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巧躲开巡逻的守卫,潜入学院,来到废弃地旧校舍,回忆卫长临的手法,她打开密道,深入他的秘密基地。
地下室内空无一人。
郁姣搜查似的、小心翻动杂乱的物品,试图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时,一阵锁链撞击的声响远远传来。
郁姣动作一顿。
自从上次见过那个兽人后,她的脑海中时而会浮出一双灿金的兽瞳。
莫名的熟悉感令她有些在意。
这样想着,忽听一道野兽嚎叫声响起。
低微而沉吟。
……好似在呼唤她。
郁姣拧眉,将手中的物品放回原位,脚步迟疑地朝着地牢而去。
走过昏暗逼仄的甬道,如同一个摇摇晃晃的镜头般,冷硬的牢笼和其内蛰伏的野兽一齐映入眼帘。
郁姣谨慎地止步。
咔哒咔哒、锁链的碰撞声。
昏黑的身影如涌动的一团水草——它缓缓站起身来。
浓稠的影子一点点蚕食地面,抵达郁姣的脚边。
它真的太过高大,郁姣不得不高高昂起头,才能对视上那双金色的兽瞳。
“……”
难以言喻地压迫感如山般,和沉默一起蔓延。
它定定看着郁姣,顿了顿,侧过高大的身躯,十分人性化地用兽爪点了点墙,像是在示意什么。
透过昏黄的吊灯,郁姣眯眼辨认,讶异地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墙,而是一道矮小的暗门!
此前一直被庞大的兽人遮挡,她才压根没发现。
……啧,卫长临可真够贼啊。
谁能想到被关押的‘囚犯’也肩负着守护‘保险柜’的职责呢?
况且这门如此矮小,兽人这般庞大,它想钻也钻不进去,倒成了最具威慑力的门卫。
但……它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事呢?
郁姣看向狼人,迟疑地开口:“你想让我进去?”
狼人狰狞的兽头隐藏在黑暗中,郁姣只能看见它那双灿烂而明亮的金瞳。
它点了点头。
郁姣心中仍有怀疑,但面上不显,只道:“我没有这地牢的钥匙,进不去。”
迂回地找了个借口。
锁链摩擦的声响再次响起,它走了过来,从黑暗走入灯下。
郁姣得以看清它的头颅——蓬松而浅棕的毛、倒三角形的黑鼻子、雪白的獠牙。
这是一颗漂亮而狰狞的狼头。
此时,极具威慑力的金色兽瞳躲躲闪闪。
……它分明那么高大健壮,却在郁姣打量的目光中,显得局促而狼狈。
直面这种非人的诡异,对它,郁姣竟没有萌生恐惧。然而,下一刻,只见它抬起锋利而庞大的兽爪——
嗒!
清脆的碎裂声响。
牢笼的锁被它敲掉了。
吱呀一声,锈迹斑斑的牢门晃晃悠悠地滑开。
没了牢笼的遮挡,郁姣和狼人面面相觑。
郁姣:“……”
她现在相信它没有恶意了。
……原来它随时都可以出来啊,这样看来脖子上那根锁链根本只是摆设吧。
他解决了郁姣拒绝的理由,她只好走进牢门,昂头看它。
距离拉近后,它简直像座小山,沐浴在她的目光下,肉眼可见的紧绷。
它眸光飘忽,像是逃避什么似的快步走到暗门处,故技重施——嗒!敲掉了锁。
兽爪推开门,兽瞳看来。
黢黑的门洞、未知的暗房和诱人的秘密。
郁姣一顿,心想:就它这武力值,应该不需要这么迂回地害她吧?
保险起见,她装备好防御道具,弯腰准备走进入暗房。
即将穿过暗门的瞬间,郁姣的手臂覆上了什么,接着,一股强硬的拉力将她扯了出来。
下一秒,她意识到——那是一只锋利的兽爪!
它骤然发难,郁姣完全无法抵抗这股强大的力道,被扯入一个毛茸茸的怀抱,挣扎间,对上一双鎏金般的兽瞳,它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狠狠磨了下獠牙。
低沉的喉音响起。
野兽不悦的威胁。
郁姣一呆,似乎能从这张兽脸上看出蹙眉的神情,压抑着愤怒……显得很凶。
它忽而亮出尖利的爪子,唰一下划开她的衣袖。
赤.裸的皮肤暴露在地牢潮湿而阴冷的空气中,令她不由打了个寒战。
宽大且强有力的爪子箍着郁姣的手,那颗漂亮而狰狞的狼头缓缓逼近。
郁姣:“!?”
第39章 血族的猎物39
硕大的狼头凑近。
蓬松的绒毛扫在光洁的皮肤上,湿漉漉的鼻子时而蹭过,灼热的吐息喷洒。
这一切都令郁姣脊背紧绷。
——虽不知它为什么忽然发难,但装备的防御道具没有被激活,说明它并无杀意。
贸然挣扎或许会惹怒它,郁姣决定按兵不动。
它耸了耸鼻子。
“……”
在嗅闻。
郁姣一顿。
想起小臂上有一道伤口,是白天对战时被林巍所伤,明明觉醒后体质大幅度提升,这小小的伤口却一直无法愈合,有点像血友病的症状。
据卫长临解释,或许是因为觉醒的方式不正规,也或许是未知的血脉传统。毕竟,历史上知名的吸血鬼德古拉伯爵其实就是一名血友病患者。
虽不疼,但总不能放着伤口流血,无奈之下,卫长临用一条特殊材质的纱布为她包扎伤口,终于勉强止住了血。
按理来说这纱布密不透风,不会泄露血气,但狼的嗅觉很敏锐,难道,它闻到了?
郁姣拧眉思索,果然,见狼人伸出锋利的爪子,挑破了纱布。
雪白的小臂暴露在空气中,微微瑟缩,其上横亘着条一指长的暗红伤口,皮肉翻卷,一露出来便汩汩冒血。
金色的兽瞳望来,宛如烈阳带起的涌动地热浪,盛着满满的情绪。
好像在问她疼不疼。
“没事,不疼的唔——!”
郁姣猛然睁大眼睛,愕然地看它将细而长的吻部凑来,探出淡红色的舌头,轻轻舔上伤口。
粗糙的舌摩擦过细嫩的皮肉,一下接一下、炙热而湿润的触感,将冒出的血珠温柔地卷走,抚平刺痛。
分明舔的是小臂上的伤口,却令郁姣有种被从尾椎舔到颈椎的错觉。
危险又温实,极为矛盾的感受。
令她寒毛直竖。
“你别……”
郁姣试图推开那颗毛茸茸的头,却被宽大的兽爪摁住,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
它抬起眼睛,似乎在说‘乖一点’。
接着,又埋下头。
它身形太高大,郁姣被它圈在怀中,像是淹没进一团热烘烘的囚笼。
那条粗糙的舌头也不小,舔过时,几乎覆盖郁姣的小臂内侧,柔嫩的伤口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兽类的舌头有着不同于人类的热度和质感,诡异的感受像细细的电流,从伤口处延伸爬满了整个上半身。
要不是感觉伤口似乎在愈合,郁姣都想露出獠牙将它咬退。
实在是太奇怪了……
郁姣绷着脸,不等她忍无可忍地喝止,忽感小臂一凉,热源消失——它撤开吻部,抬起头,灿金的兽瞳成了暗金色,双眸湿漉漉地看来。
又乖又无辜。
郁姣的呵斥哽住。
而她的小臂光滑如初,再没有那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谢谢你,放开我吧。”
它不动,仍旧湿漉漉地望来,低低嗷了声。
郁姣坐在它怀中,抬头与它对视,半晌,迟疑地伸出手,摸上那颗柔软的狼头。
“谢谢?”
它配合地低下头,眯起眼睛,身后那条蓬松的尾巴一甩一甩。
“嗷!”
这声嚎叫又轻又嘹亮,仿佛破开了地牢的阴暗潮湿,回音荡开,它一僵,猛然睁开眼,飞速放开郁姣,站起身,低着头推开暗门。
无声的催促。
它看也不看郁姣,尾巴剧烈地摆动。
郁姣眼神微妙。
她走向暗门,与它擦肩而过时,她坏心眼地勾唇,眼疾手快地握了下那条蓬松的尾巴。
“!”
它炸开毛来。
罪魁祸首已然钻入暗室。
.
经过一条逼仄的甬道,终于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极为冰冷的房间。
郁姣诧异地扬眉,从未设想过的场景映入眼帘。
只见,数个单人牢笼整整齐齐地排列开来,每个牢笼里都关着一个人类,他们皆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几乎没有呼吸,而这数十个人身上穿的,竟然是特招生的制服!
他们都直直站在牢笼内,宛如异闻中的僵尸……
郁姣神情凝重,走近些许,发现这些人双颊凹陷,一双尖尖的獠牙抵着下唇。
吸血鬼的特征。
脑中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