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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港岛雪飘_灯笼红染【完结】(20)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下了游轮,到了岸边。

  夜已深,码头上只停着陆晏深的车,司机没在,他是自己开车来的。

  站在他的车旁,江南松开了被握出汗的手,说了第一句话:“今天真的谢谢你。”

  陆晏深望着她,没有回这句千篇一律毫无诚意的感谢。

  “我请你吃饭。”她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诚意,“不嫌弃的话,去我那儿。”

  陆晏深终于挑眉:“你做?”

  “又不是没……”后面两个字她及时收回,“赏脸吗?陆总。”

  陆晏深笑笑,为她打开副驾的门,“江总,那还等什么?”

  江南接受了他绅士的举动,弯腰坐上副驾。

  从长洲岛出发,到江南那里需要四十分钟。期间,谁也没提今晚那点破事,过了就是过了。

  路晨走到三分之一时,林致打来电话,江南自然地接起:“林致哥。”

  陆晏深的食指在中控台上点了两下,目色埋进夜色里,看不清澈。

  “南南,事情解决了吗?”电话那头的林致问。

  “解决了。”

  “现在回去没?”

  “在路上。”

  “那就好。对了,今年除夕你打算怎么过?”

  “还没想好。”

  “要不我们一起?去剧组看阿姨。”

  “看她做什么?不去。”

  “好,那就不去,到时候我过来找你,叫上你店里不回家的伙伴,一起过年?”

  停顿半秒,江南答了个“好”,结束通话。

  许是气温骤降得原因,她突然冷得打了个哆嗦。

  陆晏深面不改色调高空调温度,未置一词。

  直到路过一段又平又直车又少的路时,他才将车缓缓停下来,侧头说:“你来开。”

  江南惊讶,半真半假说:“您这车,弄坏我赔不起,还有您千千亿的身价,我更赔不起。”

  陆晏深已经下了驾驶座来到窗前,直直望着她:“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见人坚持,江南于是挪去驾驶座上,调座位,栓安全带,目光直视着前方。

  “打火,起步。”

  男人的声音轻飘飘响起,她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教她开车,没来由低头笑笑。

  “笑什么?”他问。

  那一刻,她说不出话,千言万语,说不出来。

  “为什么要教我开车?”半晌,她询问。

  他轻描淡写说:“江小姐,我讲究有合约精神。哪怕只是协议结婚,另一半如果想开车而不熟练,我有义务教会她。”

  ……行。

  江南启动车子,身旁的男人持续输出,虽然每次都是命令性的简短的几个字:“看前方”

  “方向盘往左打。”

  “转弯,打死,回,慢,加速,减速……”

  老实说直到江南把车开到店门口她都是懵的。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好似内心深处某段回忆被勾起,勾起,再勾起……

  “我技术很菜。”下了车,江南自嘲。

  陆晏深一手拿外套,一手关车门,脾气很好的样子:“还好,多练。”

  路过花店,他提出:“能参观吗?”

  “随便看。”江南用指纹打开防盗玻璃门,再打开所有的灯。

  花店有一百多平,单冷藏柜就占了一半,柜中是生机盎然的小世界,红的绿的粉的紫的……真真是姹紫嫣红百花齐放。

  白天包的花束已经售完,桌上剩些减下来的绿叶,角落有张小书桌和榻榻米,旁边就是小书柜,书不算多,但都被翻阅得很旧。

  陆晏深随手拿了本翻开,上面密密麻麻记的是笔记,那是江南的字体,书写规整暗藏笔锋。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他攸地问一句。

  江南停顿须臾,点头应道:“应该是吧。”

  决定离开之前,她曾对他说,他的阶级她无法跨越,而她的方寸之地,他也没法低头。

  他们最好的结局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开心吗?”陆晏深又问。

  她对上他的眼,说:“很充实。”

  他错开视线往外走,“那就好。”

  江南关上店门带他去了后院,经过那条腊梅盛开的路,陆晏深停了好长一段时间。

  “哪儿弄来的?”他问。

  她说:“从云南搬过来的。”

  灯光很暗,男人看她片刻,说:“所以你离开后,去了云南。”

  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地问出这句话,江南怔了怔,点头:“嗯。”

  “云南哪里?”

  “玉溪。”

  “玉溪哪里?”

  “一个比较偏的地方。”

  他默了默,说“知道了”。

  打开公寓的门和客厅灯,江南顺手将滚到地毯上的抱枕拾起来扔到沙发上,然后从鞋柜里找了双没开过的拖鞋给陆晏深:

  “超市随便买的,均码,您凑合着穿。”

  陆晏深接过拖鞋礼貌道谢,抬眸巡视她居住的这栋小二层公寓——没有多整洁,也不乱,没有多余不用的东西,但每件物品都有一定艺术性和观赏性。

  他的记忆里,她似乎一直这样,只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哪怕只是方寸之地,也会布置得很舒适宜居。

  “先坐坐,”江南倒了温开水放在茶几上,用皮筋将头发扎起来,“没有提前准备,不确定冰箱里有什么,待客不周,您将就着吃。”

  她客气得彻底当他是合伙人,是曾经的少爷,是故人,是引导她从商的师长。

  她洁白如玉的脖颈在灯光下发着光,那双眼睛没有被刺激到的时候,清澈见底宛若溪涧……可是这样的她,最终选择跟别人走。

  “江南,”陆晏深喊住她,“不饿,说几句话就走。”

  江南停在厨房外,回眸看他:“行,那就……楼上说吧,上面有个小茶室,可以看海景和梅花。”

  去到楼上,她先烧水,然后拿出套洗过却一直没用的茶具,熟练地泡起了茶。

  “会的挺多。”陆晏深坐在窗前,如她所说,能看见海景,也看得见她不远千里弄来的梅花。

  “做生意嘛,尤其是茶艺这块,总是要会点的。”她洗完茶后,泡好一杯放在他面前,“今天是真心诚意想感谢您,您一句话就能救我朋友,足以见得,权利金钱真是个好东西。”

  他接过抿一口,茶叶苦中带涩,然后才是回甜,“你喜欢权利跟金钱?”

  “喜欢啊,”江南眼睛亮起来,“钱啊,谁不喜欢。”

  “你不喜欢。”陆晏深替她否决,然后讲道,“我认为我已经足够有钱,可是,你不也跟人走了?”

  江南一口茶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再去看他,发现他始终是不堪在意漫不经心的闲聊口吻。

  “不是那么个意思。”江南扭头望向窗外,“陆先生,我很感激你,内心深处。”

  “然后?”

  “然后……”江南笑一声,歪头看他,“然后那时候你又不爱我这个小跟班,现在再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呢陆生?我这个人你知道的,别人不给的东西,我也不稀罕,自己会满足自己。”

  陆晏深一眯眼,问她能不能抽烟,她说能,有时候韩英也会在这抽。

  陆晏深摸出根雪茄咬在齿间点燃,深吸一口,烟雾很浓,只是一口就将他的脸噬没,寒风灌入木窗,在茶室里蔓延,风吹散了一些,只剩他墨蓝幽邃如鹰隼的眼眸忽隐忽现。

  江南也很意外,他们怎么就秉烛夜谈了,怎么就说起了这个话题?

  好像顺其自然就聊到了这里,经年再论,双方都没有疾言厉色,挺神奇。

  他没有用他的权势和地位压她一头,她也无比释然坦白地把那些话就这么说出来。

  其实故事的开头很简单,故事的结局也很简单。正如今晚的话题,有些猝不及防,却又水到渠成。

  她跟他,容貌上站一起,谁也不输谁,任谁来都得评上句郎才女貌。

  可实际上,正如一弯维多利亚港,把港城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阶层,一边是嘈杂混乱的人间烟火,一方则是高楼大厦里的指点江山。

  而他们,就是站在维港两端截然不同的人。

  气温持续下降到一个点的时候,天空奇迹般地飘起了雪花,淅淅沥沥洒在地上,洒在寒梅上,白白的,一粒粒,像盐巴,像柳絮。

  江南有些难以置信,手伸出窗,直到手心里接满小捧雪立,才确定是真的!

  “陆先生,港岛又下雪了。”她怔怔地说。

  陆晏深的烟早已抽完,他没看雪,视线落在她明亮的眼上:“你说的不对,江南。”

  江南回眸,“什么不对?”

  暖黄跳动的灯火下,男人清俊的眉目渐渐分明,目光深而直:“什么都不太对。”

  江南莞尔,没接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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