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视线掠过她的眼角眉梢,言道:“你适合说实话。”
“那我能信你吗?陆先生。”这是她第一次反问他,而且还一语双关。
风月场的氤氲氛围,陆晏深也很配合,声音堪称温柔:“不信我信谁?”
二十岁的年龄,遇上这么个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陆晏深最终带她进了间无比宽敞的包房。
里面各个级别的公子小姐都有,女的带男伴,男的带女伴,见陆晏深进门,众人先恭恭敬敬跟他打招呼,然后再看向江南,多在她身上停留的那几秒,都是因为她这张脸实在很难叫人不注意,否则,人们对她并没多热情。
这很正常,有钱人的世界里女伴男伴等于红花绿叶,是陪衬,是脸面,越漂亮越帅气,越能衬托。
而江南今晚就是朵漂亮得过分的花,当然,没人逼她来,陆晏深也没逼她,这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一桌的人玩的是梭/哈,可她完全不会,连规则都不会。
“我教你。”
她就坐在陆晏深身旁,男人颇有耐心地跟她说着,然后又补一句,“比射击简单很多。”
“打趣我很好玩吧?”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江南也真正大胆了起来。
“欲加之罪*。”他否认,接着问,“射击是谁教的?”
江南说:“自学的。”
他扬扬眉:“南南还是个学霸。”
那是江南第一次接触风月场上的陆晏深。
他仿佛连说话的声音都能酥进人骨髓里去,脾气好到跟她之前遇见的那个陆少判若两人,更满足了所有人对绅士礼貌风度翩翩的想象。
那天,他耐心地同她讲了梭/哈的规则,牌面的大小,以及一些常用技巧,但她还是很生疏,因此输了不少。
不过最后都由陆晏深买了单,男人并不在乎那几个三瓜两枣,主打的是交际和玩得开心。
说玩其实他也没怎么玩,整场下来他很少说话,都是别人找他聊,他只是听着,更不会主动跟谁搭话。
后来不知来了个什么人,他稍稍侧头在江南耳边说:“我处理点事,稍后来接你。你继续玩,输了算我的,赢了是你的。”
“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江南对他讲。
陆晏深挑了下眉:“真不用管?”
这话倒是问到人了,她溜着两只杏眼,片刻才回:“那管吧。”
第15章
◎给追吗?(双更2/2)◎
【做花是我对心流状态的方式,与花对话,与自己对话。】
可是那天,陆晏深出去了就没再回来。
半个时辰后,他的特助找到江南,说:“江小姐,陆先生有急事需要处理,他让我先送您回去。”
大人物日理万机,灰姑娘魔法失效……
江南没所谓莞尔一笑,随他的二助离开了会所。
专车抵达出租房时,她让二助稍等片刻,她进屋拿上陆晏深的衣服和那张VIP卡,劳烦他帮忙转交给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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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江南都没见过陆晏深。
不过他的二助通过电话告诉她,韩英的视频和照片都已销毁,至于怎么解决的,特助没有详说。
九月的一个早上,店里接了一单大生意,是给一户私人住宅的庭院做花艺师。
金主给出的条件是,为了更好地照料花束,她需在那里待一段时日,期间没有特殊事情不能离开。
江南起初还有些犹豫,可对方给的报酬实在太诱人,足够她跟周许换一间更大的店面。故此……她最终还是选择为金钱折腰。
不去不知道,去了吓一跳。
那处私人住宅位于浅水湾,单单围墙就厚约三米,上方更是采用360度无死角的铁栅栏加守。
不仅如此,豪宅内部还有一个梯队的安保人员,7乘24小时轮班值守!
随着步伐的深入,江南心中的警惕与疑惑也愈发强烈。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会住在这样一个安保系统严密得如同铜墙铁壁的地方?
而这样的人物,又为何会注意到她那间不起眼的小花店,并且还聘请她来做这个花艺师?
虽然她偶尔会拍些花艺视频分享到社交账号上,但那些视频能传播到这种高端家庭的概率,几乎为零。
接待江南的是一个菲佣,她用英语给她讲解了她需要负责的工作,工作并不繁琐,照理照理花草,捣鼓捣鼓主人公房里的插花,每日一换。
江南在里面住了三天,也没看见房主回来。
尽管没人住,日常工作她也没马虎,按要求每日换插花,除此就是在城堡里吃吃睡睡,这样的花艺师工作简直不要太清闲。
第四天夜里,江南洗完澡出来发现下起了大雨,想起白天晒在院子里的花茶还没收,于是便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赤脚跑了出去。
九月的天很热,即便被雨水淋湿也不觉得冷,只是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有点疼。
江南“嘶”一声,然后头顶就被伞给罩住了,随之响起的还有句低醇的嗓音:“雨这么大,跑出来做什么?”
她顿了半秒,一抬眸就撞进了双墨蓝深邃的眼底。
“陆先生。”江南怔住。
男人“嗯”一声,打着伞睨着她。
“这是……您的地盘?”她问了句很多余的话。
陆晏深望着她:“回屋说。”
江南端着花茶往里走,陆晏深撑着伞跟着,一起去到屋檐下,又进了住客厅。
屋内有下午她才换过的插花,一进去就香气扑鼻。
“是巧合吗?”江南用了他的台词,当然不信这是纯属巧合。
陆晏深答非所问:“地上凉,先把鞋穿上。”
江南不但去把鞋穿上,连湿衣服也换下来了。
等她再回到客厅,却是不由一怔!
陆晏深受伤了,不知道严不严重,但腰上见血,他脱了上半身的衣服,正自顾自往腰上缠绷带。
难以想象,他这样的身份,会自己给自己包扎,为什么不叫家庭医生?又怎么不去医院?
“不打算搭把手?”他看她一眼,云淡风轻道。
“不能让人知道吗?”江南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绷带,抬眸问。
男人两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垂眸看她:“聪明,保密。”
“冒昧问一句,怎么弄的?”江南对血有一种天生的麻木感,甚至觉得兴奋,唯一让她感到不适的,是手指偶尔擦到他结实的腹部,那抹滚烫,让她忍不住想缩手。
陆晏深睨着她过度冷静的眉眼,也生出些许好奇,她总能让人感到意外。
“车撞的。”片刻,他漫不经心说。
“好奇对方会是什么下场。”
陆晏深睨她一眼:“这么了解我。”
他是个什么角色,早就不是秘密。几次相处下来,江南也更笃定,谁敢撞他,那代价势必惨不忍睹。
毕竟关于他的传闻,江南过去不是没有听过,而且她听过很多。
比如他的父母明明健在,他却是被祖父和奶奶带大。
比如他是哈佛金融系本硕连读,毕业后不回家,却进了别的公司并很快取得惊人的成绩。
比如,陆家陷入争权大混战,父亲跟儿子争,甚至父亲早年对儿子痛下过杀手……
“不了解。”她半违心地说。
那时不时撩过陆晏深肌肤的指尖温度惹得身上涌起一股燥热,他看她的视线深了几度:“你想了解什么?”
她看看他,笑了笑:“少爷经常这么逗女孩子?”
这声少爷,更像挠在胸口上的羽毛,痒得发烫,他说:“你是第一个。”
“少爷经常说花言巧语?”
陆晏深一眯眼,瞥着胆子越来越大的人:“这么能贫,平时情绪都藏在哪里了?”
她笑笑不说话。
“衣服怎么还留着?”男人话锋一转。
“……因为贵。”
他心情很好似的笑了声:“上次有急事没能亲自送你回去,所以就生气要还我衣服?”
“……”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这两个月,他在忙什么江南不知道,也没立场知道。江南在忙什么,好像也跟他无关。
至于做她女伴,还跟他有了那些不明不白的对话,更是不知从何说起。
两个月后的今天,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就好似他们真的有什么似的,让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
“没有。”包扎好,江南往后退了几步,错开视线看向别处,“是我该感谢你才是,我妈妈的事,真的谢谢你。”
陆晏深穿上衬衫,不急不慢扣上纽扣:“谢么?没看到诚意。”
江南顺手从就近的插花上揪下一片叶子,也答非所问:“所以,请我上门做花艺师的人是你,还是你手底下不知情的员工们。”
“是我。”陆晏深大方承认。
她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