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谢子修反应的快,对她道:“正好你来了,也省的我去一趟,你快回去收拾些金银细软,一会儿会有人来把咱们接出去,只要你,不管大事能不能成,咱们也不至于害了性命。”
他想把人糊弄走,好赶紧跟着人离开。
不然她要是大喊大叫起来,让人听见就谁都走不了了。
怀淑郡主听话的嗯了声,却抓着他的胳膊没松开。
“外面太黑了,你陪我回去收拾吧。”
“不行,我想起还要写一封信送出去,你先回去收拾,等你回来,我信也写好了。”
怀淑郡主依旧抓着他,“那我等你写完,你再陪我去收拾。”
月光太亮了,也太白了。
照在怀淑郡主的脸上,白的像没有血色。
谢子修敛了脸上的表情,眸子阴沉了下来。
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了,怀淑郡主就是怕他跑了,在这盯着他呢。
戏再演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他冷脸道:“松开,等我逃出去了,自然会安排人把你也接出去。”
怀淑郡主却只是昂着头问他:“你真的要走啊。”
“我必须走,我……”
话没说完,一股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滴落在了胸前。
谢子修惊恐的目光向下看去,就见一把尖刀已经从他的后背刺入,从前胸扎了出来。
鲜血从身体里大股大股的涌出。
谢子修浑身的力气仿佛都抽走,腿上一软就摔在了地上。
他看着怀淑郡主那张乖巧甜软的美人面,惊惧的后退,再后退。
“你不就是想让我顶了最大的罪过,让女帝把我们平王府当做造反的主谋吗?”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254章 拥挤的意识空间39
上官意趴在房顶,看了一出自相残杀的戏码。
她本来是奔着谢子修来的。
猜到他要偷偷逃出去,接应的人也到了后窗,唯一没想到怀淑郡主会这么干脆利落的杀了他。
谢子修临死前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怀淑郡主。
他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她的手上。
上官意一开始惊讶,转瞬又觉得不意外。
平王虽然不是怀淑郡主杀的,可也跟她脱不开关系,也是她看着咽气的。
亲爹都如此,谢子修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是关乎她性命的时候。
来接应谢子修的人在后窗外又发出了几声鸟叫。
衬着屋里的血泊和谢子修死不瞑目的眼,显得有些诡异。
迟迟不见人出来,那人只能匆匆离开。
上官意瞧见了背影,那人穿着兵士的甲胄,应该是府外把守的官兵,被谢子修收买了。
记住那人的身形和特征,上官意继续盯着屋内。
罪魁祸首如今就剩了一个,盯着的人,也就从谢子修成了怀淑郡主。
上官意亲眼看着她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身孝衣回来。
雪白的孝衣在月色下像舞动的灵幡。
她穿着那白衣,割下了谢子修的头。
抱着头,她又游荡似的去了佛堂。
跪下身,她许愿自己能顺利度过此劫。
她贴身侍女云兰已经吓得浑身发颤,扶着柱子才勉强站住。
“小、小姐,我们要不也逃出去吧,我、我知道后院有、有个狗洞,我们一起逃出去……”
“逃?往哪逃?”
云兰磕磕绊绊的道:“我、我们往南边去,奴婢是从南边被卖、卖过来的,到了那边,一定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然后隐居山野,节衣缩食,贫苦交加的过日子吗?”
“小姐……”
“我是不会走的,我是郡主,我生来就是郡主,我身体里流着皇室的血,我有资格过最好的日子,又凭什么去和那些贱民一样吃苦受难?”
“可是如今的情形,谁也不知道皇宫里是成是败啊,是什么情形啊。”
“谢子修的人败了,我就是杀了罪魁祸首的功臣。”
“那如果他成了呢?他的人不会放过小姐你的。”
“如果成了,我这一身孝衣,就是为他戴的孝,他被人刺杀身亡,我腹中的孩儿是他的遗腹子,理应继承他的成就。”
云兰傻了眼,她没想到小姐已经有了身孕,也没想到她居然想的这么周全。
见她都盘算清楚了,云兰也不再劝她逃走,恭敬的低下头,候在了一旁。
潜在暗处的上官意都有些佩服她了。
在她的世界里,谁都可以死,唯独她不能死。
从她以下,都是烂命一条的贱民。
从她以上,也都是她跃跃欲试想干掉的拦路石。
恐怕她最后的目标,是皇位吧。
她腹中的孩子,有谢子修和皇室的血。
谢家这次一旦成功,她腹中的孩子是继承大统的最好人选。
作为幼帝的生母,她也会得到皇权斗争的入场券。
只可惜,那些都是她的设想。
月亮悬于正空时,府外终于来了一队人马。
没有刀刃碰撞的声音,只有脚步匆匆和仆从们的惊呼声。
怀淑郡主心中一凉,知道谢子修的谋划还是不出所料的败了。
她反应的也快,起身提起准备好的头颅,主动迎上了那队官兵。
领头的正是姜舒。
她踉跄着脚步,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
抬眼,眸中是含着泪的倔强和委屈。
“我、我要见皇姑母。”
姜舒看见她手中拎着的人头,再看看她那一脸受到迫害的神情,只觉得头皮都发麻。
皇宫内,宫人们正拎着水桶清洗着地面。
红黑色的血渍被水一冲,就成了一汪一汪的血泉。
顺着扫把的走向,被清扫到了水渠中。
再一遍,却还是红彤彤的一片。
昭明帝瓮中捉鳖,把人都困在这条甬道里杀了个干净。
也让这条甬道仿佛被血泡过一样。
进宫的路不止一条,但怀淑郡主进宫的路,却只能走这一条。
她绣鞋下踏着血渍,见到了她的皇姑母。
跪在殿前,怀淑郡主声泪俱下。
在她的口中,平王也是无辜的。
谢子修蛊惑平王谋反,但被平王拒绝。
随后谢子修杀了平王,住进平王府,控制住了王府,也用药控制住了她。
她为了活命,不得不虚与委蛇,委身贼人。
今晚听谢子修说,他派人攻进了皇城,要对皇姑母不利。
她才鼓足勇气反抗,杀了谢子修。
在怀淑郡主的嘴里,她不光是无辜的,反而有功。
从头到尾都是谢子修一个人的错,她是被迫害的可怜人,深究下去,还是昭明帝这个皇姑母疏忽了她,让她被人控制。
按她的说话,不光不能定罪于她,还得给她补偿和奖赏。
如果不是何时慢一直暗中盯着她,看她如今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昭明帝可能真就信了。
想到怀淑郡主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昭明帝冷哼了声。
怀淑郡主察觉出昭明帝的情绪,低着头说道:“皇姑母,予乐知道自己之前做过错事,不招姑母喜欢,我父王也从来没为大齐做过什么,所以皇姑母不信予乐,予乐也无话可说,予乐的生死都在皇姑母手上,予乐都听皇姑母的。”
昭明帝一听,更忍不住冷笑了。
“你的意思是,朕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父王,所以即使你是被冤枉的,但朕想让你死,你就得死,你是在说朕如果真的杀了你,就是在借此对你们平王府施难,是朕容不下血脉亲情?”
怀淑郡主没想到皇上会直接问出来,但也没多慌张害怕。
事实就是如此。
戾王死了,她父王也死了。
先帝留下的血脉,除了那些嫁出去的没有权势公主,其余都已经死了。
戾王没有子嗣,她父王两个儿子一死一失踪。
她是唯一活着的皇室血脉。
没有证据能坐实她也参与了谋逆之事,皇帝就是不能杀她。
不然她堵不住天天悠悠众口。
即使是做戏,她也得把她这个平王遗孤好好照顾起来,再好好的嫁出去。
昭明帝心里也明白,可让她就这么放了梁予乐,更是不可能。
正想着该怎么办,姜舒在殿外道:“皇上,武状元上官意求见,说手里有怀淑郡主谋逆的证据。”
第255章 拥挤的意识空间40
昭明帝脸上一喜,她就知道,有何时慢在,一个该死的狗贼都跑不了。
不顾怀淑郡主慌乱的表情,昭明帝让人进了殿。
怀淑郡主忍不住扭身回头,想看她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留下了什么把柄?
如果是想借机诬陷她,她拼了皇家颜面不要,也要替自己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