渐变得透明。
他半跪在床榻上,将她的脚托在手心,仍旧艳色的唇瓣露出两颗尖牙,沙哑开口,“你让我咬一口,好不好......好饿,好香,你看起来很好吃。”
吸血鬼是没有体温的,可弥沙现在觉得,他冷的像块冰。越来越淡的力量让他产生极强的饥饿感,整个身体由内向外都散发着绞痛。
他离她这样近,能轻易地看到她脖颈上的两处印记,和肩颈上的红痕,他清楚那些都是撒西法印的。
她身上甜美的气息让他不断用脸蹭过她的小腿。
她这样好的一个人,应该也会同意他咬一口吧。
“不好!”
白玄旋即从床尾皱着的一团被褥中,钻出半个狐狸脑袋。
他鲜少是狐狸的模样,半眯着惺忪的睡眼,但那条火红又蓬松的狐尾还是随着人身时一般左摇右摆。
狐狸伸出爪子,搭拉到弥沙的手上。
“你们都什么时候进来的!”
姜云玲盯着在床尾互相暗自较劲的两人,一个摇尾巴,一个扇翅膀,就是没人放开她的脚......
“出去啊!”
被当场踹飞后,肆起的藤蔓瞬间将他们卷出院子,落在干燥的地面上。
“她,她会长荆棘?”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这些藤蔓不漂亮吗?它们没有刺,还香香的。”
二人在院里争论个遍,吵闹不已。
桌上的瓷瓶中新插着刚开的茉莉,被修剪得很整齐,焰翼却不知去了哪里。
床榻旁准备了一件新衣裙。
红罗裙静静垂落在檀木椅上。
它衣料轻软丝滑,裙身为正红色,浓艳似朝霞,裙摆上用金线绣着成片牡丹。花蕊上缀满圆润的珍珠,随着换好裙子的姜云玲走动,轻轻摇晃。
如果他给她买正红色的衣裙,一般都混着黑纱,非要与他自己的衣衫凑成一对。
全红倒是第一次。
“喝这个。”
姜云玲出了房间,捻动指尖,用丝丝血液在符纸上画咒,燃尽后取了茶碗,混入灵力果茶中。
夹杂着一丝血液的果茶顺着弥沙的尖牙蜿蜒而下,他喉间溢出一声低沉又满意的喟叹。
艳丽的唇勾起一抹餍足,原本有些透明的面容泛起病态的绯色。他蓝色的双眸注视着姜云玲,透出一丝近乎虔诚的迷醉。
她真的很甜美。
“你好变态啊。”
白玄已经恢复人身,他盯着喝完茶的弥沙直咂嘴,“纯正大妖吸完别人精气,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要不是他非要说话打扰小铃铛,他小心翼翼趴在那里午睡,也不会被发现。
那条龙好不容易不在。
“不可以咬脖子吗?”
一丝鲜血就足以让弥沙的精神恢复不少,难以想象如果用尖牙刺破她的脖颈会怎么样。想到这儿,弥沙整个颅内都似有虫蚁爬行般沸腾。
东方的血液,确实与西方的味道天差地别。
“不可以。”
姜云玲环抱双臂。
就算是焰翼的朋友,也不能蹬鼻子上脸。
“为什么撒西法就可以。”
弥沙捋了捋自己银白的长发,“我长得也并不比他差。”
他能察觉到姜云玲喜欢看撒西法的脸。他承认撒西法的脸确实生得不错,就连天生是对头的艾德蒙家族的子民,也有不少被他吸引,妄想去圣坦斯偶遇他。
但吸血鬼天生美艳,他也可以。
“你连毛茸茸的尾巴都没有,毫无任何吸引力,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白玄此刻已经在姜云玲的院子里生火烤鸡,他生好火,摆上肥嫩的鸡,抬眼道,“小铃铛,此妖断不可留。”
弥漫的鸡肉香飘散在院子里,雨后艳阳,并不闷热。他不由发出感叹。
龙不在的感觉,也太爽了。
“主人。”
鸡未熟,龙已到。
即便茉莉的花香与肉香混在一起,他还是察觉到令他熟悉的味道。
他一口咬住她的指尖,轻轻舔舐那个细微的伤口。
“不要浪费你的血。”
焰翼指指摆在院门口的木桶,瞥了弥沙一眼,“我给他带了。”
他能察觉到艾德蒙的饥饿,但并不想一只蝙蝠死在他主人的院子里。
脏。
“撒西法,你给尊贵的艾德蒙家族喝猪血!”
灵敏的嗅觉让弥沙闻到了猪的腥臊味,更何况那些已经几乎凝固的血液上还漂浮着几根晶莹的猪毛。
大辱,奇耻大辱。
“她的血,是对你的恩赐。”
焰翼眉头微蹙,眼底翻涌的压迫感如暗潮汹涌,不怒自威,“和你尊贵的王后殿下说谢谢了吗?”
弥沙识趣地闭上嘴。
“焰翼,还买了什么东西吗。今日你也穿红色,很好看。”
姜云玲垂眸,注意到焰翼手上还拎着被红色锦缎包好的木匣与他的着装。
他买了许多个,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只能从绣着金线的锦缎中瞧出它们价值不菲。
焰翼本就是黑发,穿他们这儿的衣裳一点也不突兀,反而更添几分俊朗。
今日的他换了身红色劲装,用红绸束了高马尾。
“嗯。”
焰翼牵起她的手,柔声道,“我们去找你师尊。”
“商量去猫族的事?”
姜云玲与焰翼已经猜想到伥气似乎与猫族有些渊源。充满虎族的长期向来与猫族交好,且那只虎族死前那句很奇怪的话。
白砚,是青丘的那只猫。
鉴幽镜能区分煞妖的不同。
寄生在白苓身上的煞妖拥有晓枫月与白苓的记忆。如果鉴幽镜生出意识,化出幽幽的鉴幽镜不认识前阵子那只煞妖,它便是不成亲当天的那只。
那还有一只,见证过他们记忆的另一只。
在一场筵席上。
“一半一半。”
焰翼手上的红木匣晃晃悠悠。
“小铃铛你来的正好,陪师尊练练剑。”
祁玉山喘着大气,收起赤霄引,痛饮三碗茶。
重新修道的晓枫月非常刻苦,也许是重回少年时的缘由,精力充沛,一日十二个时辰,他有十个时辰在练剑。
祁玉山作为座下三弟子,自然要配合师尊的修炼。
起初他兴奋无比,那可是长了他几百岁的师尊,能陪他练剑,自己也能领悟剑道的玄妙之处,何乐而不为。
紧接着,七日七夜过去......
赤霄引连火焰都懒得引,要跟他尥蹶子了。
师尊怎么还不累!
从小到大,姜云玲的剑法是姜从梦与白苓一起教,偶尔会和祁玉山群魔乱舞一番,互砍一阵。
她从未和晓枫月比过剑,也很少见过他用剑。
在幽山时,晓枫月未用灵力,就已经能单用剑法压制住那只被伥气融合的怪物,这让姜云玲看得入迷。
能与师尊对剑,她荣幸至极。
焰翼两个月没见姜云玲用剑,显然去外面再次历练一番的她,进步飞速。
姜云玲一个飞身,站到晓枫月面前,霜华破跃跃欲试。
她手腕轻抖,如盘蛇般在她手腕上的霜华破瞬间绷直,锯齿与雪无痕碰撞,发出尖锐的嗡鸣,在她抽动到左边后,忽然调转方向,飞速向晓枫月席卷而去。
晓枫月自然能反应,重新转回雪无痕。姜云玲足尖轻点借力倒飞,霜华破如摆尾般弯折,锯齿紧紧贴住雪无痕,瞬息间缠住晓枫月手腕。
二人缠斗一刻后,霜华破绷紧的刹那,她借力旋身,将雪无痕挑飞到空中。
“师尊,你太慢了。”
霜华破在姜云玲话毕后听话地收起锯齿,重新变作铃铛,缠回她的手腕,“师尊以前说,剑道之术,在于刹那制敌......虽然我知晓师尊在偷偷让我,但怎么我觉得相比在幽山,眼下好像更注重剑法的美感。”
无论她方才如何从哪个方向攻击师尊,她不得不承认,师尊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每一个握剑姿势。
都很帅......
蓝色劲装的衣角被剑气吹得猎猎作响,晓枫月垂眸凝视焰翼,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挽了个剑花轻叩剑柄。彩绳制的剑穗与腰间悬挂的葫芦相击,发出清越声响。
“可不是,以前哪见过师尊挽剑花玩。”
祁玉山傻笑了一会,马上回过神来,“草草草草草,姜云玲你的剑法,什么时候,怎么这么快!不行赤霄引,咱们要落后了。来来来小铃铛,我们来互砍!”
赤霄引在桌上挺直剑身,顷刻间,很快又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