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的不是我的情意,是苏溪自己,我的情意她不接受,就一文不值,而她没了我,依旧是珍贵独一的苏溪。”
“梁夫人,也许你说的对,我应该给你们几千万的,毕竟如果她愿意嫁我,是我高攀,付出些俗物是应该的,但可惜……她会生气。”
“所以,你休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如果我们真有以后,几千万的彩礼我会直接打到她卡上,就不劳烦你们代为保管了。”
“还有,其实你们挺瞎的,放弃珍珠抱着鱼目,不惜一错再错。以后你们会知道,你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还多谢梁夫人给我一个表达心意的机会,我们就先告辞了。”
谢秀竹的一字一句,隔着厚厚的青色布帘,清晰又温柔的落在苏溪耳中。
苏溪慌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遇见困难的事,她已经习惯问何时慢。
抬起手,她却和同样一双茫然的圆眼对上。
四眼相对,都有些懵懵的。
谢秀竹的脚步声却靠近了。
苏溪恨不得转身就跑,但手腕已被人精准捉住。
谢秀竹拉着她,穿过茶室、路过目瞪口呆的梁夫人,扬长而去。
手腕上温度越来越高,似燎原的火,几乎要把过去现在一把烧个干净。
留下的,只有苏溪眼前的背影。
他说……她是珍贵独一的苏溪。
回了疗养院,苏溪在被子里翻来滚去。
最后,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瓜。
她抬头,看向供台上的小乌龟。
“姐,你说、他是喜欢我吗?”
何时慢:“……应该,是的。”
苏溪没纠结太久,又打了两个滚后突然坐直了身子,“那我上学的事怎么办?户籍该怎么解决?”
何时慢从供着的糖果坚果和橘子中,原来一颗瓜子扔向了她,“自己想,我又不会一直陪着你给你出主意,别以为你把我供起来,我就成了你的保家仙。”
“姐~姐~!”
苏溪用极其黏腻的语气喊了一声,眼看着何时慢举起一个大橘子要砸,她终于老实了。
“行吧,那我这两天准备不舒服一下了。”
苏溪惺惺的趴回到枕头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好。
何时慢一听,笑了,“你不是准备不舒服一下,你是准备让梁家彻底不舒服一下啊。”
如今苏溪可是某些上层心中的宝贝疙瘩,过两天还是这个月招魂的日子。
再加上她还是那几位退休老教授的学生,上层也都密切关注着她来年高考的事。
如今她不舒服,那高考受阻的事,一定会传到上层领导的耳中。
梁家本来就在悬崖上摇摇欲坠,如今大风一吹,必然会摔个粉身碎骨。
苏溪被点破,嘿嘿笑了几声。
随后想到什么,又有些忐忑的问:“姐,你会因为我对亲生父母心狠,而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你不是对亲生父母心狠,你是对伤害过你的人心狠。”
何时慢从供台跳下来,落在了她头顶拍了拍。
“如果有人因为你对伤害过你的人心狠而责怪你,别多想,他只是也想伤害你罢了,请连他一起报复了。”
“嗯!姐,我都听你!”
“乖。”
何时慢满意的点头。
苏溪算是比较特殊的。
别的任务对象,一开始自毁值都是一百。
只有苏溪,从她来时,就是八十。
自毁值八十,有人是动了自毁的念头,却还没决意付出行动。
而她,是虽然觉得活着很难很苦很累,却还是觉得比死了好,咬牙也得硬挺。
可能是从小磨砺太多,她比许多许多人,都坚韧乐观。
这段时间,她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落脚点。
有了爱护她的爷爷奶奶们。
拥有了谢秀竹和穆鸿光两个朋友。
她还如愿学了画画,马上能如愿上学。
曾经高达八十点的自毁值,已经一降再降,降到了三十五。
何时慢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可以去下一个世界了。
就看梁家,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苏溪是个实诚孩子。
说是装病,实际上却生疏笨拙的让人想笑,更像是在和亲昵之人撒娇。
老人们难得看她这样,好笑的同时,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道后,没等高层动手,老人们先不干了。
他们费劲巴力教了她那么久,结果梁家说不让她上学?
反了天了!
非得让他们梁家看看,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退休老人,到底能掀出多大的风浪。
老人们各自回去,带上老花镜,拿起老人机,开始打电话。
什么过去的学生,什么同门的师弟,什么曾资助过的孩子。
他们似一棵大树的根茎,以一种极为不起眼的状态,隐藏于土地之下。
千须万结,却各自相连,似一张无边大网。
没几天,梁家人就开始觉得,怎么处处不顺。
大麻烦也好,小麻烦也罢,接连不绝,似雪花一样往下落。
还不偏不倚,全都落在了他们家人的头上。
他们这是又得罪了哪路大神?
第94章 真千金不识字26
梁家父子四处奔走,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在为难他们。
可线索千丝万缕,怎么也拢不到一个人身上。
眼看着要被破产清算,风光富贵了一辈子的梁夫人心里也跟针扎似的。
那日梁夫人又开始跟梁姝玉抱怨诉苦。
三日后,就是玉城每年最隆重的慈善拍卖晚宴。
往年早早的,邀请函就会被送到梁家。
可如今玉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收到了,唯独梁家没收到。
本来梁夫人还打算在这场晚宴上,搞一搞夫人社交,套套关系,拉拉投资,好有个翻身的机会。
可现在连邀请函都没有……
梁夫人拉着梁姝玉的手,一边抹眼泪一边骂道:“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咱们梁家不就是暂时遇到点困难吗?真把我们当成穷鬼了是不是?还有那些往日里跟我后屁股恭维的,至于现在像躲瘟神似的躲我们吗?他们简直该死!”
骂完他们,梁夫人不解气,又开始骂谢秀竹和苏溪。
“还有那个姓谢的,居然真的一直没联系我!当着我的面,什么值得不值得,什么情意不情意,话说的多好听,可是呢?连几千万都舍不得给!估计早就劝苏溪打消上学的念头了,什么情深义重,呸!我看他对苏溪也就是玩玩罢了!”
“也对,就苏溪那样的,除了模样还说的过去外,整个人粗鄙不堪,人家凭什么看上她啊!”
没能得偿所愿,梁夫人恨不得用最难听的话去贬损苏溪。
谁让她没出息,没能拿捏住谢秀竹。
听梁夫人这么说,梁姝玉心里喜忧参半,极为复杂。
一方面,她当然希望谢秀竹能拿钱出来,助梁家度过难关。
但另一方面,她又根本接受不了,谢秀竹会为了苏溪拿几千万出来的事。
谢秀竹退了和她的婚约,转身却对苏溪那么好,梁姝玉整个人已经像泡进了酸涩的柠檬水了。
如果再为了苏溪甘愿拿几千万出来,岂不是更显得她比苏溪还不如。
梁姝玉接受不了。
如今这样也不错。
至于证明了,她苏溪也没比她梁姝玉强到哪里去。
苏溪在谢秀竹那里,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梁姝玉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梁夫人光顾着时而骂人,时而低头啜泣,根本没注意她的表情。
从楼梯上下来的谢修竹,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之前是占有欲极强的霸总,如今不是霸总了,极强的占有欲却一点没改。
见她因为这事发笑,当即又发起了疯。
他冲下去,摇晃着梁姝玉的肩膀,“该死的女人,你在笑什么?你现在,是在因为别的男人而笑吗?你究竟把我放在了什么位置上!”
梁姝玉抬头看见他那刀削斧凿的下颌线,原来还带笑的嘴角,坚硬的像风干了八年的老腊肉。
她看了眼梁夫人,心虚的否认道:“我笑什么了?我没笑,你看错了。”
“我怎么可能看错!梁姝玉,你是我的女人,你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都是我的!你的所有表情所有举动,我都不会看错!谢秀竹到底哪里比我强!有什么值得你笑的!”
“是啊,这有什么值得你笑的?你是觉得我哭起来很可笑吗?”
梁夫人听完谢修竹的话,脸彻底撂了下去。
“没有,妈、我没笑,我真的……”
梁夫人打断她,“梁姝玉你到底怎么想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梁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为了咱们家的未来担心,你却还能笑得出来?还是你心里巴不得公司倒闭?你们一家三口是跟我们家有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