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是敌是友
伏令年追寻着杜钟毓神识最后所在的方位,温季才和阿九亦向伏令年聚拢。
三人一同推门,走入了杜钟毓神识消失的地方。
相似的布置,昏暗的屋舍,除了伏令年三人的呼吸声,一切都显得无比寂静。
杜钟毓不在这里。
于此同时,身后咔哒一声,陈旧的木门无风自动,竟自行将要闭合。
站在门边的阿九直接伸出右手,抵于门缝处。
看似一碰便要破碎的木门却在此时展现出惊人的坚韧度,面对阿九的力道,竟也纹丝不动。
温季才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拖拽木门,才使其勉强未合上。
伏令年唤出归年,将她当作撬棍,硬生生将木门撬开。
归年在伏令年手中发出两声不满的震鸣。
木门打开的一瞬,便化作木屑向地面坠落。
伏令年心中那种不安愈来愈强烈,而在她发觉与自己神识勾连的宋予卿亦失去了音讯时,不安便到达了顶点。
伏令年翻下一层,寻找宋予卿的身影。
然而,一层空空荡荡,除了满地的尘灰,哪里有宋予卿的身影。
如今的状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有未知的强者闯入,将宋予卿和杜钟毓带走。
二是他们被骗了,宋予卿在撒谎。
伏令年发现,自己更偏向第二个猜测。
这是一个她更难以接受的猜测。
对于她根本便不熟识的开阳阁大长老,伏令年能够接受他暗地里其实不怀好意。却未曾想一向在四境大会中并肩作战同伴会是心怀不轨的敌人。
若当真是如此,在四人分开之际,他为何独独掳走杜钟毓,而不对他们下手?
若非伏令年勾连着几人的神识,在四人分开行动之时,她甚至都无法察觉杜钟毓出了意外。身为元婴期修士地宋予卿完全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没有防备的伏令年几人一一拿下。
不是不能,而是没必要。
宋予卿的目标或许至始至终就是杜钟毓。
伏令年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思索——将宋予卿撒谎作为前提,他其实并未受到限制,也并非无法构建灵台。他的目的便是将他们分散,好对杜钟毓下手?
可这又是为何,两人同为星机阁的弟子,宋予卿没有理由对杜钟毓动手。
杜钟毓…杜…
难道,又和这姓氏有关?
杜这个姓氏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引得幕后之人接连对凡人和修仙者下手?
伏令年的大脑有些混乱,就在这时,神识海中的任务进度发生了变化。
【九十年义务修仙系统提醒您:】
【任务进度变更】
【任务名称:谁是卧底?】
【任务进度:昨天清晨,宋予卿(?)跳预言家,查杀开阳阁大长老。由于现场只有一名预言家,你们选择全票通过。夜晚,你们损失了一名队友。第二日,预言家消失。你产生了怀疑:宋予卿真的是你们的队友吗?如果不是,真正的预言家在哪里呢?】
伏令年心中焦急,看到这任务进度,更是气的有些想笑。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名为谁是卧底,内容是狼人杀。还预言家和查杀…一会是不是还得发金水打狼踩狼?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一些。虽然她很想这么说,但系统的提示往往都不是胡言乱语。
伏令年重新审视了一遍具体内容,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内容上。
——真正的预言家在哪里?
系统这是在暗示些什么?
任务从最开始“揪出炼制尸傀的凶手”到如今已大变模样,或许从一开始,在他们从宋予卿口中得知开阳阁大长老是真凶,系统却没有任何提示之时,伏令年便应该有所察觉。
但她还是太过天真,先入为主地相信了宋予卿的话语。
不过,此时再自责为时已晚。
重要的是,他们该如何离开这“锁魂阵”,向外求助并寻找杜钟毓。
就在这时,伏令年的衣袍忽有被拖拽之感。
她垂下眼眸,小小的石头人正努力攥住她的衣袍,试图向上攀爬。
伏令年俯下身,让小石头人扒着她的指尖,落于掌心。
“钟毓?”伏令年唤了一声。
小石头人脑袋上下点了点,随即,它举起短手,指向一个方向。
伏令年循着小石头人的指引,向前走了几步。当走到先前宋予卿所站的地方时,伏令年忽觉脚下触感不对。
不像是白玉地板,更似金属的质感。
先前,同宋予卿对话之时。伏令年几人的目光一直都被他脖颈处的锁链与上方的尸体所吸引,竟未注意到他脚下踩着的地面处有些古怪。
伏令年退后一步,屈膝蹲下,水灵力在手心运转,冲散了堆积在地面的积灰。
青铜色的圆形花纹呈现于伏令年眼前。
八个图案环绕着铺开,形状有些原来世界的八卦图。但又在细节上有许多不同。
伏令年对八卦图没什么研究,却清楚地记得在被八位星机阁弟子围困时,宋予卿指引她破阵的情形。
地面上的图案,与那伏羲阵十分相似。
若是个寻常剑修,恐怕很难发现二者的联系。但伏令年并不是个寻常剑修,必要时刻,她还略懂一些符咒阵法。
宋予卿引导她破阵时,那伏羲阵本就未完全成型,伏令年只破除了部分阵眼,围困他们的弟子便溃不成军。
因此,面对完整的伏羲阵,伏令年自觉还需费一些功夫。
几次尝试后,只听“咔哒”一声,青铜地面向两侧盘旋分开。
大殿内凭空卷起一阵狂风,伏令年听见上方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风穿过残木的间隙,发出如呜咽般的呼啸。
冥冥之中,笼罩于整座大殿之中的束缚消散了。
伏令年从储物空间中取出飞鸽符,看着它们在指尖燃烧。飞鸽符振翅,很快便消失在伏令年眼前。
希望这一回,飞鸽符咒能抵达它应到的地方。
而这并非结束,顶部悬吊的尸体纷纷化作灰烬,消散于狂风之中。
风并未就此平息,烛台被掀翻,脚下的灰尘扬起。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拉扯着。
此处阵法并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在伏令年破除了表面上的伏羲阵后,竟接连触发了另一阵法,两者环环相扣,不给破阵者反应的时间。
熟悉的牵扯感袭来,眼前的一切被光华所掩盖。
……
从承言和高墨贤早已与星机阁弟子商议完了事宜,在他们怀疑的注视下,拖延时间等待迟迟未归的伏令年几人。
此时,从承言有些后悔。他们两人远不如温季才和伏令年来得厚脸皮,在星机阁弟子若有似无的目光注视下,更是感到心虚。
时间过的尤其漫长,从承言近乎以为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再这么下去,就算他们没干什么,也要被当作可疑分子抓起来了。
“他们不会已经被抓起来了吧。”高墨贤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从承言摇了摇头。
两人像蘑菇般蹲在议事堂角落,只求着星机阁的弟子不要留意到他们。
不知又过去多久,从承言的面色微变,猛然站起。
一旁的高墨贤被吓了一跳,也跟着蹿了起来。
“你做什么?”他压低声音问。
从承言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体内的赤霄剑忽生异动。胸口仿佛有一团焰火在燃烧,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鲜血似乎也被火焰点燃,耳膜处有血液汩汩流淌的闷响。
他下意识捂住心口,面色变得苍白。
这种感觉,便像是有人将他的心挖走了一块。他苦苦寻觅许久,突然寻到了它的踪迹。
一种源自于血脉的共鸣。
细密的汗珠自从承言额间溢出,他已无暇顾及周围人异样的眼神。
“走。”从承言忽地迈步,走向议事堂的出口。
高墨贤不明所以,只得紧跟其后。
“你们要去做什么?”有星机阁的弟子询问,从承言却似是什么都听不见般,直愣愣地往前走。
“等一下,站住!”两人形色匆忙,着实古怪。有星机阁弟子想将他们拦下,却被另一人阻止。
“等一下,我认得他们。”
“宋师兄。”星机阁弟子恭敬行礼。
来人眉目清俊,嘴角总是噙着淡淡的笑意,正是宋时桉。
“我兄长今日可有来过?”宋时桉问。
“予卿师兄并未来过。”弟子回答道:“他们…”他又看了一眼从承言和高墨贤的背影,两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议事堂的出口。
宋时桉嘟囔了一句:“那他为何喊我来此处?自从修行了卜术,便神神叨叨的。要我说,学这还不如跟我一同修符。”
旁边的弟子听闻此言,缩了缩脑袋,恨不得突然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