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刚骂人的嘴发出无助痛苦的气声。
看着他因绝望而落下的眼泪。
觉得魏庭朗也不过如此。
曾经她以为他强横的,是个难以击溃的敌人。
她处处受气,处处退让。
可实际上, 一根绳子,一盏茶的时间。
就足够他命绝于此。
原来看着再可怕的敌人,都是肉体凡胎。
只要能死,就不算难以击溃。
魏庭朗的尸体在半空中晃啊晃。
思敏公主突然就笑了。
何时慢看见,思敏公主的自毁值又降了。
已经降到了四十五。
回了长乐庭,许砚之还在等着他们。
还自顾自去小厨房做了饭食。
看见进来的是何时慢,他笑着招手。
何时慢也好奇,“为何你每次都能第一时间分辨的出?”
许砚之认真的道:“不一样,眼睛不一样,你的眼睛像琥珀。”
“那她的眼睛呢?”
“她的眼睛就像眼睛。”
何时慢:……
思敏公主:……
不明所以的肖阿牛缩着脖子,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何时慢招呼他坐下,”你也没用晚饭吧,一起用一些。”
肖阿牛肚子叫声响亮,看了眼饭桌,还是摇了摇头,“不吃了。”
“不用拘谨。”
“还是不了。”
何时慢看他不像是假客气的人,疑惑问道:“为何?”
“这点还不够我一个人吃。”
何时慢低头一看饭菜。
不能说少吧,只能说实在不多。
她让大厨房又送了一整桌饭菜,摆在了一旁。
“这回行了?”
“行!”
第172章 天真公主爆改实录37
肖阿牛自己坐一桌,何时慢和许砚之坐另一桌。
许砚之靠近何时慢低声道:“在外人眼里,我本就被你始乱终弃,如今还让别人吃我给你做的饭菜。”
何时慢挑眉,“什么始乱终弃,你不一直是我最好的伙伴吗?”
许砚之嘴角没压住,上扬再上扬。
何时慢看他笑,也跟着笑了。
思敏公主:……
如果可以,她也挺想上肖阿牛那桌去的。
“那四皇子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何时慢道:“关键的可能不是四皇子,而是那鲛红珠。”
她问肖阿牛,“你可曾见过他们抓上来那怪鱼?”
“没有。”
肖阿牛摇头,“一次都没有,草民还问了我那些妹妹,她们也一次都没见过,也没听说抓上来过。”
“所以,他们只是拿那些女童的命做一个障眼法?实际上,根本就是毫无用处。”
什么能助人长生的鱼,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魏家人只是借着这个传说故弄玄虚,来讨好皇上。
何时慢想起之前魏书拿钱赈灾时的肉疼。
现在想来,他就是用贪来的钱,都去做了这些事。
所以皇上才会格外宽容他。
因为那些银子他不是给自己贪的,是为皇上的长生贪得。
只是压根就没有鲛鱼,那鲛红丹又是什么东西做的呢?
“如果是我。”
何时慢说道:“如果是我,我会下一些慢性毒药。”
假皇子也有了。
皇上对假皇子更是喜爱。
只要再能拉下太子,皇上的存在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柔贵妃直接可以扶幼子登基。
那样的日子,不比现在伺候阴晴不定的老皇上好太多?
“所以,他们才是要谋反的人。”
许砚之替她布菜后说道:“如今还有九日,我们接下来怎么破局?”
何时慢让思敏公主想一想。
毕竟她不会一直存在。
这个大的天下,以后她是要自己担起的。
思敏公主想了片刻,说道:“我是觉得比起四皇子是不是亲生,我父皇可能更在意他的长生。”
如果知道四皇子不是亲生,他只会杀了四皇子。
但为了自己长生,他不会杀了柔贵妃。
“除非,咱们能证明,那鲛红丹是有毒之物。”
“或者……”
“借机,杀了父皇。”
思敏公主终于说出这几个字,心里无比轻松。
她早就这么想了。
从蜀州回来后,就开始这么想了。
那里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罪魁祸首是魏书,又不是魏书。
追根究底,是他那个帝王。
是他的纵容和放任。
是他,滋生了魏书那样的人。
想天下太平,只有他死。
弑父弑君,是天道不容,是大恶不赦。
思敏公主却只记得,在蜀州看见的一幕。
一个老父,被儿子卖给旁人家换取口粮。
儿子痛哭流涕,老父却是笑着的。
因为他不死,儿子一家老小就得饿死。
那种冲击,让思敏公主心中翻起骇浪。
她送的粮到了,阻止了那场悲剧。
可她没走到、没看见的地方呢?
又有多少老父老母,心甘情愿的被儿孙卖给他人做口粮。
弑一父,则天下太平。
那她就应该毫不犹豫。
像何时慢带她去过的玉城一样。
用现代的话说,是亲情血脉之上,永远都有法理。
没有什么,是可以凌驾在法理和众生之上的。
如果有,也只会被推翻。
还有她想要的权利。
思敏公主不否认自己如今对权利的向往。
只是她更明白,权利的反面,是责任。
何时慢道:“我觉得,第二个选项,还是更高效一些。”
寒风瑟瑟,院中的紫薇树的枯叶簌簌落下。
落下地上,寂静无声。
一如某个改天换日的谋划。
也一如那道罪恶灵魂的泯灭。
天将亮之时,有人发现了魏庭朗的尸体。
何时慢找了个理由宣布死讯,就自顾补觉去了。
魏家接到消息时,府中变得比白日里还要死寂。
满府上下,只能听见魏夫人的哭声。
魏书没有发出声响。
他握着柔贵妃送出的密函,死死咬着牙关。
“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呢。”
明明他已经让贵妃从中斡旋,让儿子和那毒妇和离。
贵妃也已经回话,说皇上明日就会下旨。
为什么,他儿子就没能再忍一忍呢?
不管是自杀还是被杀。
魏书都把账算在了思敏公主头上。
结果天一亮,思敏公主反而先进宫告了状。
说驸马心量狭小,善妒凶悍。
赶着昨天她初纳美男的日子,居然敢自戕,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也坏了她公主府的风水。
所以她要皇上治魏家管家不严,教子不肖之罪。
如果何时慢没来。
公主死后,就是这样的情形。
不光得死,还得死了也不得消停。
如今,她们只是以牙还牙。
皇上也厌恶善妒之人。
皇权地位高过一切。
即使公主是女子,男女之别也得落在皇家地位之下。
驸马自戕,属实不该。
但皇上毕竟还要用那魏家人,也不好做的太过。
就小惩大诫,罚柔贵妃在宫中闭门思过。
柔贵妃死了侄子,心里本就火烧一样。
如今不光没有安抚,反而被罚禁足。
那种滋味,灼的她身体里每一处都难以安生。
她提笔写信,看似是慰问的家书,实则让哥哥多送些药进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成了大事。
到时公主也好,皇上也罢。
她自然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
柔贵妃和魏书兄妹两人也算一拍即合。
当晚,魏书也让亲信送了消息出去。
那亲信一路出城,但没看见身后还有一人远远坠在身后
何时慢是自己去的。
一直跟到了城外的青澜观,看那亲信轻车熟路的奔着后山去了,何时慢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她脚步轻挪,形似鬼魅,寂静无声的跟在后面,也摸进了后山。
隐蔽又错综复杂的山洞中,何时慢看见了炼药的大鼎。
刮下些鼎内的粉末闻了闻,何时慢把大致的配方猜的差不多了。
不过都是些滋补身体的草药,没什么大不了的。
辅料,却是添加了大量的朱砂。
也就是现代所说的硫化汞。
“硫化汞是什么意思?”
何时慢道:“回去带你去玉城补补化学,你就知道了。”
第173章 天真公主爆改实录38
三言两语,思敏公主功课又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