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过来出差的吧?”江南笑着调侃,“带上我,是为了解闷?”
还在飞机上两人就换上了厚衣服,江南穿的是白色羽绒服,陆晏深的是克莱因蓝,从款式上看,像情侣装。
白雪纷飞,黑伞之外的可见度不超过两米,陆晏深扭头看着她红红的鼻尖,似笑非笑:“好心都被你当驴肝肺。我给你解闷行吗?”
不怕没有心的人,怵的是他这种若隐若现半真半假的,如打开一瓶深埋风月里的陈酒,沾一滴就醉。
同天抵达这座庄园的有好几拨人,都是陆晏深要谈合作的对象,安顿好江南后,他就去了议事的地点。
临走前他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去玩玩,江南婉拒了。
他的那个层次太遥不可及,涉及的都是世界各地的顶级世家,其中就有罗斯柴尔德家族。
这个始于十八世纪的欧洲金融家族,掌握着欧洲各地的金融资源,拥有着强大的国际金融地位。陆晏深在跟他们谈合作,她去就有点滑稽了。
他又说:“我让人送点吃的到房间,吃完后你先睡一觉。”
吃完晚餐是七点,时差原因江南也没睡,难得看见如此壮观的景象,她靠窗欣赏了很久的异国飞雪,又打开电脑听了一个小时Yuri老师的网课,最后把换下来的衣裳扔进了洗衣机里。
衣服有她的,也有陆晏深的,洗干净晾好,她才冲澡躺到床上去。
不知睡了多久,半睡半醒间,江南感觉到身上布料在下滑,随之而来的是陆晏深带着清香酒气的、缠绵至极的亲吻吸/吮。
意识游离,半睡未醒,纠缠的呼吸入骨深邃,酒气与她身上温热的微甜气息追逐躲藏,循序渐进,身体有着本能的接受、喜欢和悸动,仿佛被传染醉了一般,她撤掉防线全然为他打开。
这是一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温柔缠绵的亲密交流。
他半醉,她半睡,模糊中,朦胧间,掌心的茧子游离,不知足地十指相扣,亲吻索取。
她梦吃般地低喃,界于清醒与坠落之间,喊他姓陆名晏深的大名,喊少爷喊先生喊深哥,所有的暧昧,晦暗与泯灭,都记录在莫斯科漫长的雪夜里。
陆晏深轻轻柔柔的热吻直到最后时刻才变得凶狠迅速,如一曲紧张的破阵曲,从不急不慢到攻城略地急速冲击。
无声无息纷飞大雪混杂着声声暧昧,许久的许久,才逐渐回归静谧,只剩汗水和汗水黏在一起,未能平息的呼吸也粘在一起。
等气息彻底恢复平稳,江南才在黑夜里懒懒地睁开眼,软软一句:你没戴。
陆晏深“嗯”一声,说房里没有,然后伸手将她被汗水淋湿的长发撩至枕头,唇瓣抵着她的脖颈,一路吻到她充血红肿的唇上,开始了新的一轮征伐。
“你让人着迷,南南。”异国他乡,夜深人静,男人毫不吝啬自己的甜言蜜语,“你的呼吸,你的声音,你的哭声,你的倔强与清冷……弄得我晚间谈事的时候心神不灵。”
江南整个人完全挂在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颈,试图在夜里看清他的眼睛和神态:“你都想了些什么?”
陆晏深说了句与他的儒雅和涵养完全相反的话,像个痞里痞气的市井无赖。
这么能折腾,怀孕了怎么办?江南问。
他之前给她系的那根发财铃铛,激励响动如遇狂风,过了好久才安静下来。
陆晏深笑说:“你生多少我都养得起,也保证连你一起,养得白白胖胖。”
她握紧拳锤他,“你才白白胖胖。”
陆晏深清脆地笑出声:“你这么瘦,多有点肉才好。”
“啧,这就嫌弃上了?”
他揉着她的脸威胁:“什么理解能力,今夜你是不是不想睡觉了?”
“您绕了我。”江南识相地服软。
这男人斯文绅士的皮囊下,装着的绝对是疯子的灵魂。
从昨天到现在,十二个小时内已经四次,她命都快没了。
陆晏深这久都在连轴转,已经很困,过不多时,她就听见了他传出的匀称呼吸声。
就这么盯了他好片刻,江南才拿开他摁在腰间的手,轻轻翻身起床,随意勾了件他的衬衫套在身上,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抽出支烟,拿上打火机,走几步坐在飘窗上。
火焰在黑夜里发出蓝光,她点燃香烟吸一口,忍住咳嗽的冲动,缓了缓,才又接着抽起来,足足燃了半只烟,才将她身上两人放纵过后的腥味掩掉一些。
江南将手伸出窗外去接雪,刺骨冰冷瞬间刺入肌肤,她却没什么疼或者冷的感觉,待烟抽完时,手心里已经接满大半捧雪。
江南将那捧雪捏成个小小的雪球,把烟头摁灭在雪水里,将其扔回窗外,转身自包里翻出无害避孕药,就着冷水吞下一粒。
翌日睡到自然醒,难得素来日理万机的陆总还在她身边。
不知是不是光线把人照得太亮,这副在深夜汹涌柔情的面孔,在白天看来,总是异常凉薄。
她伸手描摹着男人即便睡着也冷峻锋锐的五官轮廓,从眼睛,到直通眉心的鼻梁,再到棱角分明的侧脸,摸到他饱满的喉结时,手忽然被陆晏深抓住。
四目相对,男人的眼底少了几分深沉难测,多了几分清风朗月。
“早晨。”他先开口。
“morning”挣脱他的桎梏,江南说,“我能睡一天吗?哪儿都不想去。”
陆晏深翻身起床,回头笑问:“换个地方睡觉?”
她懒散地“嗯”一声。
他晒笑:“你是年轻人。”
“你不知道吗,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二十岁的年龄六十岁的身体。”
“歪理邪说。”陆晏深一把将她从床上捞起来,公主抱着进了浴室。
他说:“带你去找灵感。”
温度适宜的水兜顶撒下,流经欢爱之后的红痕,仿佛能流进血液,流进心甜;清香的泡沫打在身上,如梦如幻,遣倦温馨,有那么一瞬间,江南真真正正感受到了甜味。
他说带她找灵感不是胡诌,庄园里有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玫瑰产地,白雪覆盖之下的红色玫瑰,脆弱而妖艳。
江南被眼前景象深深震惊,她看过姹紫嫣红,看过百花齐放,独独没见过冰雪之下的玫瑰。
世界之大,需要她猎奇的东西太多了。
睨着她忍不住欣喜的眉眼,陆晏深淡笑一声:“送你金银珠宝都没见你真正开心过,你可真让人匪夷所思。”
江南蹲在地下研究冰雪之下的花瓣,闻言抬眸看他,男人灰黑色大衣敞怀,两手插兜,格子围巾被风吹得飞起。
她没说话,他又问:“难道这花有什么特殊含义?”
“你带我来看的,不知道有什么含义?”她站起身讲道。
他说:“惭愧,我对这些一窍不通。”
“首先申明,我自也是不信这些的。”江南缓缓讲道,“在花的世界里,冰冻玫瑰代表永不凋零的爱,气温降至最低,爱情升至最高。”
陆晏深定定看她数秒,“你为什么不信?”
她错开视线,没所谓笑笑,“您都不信长情,又何必管我信与不信。”
陆晏深不语,好片刻才说:“那你观察得如此认真,又是几个意思?”
“生财之道嘛,”江南扬扬眉,“我有灵感啦,谢谢先生提点。”
“我要说不客气吗?”
“………别了吧。”
两人继续沿着冰冻花海往腹地深处走,雪天雾浓,江南主动起了个话题:“你有四分之一俄罗斯混血,以前也在这个国家待过,习惯这里的气候吗?”
他摇头:“不习惯,太冷,昼夜都太长,冬天也几乎看不见太阳。”
她则说:“我其实还挺喜欢俄国文学的。尤其是在冬天,俄国文学,似乎略大于文学。”
“哦?”陆晏深饶有兴趣望向她,“略大于文学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是……淡淡的死感中又带有一丝惊艳文字的美感,凄惨,浪漫。”
“比如?”
她面对着他,小步小步退着走:“比如——大雪落在我锈迹斑斑的气管和肺叶上,今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
陆晏深望着她琥珀般的杏眼,挑了挑眉:“没想到南南还是文艺那一挂的。还读过什么?”
她目不转睛说:“这里的泥土总是坚硬而冰冷,当伏特加凛冽的划开我的喉咙的时候,达令,我想到了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风,和你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双更!!!稍后还有一章。
第33章
◎不必要的醋别乱吃(双更2/2)◎
【今夜,你是蝴蝶,我是蜉蝣,你在蹁跹,我在消逝。】
沉静良久,陆晏深听不懂似的平静一句:“《钢铁是怎样练成的》,这声达令学得挺不错。”
“你看过?”她不惊讶他读过这本书,稀奇的是,他记得这句话的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