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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澄_酒酿酿酒【完结+番外】(28)

  一边说道:“池殷,你应该知道他,是我们大周的皇帝。不久之后他就该让位了。只是暗卫终究是暗卫,一心为主,总要彰显自己的赤胆忠心,所以绑了你来威胁我。”

  晏方亭忽然笑了,眼中忽的漾起一捧柔和:“连他们都知道我最在乎你。”

  那只纸青蛙在温澄手里一动不动。晏方亭见怪不怪地看着。

  “算人心,窥生机,破死局,很有意思。但我可以不要这一切,温澄,我只要你。”

  他俯身在她耳畔,“我带你离开京城,如何?去那些你没去过,我也没去过的地方,重新开始。”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月光倾覆在她身上脸上,如同镀上圣洁的光。晏方亭冷冷笑着,嗤的一声割下一块梨。丰盈甜润的汁水顿时沁满口腔,他一边盯着温澄,一边咀嚼,毫不费力地回想起她身下同样的甜润。

  自顾自吃完一整个梨,晏方亭拿起瓷碗试了试,是刚好适合入口的温度。

  他舀起一勺药膳粥,以口为哺,喂进她嘴里。

  如他所料,遭受强烈抵抗。

  “张嘴。”

  晏方亭想,他是被温澄逼疯了,这个时刻还笑得出来。只听他气息不稳地说:“要寻死,选这条路错了,错得离谱。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得给我活一天。”

  “十四年前,是你主动拉我的手,是你嚷嚷要嫁给我,如今我就在你身边,等着做你的夫婿,你不满意吗?”

  “晚了。”晏方亭噙着笑意,指腹擦过温澄的唇畔,她一滴都没有吃,是存了死志。

  但他不允许!

  “我告诉你,晚了。我一手把你养大,你另嫁他人我不反对,可你嫁的是那种废物,你倾心的是那种废物,温澄,你叫我怎么能不管你?”

  “现在我要管你一辈子,你倒是先退缩了。”

  晏方亭唇边的笑意渐渐浅淡,啪的一声,粥碗碎裂在地。

  短匕被塞到温澄手心,晏方亭握着她的手,刀尖向内,抵在自己胸前。

  “不是恨我吗,给你机会杀了我。”

  晏方亭眼眸中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疯狂,似要冒火一般说:“既然你想死,那把我一起带走,我们,下了地狱还要生生世世做夫妻。”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出这番话。

  “动手!杀了我,我让你杀了我!”

  第25章

  ◎杀他◎

  噗嗤。

  类似的闷响听过千万次,但这一次,中刀的是他自己。晏方亭低头,再浓烈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收束殆尽,化为心口那把短匕所带来的无边痛意。

  温澄的手仍握在刀柄,纹路深深烙印在她手心。

  “你终于舍得睁眼看我。”晏方亭笑了声,但心口很快发麻发凉,眼前竟开始晕眩,不断晕眩,直到温澄的身形轮廓都变成层层重影。

  真疼啊。

  晏方亭勉力稳住心神,反手握牢温澄的手。她的反应给他带来惊喜,于是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用笃定的语气缓缓开口:“你在颤抖,看吧,你不忍心杀我。下不去手是因为心里有我。”

  “我又不是刽子手,伤一人或杀一人对我来说没那么容易。”温澄定定看着晏方亭,握刀的手渐渐稳住,“不要自作多情。”

  “那好,既已刺入心口,干脆剖开给你看。”

  温澄嗤笑,“还不明白吗?你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晏方亭,过去的你死了,被你亲手杀死,过去的温澄也死了,亦为你所杀。”

  晏方亭说不出半个字。今夜他动过怒,逼过她,发过疯,但唯独这一刻他终于安静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他脸色、唇色变得苍白,手指发凉,好似生机逐渐从他身上抽离。

  温澄怔了怔,闭上眼,用力将短匕抽出。

  飞溅的血珠带出一股陌生的涩腥味,恰好落在她脸颊。

  随后,晏方亭倒地,不省人事。

  砰一声,房门被撞开,缉事厂番子如潮水般涌入。

  “督主!督主!来人,快叫大夫,去宫里请太医!!”

  “快啊,快止血!”

  太纷杂了,七嘴八舌。

  温澄捂住双耳,足下分毫未动,只怔怔地看着厂卫施救。

  翻卷的皮肉,如注的鲜血,洇湿的袍服……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晏方亭,像一方摔坏了的顽石,静静躺在血泊中。

  什么时候,走到了这一步呢。究竟是为什么,他们走到这一步了呢……

  终于有厂卫冲到温澄面前,高高扬起的手臂似利刃似刀斧,以极快的速度向她劈来。

  温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最终却被江肃抬手阻了。

  “江肃你什么意思?刺杀督主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你拦我,意思是——你和这女人是同党吗!”

  江肃抬眼,发现这名厂卫身后站着不少人,看来都和他同样立场。江肃又看了眼胳膊受伤才好利索的弟弟,冷静道:“一切事宜,等督主清醒再行定夺。”

  “那这女人呢?还捧着她——”厂卫气愤填膺。

  温澄打断道:“我杀了人,江侍卫,带我去见官。”

  说着,她站起身,两只手腕靠在一起,示意江肃把她绑起来。

  “夫人……”江烨上前,把温澄的手按下。还未等他开口,那名厂卫又道:“江肃江烨,你们兄弟俩是合计好了是吧,非要为这女子说话?”

  江烨啧了一下,呛声道:“我哥是督主的贴身侍卫,我奉督主之命保护夫人,我们兄弟俩就是督主最亲近的人,怎么不能为督主的心上人说话了?”

  “你少给我诡辩,我告诉你——”

  “行了!”江肃喝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一切事宜,待督主醒来再说。”

  毕竟是跟在督主身边的人,他一发话,大多数厂卫都是听从的。唯有刚才那人,面上仍忿忿不平。但说到底都是为督主做事,都是为了督主好,他嘀咕几句就被同伴劝走了。

  室内重又安静下来。

  温澄道:“我没在开玩笑,绑我送官吧。晏方亭就算没死,也受了重伤,律法说怎么判,就怎么判。”

  “夫人!”江烨急得团团转,“这其中定然有误会对不对?我们都知道您心地好,又讲理,断然不会轻易动手。”

  “没有误会。”温澄冷着脸,与往日的温柔截然不同*,她目光并没有看向江烨兄弟俩,而是空洞地望着虚空中的一处,犹如所有情感被褫夺,冷漠似木胎泥塑。片刻后,她说:“我确实想杀他,但位置好似偏了些,没有正中心脏。”

  “……”江烨半信半疑,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多此一举。他无助地看向同胞兄长。

  江肃惯常是没什么表情的,其他厂卫打趣说他就是督主的手杖,指哪打哪,这也是他们会听江肃话的原因之一。

  此刻,江肃拧着眉,理智告诉他当时情形并非完全像夫人所言。但不管怎么说,如何处置夫人,不是他说了算的。于是他朝温澄轻颔首,“属下即刻就把夫人的婢女寻来,在督主清醒之前,还请您不要踏出这间屋子。”

  “也行,也行!”江烨附和道。

  温澄没什么表示,复又坐下。

  –

  长洲杭宅,一片缟素。

  杭老太太生前慈善和蔼,同一条巷子里有不少人家受过其恩惠、照拂,如今老太太走了,来送丧的人络绎不绝,皆面含惋惜,垂泪不已。

  杭长信一行连老太太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今日抵达长洲,更是在家门外爆发兄弟间的争执。

  杭体仁仗着一家之主的身份,命家丁拦住杭长信,更是不认杭游这个侄子,至于自己的亲生儿子杭湛,杭体仁言语含讽:“我道是谁。”

  “爹。”杭湛只看了一眼父亲,转而撩袍跪在地上,哐哐磕了三个响头,“祖母,孙儿来晚了。”

  “湛儿……”杭母迎出门,披麻戴孝显得她愈发憔悴,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见到儿子,她的眼泪倏地滚落,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杭湛的肩膀,“好孩子,进门,给你祖母上柱香。”

  “我让他进了?”杭体仁又忙不迭摆出丈夫身份,负手往那儿一站,目光锐利,威严十足。

  杭长信嗤的一声笑出来。

  他身后跟着的弟兄们旋即跟着笑。

  杭体仁大怒:“放肆!灵堂前大笑,你们还有规矩没有?!”

  杭长信道:“你不认我这个大哥,不让我进家门祭拜母亲,却又和我讲规矩,你什么立场?县官?”

  “你!”

  杭体仁拂袖而去,命家丁紧闭大门,不准放外人进去。

  他这一走,门外倒是一片和谐。杭体仁朝杭湛的母亲拱手道:“弟妹,好久不见,节哀。”

  杭母叹了声气,“让大哥见笑了。湛儿在外胡闹,多亏了有大哥看护,才能让他好好的,囫囵一个的回来。”

  见母亲垂泪,杭湛心中不好受,扶着母亲的肩道:“让娘担心了,是儿子不好。儿子往后不走了,就陪在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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