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醒了，你足足闭关了一月呢，我先前来找你，有位漂亮阿兄说你还在闭关。”
“漂亮阿兄？”
“是啊，黑色长头发，很漂亮的师兄。他说他是‘师弟’，难道是内门新来的师兄吗？”
师弟？
这个词让伏令年有些晃神。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你说，我闭关了多久？”
“差不多有一月啦，我跟你说，前些日子的劫云老可怕了…”
伏令年没有细听阿倩后面的内容，她调出系统任务详情。
【九十年义务修仙系统提醒您：】
【触发任务】
【获取并蒂圣子携带的钥种】
【任务介绍：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这种事情，杀个人夺宝就好了。】
【时间限制：30日】
【成功奖励：无，失败惩罚：嗜骨之痛】
最下方，有一行标红的大字。
——剩余时限0日，任务失败。
第168章 噬骨之痛
一直到深夜,伏令年心里都挂念着任务一事。
这是她第一次违背系统，既是由于她无法因为莫名其妙的任务选择杀人，亦是这一回任务并不涉及生死。
除此之外,她觉得系统很奇怪。
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系统的言语中都带着疯狂与混乱。
与此同时，伏令年还在赌，赌系统不能对自己造成实质影响。一切的一切只是系统威胁她做事的虚张声势。
若是赌输了,这个惩罚亦有回转的余地。
只是‘痛’，而不是‘死’。
但这种痛远比伏令年想象的还要剧烈。
由于对系统惩罚的忌惮，伏令年找了个理由，让阿倩莫要将她苏醒的事情告诉他人。
她则在屋内待了一天。
直至夜幕降临，伏令年坐在床沿，为自己斟了杯茶。
她的手心附上杯壁，还未来得及感受温热的温度,痛感却先一步占据了她的脑海。
指尖无意识地颤抖起来，茶盏从指尖滑落，茶水撒了一地。
伏令年没听见茶盏落地摔碎的声响,因为她的身子已先一步倾斜，倒在地上。
木制地板的凉意未能给伏令年带来丝毫安慰，肌肤下的每根神经都在剧烈地抽搐。像是有人在她体内点燃了一把火焰，无情灼烤着她的全身。
指尖抓挠着肌肤，牙齿不断地打颤，却无济于事。
伏令年分不清痛苦究竟来源于哪里,周身骨骼嘎吱作响。骨骼像是被蛀空的树干,痛苦啃食着伏令年的骨髓与血肉。
每一寸骨肉都似在这剧痛下被碾碎重组,脊椎、肋骨好似被逐渐抽离。
意识也在这样的痛苦下逐渐剥离，却又在剧痛下被拉扯着重新清醒。不断有液体滑落,不知是汗水还是鲜血。
伏令年只能看见她撑在地面的手背凸起诡异的青筋，有什么东西在期间蠕动，像是老树的根系。
好痛…痛…
伏令年甚至发不出一声喊叫，全身的力气都被着突然而来的剧痛所抽离。
饶是伏令年能在察觉有异时果断自挖双眼，也在这种痛苦中失去了所有勇气。
若她早知这痛楚，是否会后悔？
伏令年不知道，因为她完全分不出一丝一毫多余的精力去考虑这个问题。
[如何，你感受到了吗？求饶吧，哭泣吧。每分每秒都恨不得立即死去吧？看啊，这就是你违背我的下场。]
伏令年完全丧失了对‘系统’的压制。
疼痛近乎没有间隙，系统的话语更是为伏令年的痛苦填了把火。
‘凭什么…听你的…’
[凭什么？我是‘系统’，我是凌驾于你之上的神明。所有人都要遵从‘神’的意志…]
神？
伏令年喉中滚动出一声哼笑，吐出一口血。
在这样的痛苦下，情绪占据了上风。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自称神？’
‘系统’似乎在愤怒地嘶吼，又一波痛楚袭来，伏令年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屋内没有燃灯，一片昏暗，唯有月色透过半敞的窗户落入室内。
伏令年的意识在痛苦中不断挣扎沉浮，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模糊间，她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声响，不知是不是错觉。
耳边有人在唤她名字。
二丫、小年、阿年…
好痛，伏令年的嘴唇都被她咬得鲜血淋漓，她张嘴，想要咬自己的手腕。
这种时候，皮肉的痛苦已经微弱得几不可察。
然而，一股柔和的力道遏住了她的动作，温柔但不容反抗地掰过她的脑袋。
“不要伤害自己…阿年。”声音很温和，却让人有难以抗拒之感。
是谁…好熟悉…
伏令年难以将破碎的思绪收回，眼前一片迷蒙。
淡淡的药香与松木气息涌入鼻端，混沌的意识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挣扎，却被那人稳稳扣住后颈。
“咬这里。”
温热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引导着她的唇齿贴上一处肌肤。伏令年能感受到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带着生命的温度。
伏令年咬唇，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好看清面前之人。
“咬这里。”对方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恳求。
为什么…
为什么用这种语气恳求她。
嘴唇触到了温热的事物，是血，但不是伏令年自己的血。
脑子一片空白，齿尖刺破肌肤，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面前之人却纹丝不动，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汗湿的发丝，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这次不会…单独一人…”
断断续续的话语传入伏令年耳中。
伏令年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面前之人却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任由她发泄痛苦，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我在这里。”
意识陷入黑暗以前，一滴温热的液体落下，划过伏令年的面颊，不知是血，还是泪水。
……
伏令年睁开双眼，猛地从床上坐起。
薄薄的被褥从身上滑落，晨光自窗外洒入，照亮了一室光景。
地面干干净净，没有破碎的器皿，也没有血迹。
她捂着脸，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系统的惩罚如约而至，她痛不欲生，倒在了地上…然后…然后有人将她抱起，让她咬自己？
那人的身形很熟悉，声音亦很熟悉。
重拾理智的伏令年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名字。
但她不敢确定，昨夜折磨着她的痛楚消失，迷蒙之中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是一场幻梦。
小师叔…不，裴知许为何会出现在她的屋里。
于伏令年而言，脑海中有太多的记忆，除了她当下真切的经历，其余的都很难让她产生认同感。无论她的真实身份是否是映月，裴知许与她之间都隔着一层身份，让她感到难以逾越。
若这是她的幻想，她难道对裴知许早有图谋…？
那自己未免也太变态了，痛成那样还想东想西的。
这样的想法让伏令年的耳根微微泛红，她重新抬起头，摇了摇脑袋。
不对，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时间很紧迫，她要去星机阁寻觅空镜，再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木门被敲响了。
“二丫？二丫？”
光着脚踩在地上，伏令年起身去开门。
开门前，她目光扫过桌面，上头摆放着一个砂壶与两个茶盏。
少了一个。
门开了，四人齐齐探出脑袋。
温季才、高墨贤、阿九、从承言…以及。
不远处摸着船体的杜钟毓转过头，兴高采烈地朝伏令年招着手。
“你们…”伏令年有些讶异。
“阿倩偷偷告诉我你出关了，我们便来找你了。”温季才解释道。
杜钟毓终于舍得放开小船，她跑进屋内，给了伏令年一个拥抱。
“上次大会我居然没能参加，太可惜了。”她扒着伏令年的手：“他们说你临阵突破，还接下了晏扶摇一剑！”
伏令年轻笑一声：“怎么，从我手上看出了些什么？”
“没有，感觉和金丹期一样。”
“那你不如瞧瞧阿九和小言言。”
“算了，”杜钟毓突然做了个苦脸：“我本来还以为我们是不起眼小分队呢，如今可好，你们一个两*个竟都结婴了，下一回就不知我们能不能呆在一起了。”
“当然可以，下一回说不定就轮到你们了。”
伏令年收拾了一下，随着几人一同出门。
据杜钟毓所说，星机阁已经完成了肃清，下一回将会重新参加四境大会。
听闻伏令年想找空镜，杜钟毓道：“空镜长老就在昆仑宗内，她此行前来，似是寻你们宗主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