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慷慨了，无数百姓都得跟着遭殃。
家不成家，国不成国。
如果让那些被抛弃被压榨的百姓们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顾滔鸣想哄一个女人开心。
不知道心里会是些什么滋味。
看顾滔鸣答应了，秋娘语气也没缓和，依旧高高在上。
“你答应了就好，不过你也别指着我会因为这事就对你感恩戴德，我永远忘不了你曾经对我的背叛，我只不过是在给你机会，让你赎罪罢了。”
“是，秋娘，我不敢奢望太多，还能看见你，还能有赎罪的机会，就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了，谢谢你还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
何时慢听的牙疼。
一个癫也就算了，这两个一起癫！
真是乌龟找王八，什么锅配什么盖。
一个背叛主子，和主子的夫君勾搭在一起，还口口声声说她被背叛。
一个拿国事做弥补，用别人的命赎他自己的罪。
绝，真绝。
凉亭里，秋娘把那包她口中的迷魂药，递给了顾滔鸣就转身走了。
顾滔鸣也紧跟着离开。
何时慢爬起身，坐在凉亭上望着月亮，一动没动。
顾砚之问道:“你怎么了？”
“有点反胃，我再消化消化。”
顾砚之:▄█▀█●
顾滔鸣和秋娘回到长乐宫坐定，没一会，皇上到了，宴席正式开始了。
一列列的宫人从殿门外涌入，端着酒水和菜肴。
而皇帝的酒水，是格外有专人负责的。
这也是为什么，秋娘一定要找顾滔鸣帮忙的原因。
一瓶上好的御酒被摆在皇帝的桌案上，秋娘的目光看向顾滔鸣，似在确认。
看见顾滔鸣点头，秋娘喜不自胜。
那药确实是迷魂药没错。
不过却不是仅仅几日的效果。
那药叫离魂散，服下后，一开始只是醉酒状，让人觉得中毒者只是喝多了而已。
之后几日，就是浑浑噩噩，总像睡不醒一般。
头脑不清楚，记忆也模糊，反应也迟钝。
再然后，这种情况会日渐加重，直到中毒者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傻子。
魂魄泯没后，他的身体也会渐渐衰败，直到死亡。
一国之主如果成了这个样子，大齐将彻底陷入内乱。
他们北厉就能乘虚而入，一举攻破京城，把大齐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秋娘回想自己的前半生。
先是流浪，再是差点被卖，又是为奴为婢，最后被轻贱、被背叛。
如果当初她不是无意间结识了战王，她连假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受着委屈，在顾家做妾。
可是凭什么呢？
大齐负她者良多，这个伤害过她的国家，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就是这么睚眦必报。
秋娘心中快意，看着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开始用银针试毒，也毫无惊慌。
那离魂散本就不是银针能验出来的，她私底下已经验过无数次了。
这大齐的皇帝，注定要死在她的手底下。
她正想着，忽然就见试毒的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那太监吓得抖如筛糠，声音尖锐刺耳，“来人护驾！有刺客！有人给皇上的酒里下毒！”
这一声，如同石破天惊。
霹雳乓啷，全是酒杯盘子落地的声音。
在场众人一瞬间惊的面无血色，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胆子这么大，公然在宴席上下毒？！
是啊，为什么？
顾滔鸣腿已经软了，他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秋娘，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她这是想要他的命啊。
他就是再爱她，再愧疚，也没打算用自己的命来弥补啊！
要不当初他就自杀随她去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无论如何，他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啊。
顾滔鸣意识到秋娘要害他，愧疚和痴情褪去，眼神逐渐冰冷。
秋娘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啊。
离魂散根本就验不出的，她试过很多次了啊！
她虽然是想他死，但她更想成功毒杀大齐皇帝。
她怎么可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就为了报复顾滔鸣？
第58章 世家公子和妖怪小姐23
秋娘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到底还是下了毒的，心里没那么坦然。
脸上的慌乱压不住，被顾滔鸣尽收眼底。
顾滔鸣看出她的心虚，更加确信，她就是想要他的命。
横跨二十年，他对秋娘依旧熊熊燃烧的爱火，在烧到自己身上时，终于像淋了雨似的，灭了个彻底。
只留一缕青黑的烟袅袅升起，呛得人喉咙发闷。
而他们根本想不到，那药包已经在下到酒里之前，被何时慢掉了包。
侍卫统领带着御前侍卫们将整个大殿封锁。
在场的人，每个都有刺杀皇上的嫌疑。
皇上这人本就疑心深重，此刻看谁都觉得藏有祸心。
他更气愤居然敢有人堂而皇之的在宴席上公然下毒。
“查！必须给朕查个清楚！”
侍卫统领查实人数后，向皇上回禀道:“皇上，新科状元顾砚之不在殿内，不知去了哪，还有……还有臣下属少了四个侍卫。”
“顾砚之？”
皇上咀嚼着这个名字，看向顾滔鸣。
顾滔鸣也想起了此时应该死透了的儿子，原本慌乱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
他好像找到了脱身的办法。
顾砚之不是主战吗？今日得知皇帝有心要和谈，便一气之下欲行刺圣上。
行刺后，他畏罪自尽，这也说得通。
就算皇上查出来，往酒里下毒的宫人，和他丞相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也可以推到顾砚之身上。
想到这，他急忙起身，准备把脏水都泼向顾砚之。
可就在此时，殿门突然开了。
“顾砚之”完好无损的从殿外进来。
他仿佛完全没看见殿内的情形一般，直奔着秋娘就去了。
在众人睽睽之下，顾砚之冲到秋娘面前，大喊了一声:“娘啊！原来你没死啊！你没死你为什么抛弃了我和爹！为什么还成了战王的王妃！娘啊！你不知道爹这些年多想你吗？！”
顾滔鸣从看见顾砚之完好无损的回来，眼前就是一黑。
他知道，今天他彻底的完了。
而秋娘此时也已经傻了。
她色厉内荏的呵斥了一声:“你闭嘴！谁是你娘！你疯了不成？”
战王觉得不对，起身对皇上行礼道:“皇上，今天既然出了行刺的事，不如这宴席就改日吧，臣的夫人已经收到了惊吓，臣这就带她回驿站休息。”
战王不等皇上答应，拉着秋娘就想走。
何时慢反应极快，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就抱住了秋娘的腿。
“娘你别走，你就是我娘！我爹书房里挂满了你的画像，着了火爹宁可弃所有公函于不顾，也要悉数救你的画像，我又怎么能认错呢？”
一提起那场火，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有印象。
当时皇上有心怪罪，但念及顾滔鸣对亡妻深情义重，此事就轻轻放下了。
而顾砚之此时说，那画像上的，居然是战王夫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无法消化这个消息，目光在顾滔鸣和秋娘身上打转。
秋娘不知道顾滔鸣居然画了那么多她的画像，更是觉得今日难以收场，恨不得立刻就长出翅膀飞出皇宫，连夜逃回北厉。
但怕什么来什么，没等她脱身，“顾砚之”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幅画卷。
“对，我身上就有母亲的画像，正是出自父亲之手。”
他手上画卷一抖，在众人前铺陈开了。
离得近的看的是清清楚楚，惊叹声一片。
离得远的此时也忍不住过来看看，看完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皇上看了眼身边的大太监，那大太监立马小跑过去取。
看了那画，皇上的脸都黑了。
他本就平等的质疑在座的每一位，如今听闻顾滔鸣和战王夫人之间有这样的事，又见了这样一张画，哪还能让战王夫妻离开。
“战王急什么？朕还是很好奇的，难道这世上竟然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让朕都看不出分别。”
“这一张画可能也看不出什么，不如就把顾爱卿画的那些，都拿来看看吧。”
“是，奴才这就着人去取。”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领命而去。
顾滔鸣张了张嘴，想拦，却根本找不着理由。
他只能无力的跪下，仿佛死囚等着铡刀落下。
他只是不明白，那张画难道不应该在当晚就被焚毁了吗？
明明顾砚之的松鹤居被烧的连片纸都不剩了，而且那几日也没有信件送出。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