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跟男子赛马的时候,拿得了头筹,得一缀着金线流苏的绯红绣球。
他还跨在马上,鲜衣怒马快意潇洒,远远的就回眸看过来,黑色发丝贴着脸,眼神明亮肆意,精准地将绣球抛到俞欢手上,赢得一阵哄笑。
再譬如,宴会上好端端跟人说着话,旁人问了他一句什么,他忽而就看向旁边的俞欢,那意思分明是要俞欢替他说。
好像俞欢就是他的妻主,应该替他出面似的。旁人都投来了然的目光。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明晃晃的勾引手段。
隔三差五就送到廖家的东西,都是些珍奇的宝贝;问俞欢喜欢什么颜色,隔天就穿这样的衣服来见她。
某次出门,见俞欢多看了几眼跳舞的青衣小生,便生气了。
心里觉得她怎么这样肤浅,又默默生气自己平日里只爱骑马射箭这类女子才会喜欢的东西,不会跳舞,一整天都一言不发。
俞欢当时以为完了,担心他会像之前那样缠着她下好几天的棋,哪知他回去就没了动静。
过了好几天之后,忽而穿一身青色掐腰舞衣,出现在俞欢面前,问俞欢要不要看他跳舞。
表面上是询问,实际上哪里有选择。
那么合身的舞衣,那么傲娇的举动,分明是自己回去偷偷练了数日,迫不及待的要展示给她看。
只是,沈唯朝骑马射箭的技巧出众,让他跳舞,却实在是为难他了。
俞欢忍着笑,把目光偏向旁处,才能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那么明显。
沈唯朝大概是心里有数,看她的样子,也能想到自己跳的是什么样,眉眼耷拉下来,停了动作。
他气馁道:“很难看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和他们跳的不太一样。”
“人各有所长嘛。”俞欢便安慰他,主要是小世子黯然神伤情绪低落的样子,实在是难得一见,还挺让人心软的。
不过沈唯朝的气馁只有一阵,很快就过去,他又打起精神来,趁着俞欢目光在他身上的时候,挺直了身体,问:“我穿这个好看吧?”
这些都还算是平常的。
有时候,他会偷了俞欢吃了一半的点心,指尖捻着放入唇角,含糊而不知羞的问:“这算不算是……”
未出口的话,在俞欢警告的目光里消失。
有时候,他第一次涂男儿家的口脂,原本十分好看的唇形,覆上一层山楂皮儿似的红,衬的他更加唇红齿白。
又凑上来,问俞欢有没有一点想亲?
小世子的手段其实是有够拙劣的,勾引人的法子也不怎么精明,至少迟钝如俞欢,也都看出来了。
他总是这样,让人有点烦不胜烦,像一块浓稠粘腻的糖。
然而有一回,俞欢真的回应他了,说还不错,想亲,过来给我亲一下。
沈唯朝的脸却唰一下的红了,像是被山下滚落的石头砸中了脑袋,立在那里,动都不会动了,只知道傻傻的看着她。
俞欢恶作剧成功,笑出了小白牙,沈唯朝才慢慢回过神来,意识到她是在戏弄他。
他在想硬气的回怼过去,然而一动脑子,就想起刚刚她对他说的话,想亲,想亲想亲想亲……
脸上的温度只增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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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一妻多夫,乃至三夫四侍都是很正常的事,倒是没有什么道德问题。
俞欢一开始并没有想跟沈唯朝好,只是他老往她身边凑,虽然性子刁蛮了一点,但模样确实好,有时候还有点可爱。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符合俞欢对夫郎的要求——有钱。
也愿意给俞欢花钱。
俞欢都没有找他要过,他就已经养成了每日给俞欢一包银子的习惯。
沈唯朝甚至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他只在为人处事上比较直白,觉得第一次给的时候,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开心。
既然如此,就每次都带给她了。
他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也是他性格的原因,至少贺宴清就会觉得就不会这么做。他会这样有些不妥,会让俞欢失了脸面。
贺宴清在俞欢这里,是个顶顶好的人。他脾气好,性情好,身段也好。
只不过,俞欢本来就有和多个男子周旋的任务,贺宴清接受不了这个。
哪怕是被她哄骗着,答应与她成婚,等发现了她的真面目,也会与她一刀两断的。他最终的归宿应该是女主。
这样想的话,沈唯朝好像也不错。
俞欢认真思考了一番,开始跟沈唯朝好了。
沈唯朝的脾气看似不怎么好,但他实际上比贺宴清还要好哄。
贺宴清性格内敛,想要什么也不说,大多数情况下都需要俞欢自己去猜。沈唯朝就不同了,这位惯会喜形于色,什么都直接表现在脸上。
第222章 女尊文吃软饭小混球女配11
俞欢看了旁人他不高兴,就哄他说以后只看他自己,沈唯朝的心情就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俞欢忘记了带他送的那枚玉佩他不高兴,就在路边小摊上买了一对玉簪,说这是他们两个的定情信物,他便握着那簪子不松手了,此后每天都戴在身上。
然而令俞欢为难的是,剧本上写的是男女主是在下一年,男主毁了婚约之后,两人才相遇的。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俞欢还得继续哄骗贺宴清。
沈唯朝当然不喜欢贺宴清的存在,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俞欢去解除了他们之间的婚约。
只是,一向横冲直撞的小世子,这时候也有了顾虑——他好不容易才讨得俞欢喜欢,万一因为这事一朝回到从前。
他想了又想,只好把这件事情放到后面,还是先享受眼前的快乐更重要。
俞欢可就有些分身乏术了。
因为沈唯朝,她已经好几日没有到贺宴清那边去了,再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于是这天,上半天陪完沈唯朝之后,她便找借口到要去跟朋友参加宴会,让沈唯朝先回去了。
而她,转头去了贺府。
沈唯朝这些日子一直黏在她身边,两人又总是同进同出,自然有些风言风语流传出来。
贺宴清不可能没有注意到那些流言蜚语。
只是俞欢去了贺府,贺宴清还是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平稳如初,细致体贴的给她斟茶,让她尝尝他特意让人做的点心味道怎么样。
这样搞的,俞欢都有些心虚了。
她坐立不安的主动提起了这茬:“宴清,你最近是不是从外边听到了什么闲话?”
贺宴清知道,一位好的夫郎,是要体贴宽容妻主的。善妒和刻薄是名声极差的夫郎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本来不该承认的,他本来是要若无其事地揭过去的,像他的父亲那样。
在发现他母亲在外面有了人,也只是默不作声的做好他该做的事情,置办好行头,帮他母亲把那位小郎纳进来。
他也应该这样的,这样才是一位人人称赞的大度的夫郎。
可是,听见俞欢问他之后,他的心尖颤了一下。
从前俞欢待他的种种好都浮现在他眼前,以至于他居然因为这些好,而有了一丝问责俞欢的勇气。
他就是在意就是小气。
他眼睫飞快抖了一下,颤动弧度像是即将飞走的蝴蝶那样仓惶。
“是……真的吗?”
他小心翼翼地咬着唇问,迅速的抬起眼睛看了俞欢一眼,仿佛她脸上有着一切的答案。
“当然不是。”俞欢若无其事道,“我心里只有宴清。”
我可真是个混蛋啊,她不由得在心里这样哀嚎。
但是她嘴上还要说:“你也知道廖家如今落寞,沈家却权势滔天,我违抗不得,只能想办法周旋。”
“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忘记你跟别人好上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宴清,你这么好,没有人能代替你……”
贺宴清在她的话语中渐渐安下心来,他回望着俞欢,神情温柔真挚:“我信你。”
她是第一个对他这样好的人,她让他相信,他也是值得被喜欢在意的。
并不是她的解释多么有说服力,只是他愿意相信她。
贺宴清心疼她陷在这样的局面里,还问她需不需要他想办法帮忙。俞欢只能说,她应付得了,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临分别的时候,俞欢已经转身要走了,贺宴清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俞欢微微愣了一下,回头看过去,贺宴清耳根微微发着红,但手上却坚定的拉住了她,没有松开。
两个人还从没有这么直接的身体接触过。
俞欢就笑他:“这么主动呀?”
这下好了,贺宴清不仅是耳朵红了,连脖颈也红了一片。
他一向是内敛沉静的,做这样的事,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出格。但他就是想做,就是想要再同她亲近几分,想要抓住她,远离外面那些令人难过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