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条她始终谨记,但江家人未必。
江老太太这次寿宴,江振业借着陆晏深的名声广邀宾客,然而今晚但凡他舔着脸去敬酒的,要么说自家的公司周转也很困难,要么以各种漂亮的话推脱,遂直到现在,江振业都没拉到一个投资。
江南听罢,笑一声:“他给你的项目,他同别人打招呼不给你投资,那你找他理论去啊,怎么,不敢?”
江振业用手指着她:“少装无知,就是你跟他吹的耳旁风。你对得起江家列祖列宗吗?不孝女!”
“列祖列宗?不孝女?”江南笑笑,“我该孝敬谁?你吗?”
江振业怒吼:“不应该吗?没有老子,哪儿来的你!”
江南淡淡打量他:“提供了颗精子,就值得炫耀?真让人感到恶心。”
“你……”江振业大步上前,“我当初就应该让你病死在鸽子楼里。”
“江振业!你他妈还有没有良心?”韩英推了他一把,“他是你的女儿,她生病,住鸽子楼,都是因为你不负责才造成的后果!”
江南则无动于衷望着江振业:“那很可惜,我没死,你现在没机会了。”
江振业笑了笑:“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吗?”
“小七啊,你就帮帮/江氏一族,帮一帮你父亲吧。”三房人未至声先到,“你说,要是你四年前被人包养过的事被陆少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啊?”
江南稍稍侧头,看见三房母女俩趾高气扬地走进来,眯了眯眼。
韩英一怔,也眯了眯眼:“哪里听来的鬼消息?”
“你的好女儿可厉害了,姨娘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江似锦轻蔑地笑一声,“她呀,早在大学期间就被男人包养了,活活给人睡了一年多呢。”
娘俩一唱一和:“还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初你妈妈不就是这样上位的吗?难道小七什么都没捞到?”
“捞到的吧,”江似锦说,“她可是大学期间就开花店创业了呢,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给她的钱,她拿什么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破花店,只给了你这些?”三房故作心疼,“你糊涂啊七七,这点好处就值得你陪睡一年多?你过去这些烂事,陆少他知道吗?”
人性的丑陋,犹如腐蚀性的硫酸。江南面无表情,静默无声望着母女俩唱双簧。
“好了。”江振业看准时机,截断对话,威胁道,“小七,陆少还在前厅,你马上去找他,让他给我投资,给我钱填补亏空,然后再放话让别的世家加入我的项目。否则,她们把你这些烂事捅出去,别怪我见死不救。”
“什么见死不救?”
门口低低响起道声音,陆晏深缓缓走了进来。
江南看他一眼,寻了个座位坐下,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杯水,没接话。
三房母女对望片刻,江似锦警告性地瞥江南一眼,笑起来:“父亲在教育七妹,让陆先生见笑了。”
陆晏深走过去在江南旁边落做,视线停在她脸上,视旁人如空气:“一转身你就不在了,让我好找。”
她抬眸望他,眼底神色无悲无喜、无怨无念,脑中闪过昔年跟他在一起时的种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脸色这么差,谁欺负你?”陆晏深的目色冷下来,转眸睨向江振业和三房母女。
“陆少误会,七七可是江家的宝贝,我们怎么会欺负她呢。”
三房才不管江振业的宏图大业,一心只想泄心头之气,拐弯抹角道:“只是,劝她既然已经跟您结婚,就应该好好伺候您,别再像早年那样做事不计后果,免得损坏了陆家的名声。”
陆晏深犀利盯她一眼:“哦?南南早年怎么了?”
江振业还把陆晏深当救命稻草,想阻止,但三房已经脱口而出:“这事也不能太怪七七,毕竟那时候她太年轻,难免做错事,还望陆少多多包涵。”
陆晏深面色低沉:“不懂。”
三房叹了口气:“那我就直说了,不说您迟早也会知道。七七吧,大学时期做过别人的情妇……也就是被人包养过,还有可能是个穷酸老男人,真是白拉拉陪人睡了一年多,导致后来的性格就越来越古怪了。所以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多担待她一些。”
三房要将她赶尽杀绝的架势,已达到顶峰,话里话外,无不是在添油加火。
但是,但是……江南转着手中杯,抬眸饶有兴趣看着陆晏深。
陆晏深眼底浮现出一抹阴鸷的冷笑:“你们是在说我?”
三房母女先是微愣,而后简直大为震惊,稍微回味这句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即怔在原地。
就在半个时辰前,三房同前来出席生辰宴的梁婧予搭上话,从她口中,她得知了江小七当年的那档子事,她再追问,梁小姐却不告诉她男方是谁。
但不重要,有了这条消息,三房有足够的信心让江小七身败名裂。
陆家是什么家世,岂容这种女人染指?
于是母女二人向梁婧予提出一起揭穿江南的计划,毕竟,她现如今可是梁婧予的情敌。
结果就是,梁婧予不屑地扫她们一眼,高傲一句:“跟你们合作?你们也配?”
三房被堵得哑口无言,在世家大族面前,她们什么都不是,梁婧予那样的大小姐根本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最后,三房只好带着这个劲爆消息杀到了后院,意图搏一搏。
谁曾想……江小七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几年前的对象竟然就是港城这位风云人物,几年后,她居然又嫁给了他。
本以为这次的劲爆消息足以让江小七在陆晏深面前名誉扫地颜面全失,然而……
她江小七凭什么?
靠什么勾引上的位?
韩英又凭什么有这样耀眼的女婿?
三房不甘心!
“纠正几点。”陆晏深用寒潭一般的视线扫过几人,“南南大四那年,是我追的她,那时候我们是正常恋爱关系。再者,她没用我的钱,她能走到今天,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
江南微微掀眸,又垂下。
江似锦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那时候您怎么能跟她谈恋爱!她算什么?”
“江五小姐,”陆晏深翘起脚,声音如坠冰窖,“我想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质疑。这么爱管闲事,你脱光了站在陆同君门前求欢的视频,要我让人帮你广播出去吗?”
说罢他话锋一转:“三夫人,你哥哥在澳市非法开的赌场,生意还好吗?”
江似锦脸一紫,当即禁声。
三房一晃神,赶忙道歉:“对不起陆少,我们不知是您,对不起,怪我捕风捉影没查清实情……”
韩英趁势拿起江南手里的水杯,猛力砸向三房,“砰”一声,玻璃杯碎在了她的额头上:“贱人,听见了没?让你嘴巴不干净,让你乱说我女儿!”
三房放声尖叫,捂着额上渗出来的鲜血:“韩英!你少得意,你信不信……”
“够了!”江振业甩了三房一巴掌,“你他妈给我闭嘴,给我滚!”
三房惊讶一瞬,反手就扇了回去:“江振业!你个穷途末路的王八蛋,敢打我?这些年要是没有我,没我娘家给你擦屁股,你他妈早就死八百回了!还敢打我?!”
江振业被三房一巴掌扇懵在原地,一时间,场面乱做一锅粥。
江南冷眼看着,好半响,缓缓鼓起了掌。
脆响的掌声让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我说两句吧,”她谁也没看,重新拿了个杯子把玩着,“江振业,你的公司我不敢兴趣,但我可以收购。”
“你?”江振业难以置信:“你哪儿来的钱?”
江南笑一声,没所谓自嘲:“你们不是说了吗?睡男人睡来的啊。”
陆晏深拧了拧眉。
江振业沉思片刻,忽然温和地笑起来:“小七啊,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收购不收购的,爸爸可以给你股份,让你当大股东,以后公司由你继承。”
江南恍若未闻,继续说自己的:“收购是其一。其二,这栋老宅,过户给我妈妈,你们全部人,搬出去。”
“这是爷爷留下来的,凭什么只给你们俩?”江似锦愤愤不平道。
江南直勾勾盯着她:“凭港城的鲜花进出口量中,有百分之三十是出自我的基地,凭江振业的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我有钱,懂吗?”
江似锦目瞪口呆:“怎么可能……你不是,不是开破花店的吗?”
江南已经起身,示意韩英拿东西走人。
她笑一声:“无错,我就是一个开破花店的,又如何呢?照样收购你们。”
“阿英,别走。”江振业挽留。
江南回眸冷森森扫他一眼:“给你一个月考虑处理后续,一个月后,你也可以不接受我的收购。”
略顿,她冷冷道:“我十分乐意看见你被高利贷那帮人剁碎了喂狗。”
“江振业,你借高利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