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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流水杳然去_倚灯明【完结】(74)

  然后依规矩跟厅每一个人说“对不起”。

  孙芳馥打起精神静静看着他在屋子里转圈圈,转完拉起苏静蘅的手,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倒真像才新婚不久的小夫妻,便忍不住说:“你们小两口把我这里当戏班子呢,阿兄阿妹?这么些天演得过瘾吧?下次又打算扮什么?阿猫阿狗?还是阿鸡阿鹅?”

  苏静蘅啪嗒一下抱住她的大腿,仰首可怜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不会了……”

  “演这些不要紧,我这个人还算是比较大度的,只是演过头了,哪天要在我这儿添丁进口那就不好了,小夫妻血气方刚的,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时间久了总要出问题。”

  “不是这样。”

  苏静蘅小声说,“还没到那一步……”

  宁知序也挥挥手,轻飘飘附和道:“添丁进口?目前没这个打算,以后再说吧,养娃娃太费事,我还心疼我娘子呢,你们就莫怂恿她了。”

  孙芳馥与苏静蘅双双瞪眼,两人对视,之后听见苏静蘅一声清喝,跳起来拎住宁知序的耳朵根子说:“叫你别说了你还说,这么有能耐,你就自己解释去啊!”

  宁知序惨叫不停,孙芳馥摇摇头,说:“今天的事既然大家都不介意那我也不好多说,至于以后,你们俩自己看着办,想好了再来跟我说。”

  说罢就起身准备回去继续睡她的回笼觉,临走前又道:“你就不要回西边院里了,东边那屋子空着,你带你相公到那边歇着,记得把他看紧一点,大晚上的,不要再让他跑出来闹事。”

  其余人望望天上的月牙,也都散去,苏静蘅拖着宁知序到孙芳馥说的那屋子里,一张床枕被齐全,她喘口气的工夫,宁知序已经乖巧地坐到床上,笑说:“娘子——啊!”

  苏静蘅对着他的脑门狠狠敲了个响,问:“你在闹什么?下午与谁喝酒了?就你一个人来的?有没有帮凶?”

  噼里啪啦好几个问题砸下来,宁知序揉揉脑袋说:“就我一个人来的,酒喝了小半壶,大概这么多,我现在正清醒着。”

  他比划给她看,见她抿嘴不动,也跟着停下动作。

  “清醒?你清醒能干出这种事?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

  宁知序撩起衣角拉开裤腿,上面有一大块青紫痕迹,直言道,“就是翻墙啊,从你们绣坊大门旁边那巷道里翻进来的,其实本来打算钻狗洞,奈何那洞太小,我太大,实在钻不进来,只能换个法子进。”

  翻墙的时候摔了个狗啃泥,爬起来按照记忆里的路硬撑着走到厨房,谁料后来遇到那个半夜起来偷找吃食的小丫头,被抓个正着,不然今夜准备妥当,明天早上就能给她一个惊喜了。

  “……”

  苏静蘅劝自己莫要跟他计较,现在再怎么骂他也没用,倒不如坐下来跟他把话好好说清楚。

  可再看他这醉醺醺的模样,又想他现在这样怎么能把话说清楚呢?思虑过后觉得还是算了,让他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早上酒醒了再说。

  “娘子——”

  “……”

  苏静蘅没应,坐下来替他脱衣服,宁知序大惊,酒气都被吓怕了:“我们要在这儿那什么吗?”

  说完脑门上又得了一个响。

  “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苏静蘅无语叹气,“我叫你早点休息,现在醉成这个样子,话还那么多,我不跟你讲,讲了没用,明天早上你也记不得——”

  “谁说我记不得,我一定记得。”宁知序按住她的手,非要说,“我是清醒的,我真的是清醒的,只是头有些晕,走起路来有点飘,除此之外和平常没什么差别,不信你随便问我话,我都能答上来。”

  苏静蘅想把手抽回来,奈何力气没他大,这小子,现在是疯了一样黏住她,见她不说话,紧跟着道:“你今晚要走吗?你别走,我知错了,你别走。”

  “错哪了?”

  “错在——”

  “宁知序。”苏静蘅冷脸看他,酒气上头还犹豫不决,那就真没什么话可说了。

  “错在口是心非,错在言不由衷,错在明明欢喜你,却总不说,见你走,却不留,错在我这张嘴只会吃喝,不知道怎么说话叫你开心,错在我这颗心天天为你而跳,我却要捂着不让你听!”

  “……”

  窗子打开,外边吹来一阵风,仅剩的那一豆灯火刷得一下就灭了,月也没那么亮,苏静蘅心想幸好灯熄了,不然他也要看见她耳边一抹红。

  “还有呢?”

  张口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有不合时宜的刨根问底。

  宁知序挠头,还有什么?他真的想不到了。

  好不容易说出这番话,他脸比刚闷了一大口酒的时候还要红,苏静蘅又追问,他答不上来,急得心脏怦怦跳,心说好不容易说出来的话,难道要因为这个问题而功亏一篑?

  不成。

  宁知序把脸凑到苏静蘅脸边,问:“还有什么,娘子,你莫折腾我,我还有什么错,你大可直接说出来,我一定改。”

  苏静蘅把他脸推开,抹过头头去,声音顿时如蚊吟,听着像自言自语,实际毋庸置疑说给他听:“最大的错是,你不懂我。”

  “我不懂你?”

  宁知序定住。

  风又起,五月的天才热,青山绿水间比那喧嚣人市中要凉荫,苏静蘅想村里的桃树结了好大的桃子,人来吃,鸟来吃,熟透了的落在地上,烂在泥里,给虫儿吃,尘土吃,就是她吃不着,都怪宁知序,不然现在她应该躺在家里的床上大口大口地吃桃子。

  她又想屋后那条河里游过肥美的鱼,下雨时欢快得不得了,总是从水里跳起来,倒霉的就蹦到宁知序面前,他把鱼捡回家,做鱼肉锅贴,烹鲜鱼汤,可如果今夜下雨,明天她也不会回去,都怪宁知序,不然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里睡大觉,醒了就去屋后捡鱼吃。

  还有干娘的点心和甜汤,山里藏着的菌子,带着孩子沿着河流行走的猴儿,还有屋前时不时响起的嗒嗒马蹄声和偶尔来家里讨口水喝的过路人,又还有一张嘴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宁知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记在她心里,在这短暂的时刻统统拿出来想了一遍。

  想完了,该轮到宁知序说话了。

  可宁知序现在为什么不说话?

  都怪他,好不容易酝酿起的情绪就在这安静的黑暗之中弥散,下面他不管说什么,都要挨自己一个白眼。

  苏静蘅准备回头瞪他一眼,提醒他他现在又做错事了,想不到应对的策略,他们就要再耗一段时间。

  虽然寸阴是惜,纠结这些事显得又傻又蠢,但人活一世,总要为各种情所困,七情六欲,红尘纷争,不是神仙,总要受其烦扰,她并没有沉溺其中,眼前如何做都是自愿,结果如何都甘愿接受。

  宁知序还牵着她的手,轻轻捏一捏,苏静蘅就转过头去,霎时唇上覆盖一片温热,酒气缠绕之间,那温热濡湿之物便探入唇间,攻破齿防,肆意搅动,苏静蘅舌根轻喘刚溢出半声,就被彻底堵回喉间。

  他揽住她的腰,叫她紧紧贴着自己,这般笨拙地尝试,直到力竭方才分开。

  苏静蘅缓过神推开他,喝道:“宁知序!”

  “嗯?”

  “你!”

  宁知序被推了个踉跄,差点倒在床上,不过很快直起身,问:“你说的‘懂’是这种吗?”

  “……不是。”苏静蘅背过身说。

  一时间心脏跳动的声音几乎盖过宁知序说话的声音,她抿抿唇,心里骂他是个臭流氓,悄悄回头看他一眼,却只见他在背后笑,说:“那也差不多。”

  “没有。”她继续斩钉截铁道。

  “哦。”

  宁知序点头,“那还是我太笨,娘子,给我个机会,你说的‘懂’,我要慢慢参。”

  “……”

  苏静蘅低头,抬手摸摸脸颊,还烫着,幸亏不是冬天,不然这个时候他该看见自己头顶直冒白烟,那多糗啊,他看见了一定会记一辈子,然后每年冬天都要拿出来说。

  “你不回答就是答应了。”宁知序说。

  “……”

  苏静蘅还是不说话。

  宁知序便抱住她,借着酒劲将唇角贴在她耳边蹭。

  “宁知序。”苏静蘅这才说话,轻轻推开他。

  “嗯。”

  “喝醉酒做的事不算数,今天晚上说的话明天早上起来你要是复述不出来,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若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呢?”

  “那要做什么,随你的便。”

  “这是你说的。”

  “嗯。”苏静蘅点头。

  宁知序便自己脱下外衫,抱她躺下,说:“放心,我清醒着,但你一定要等明天,那就明日醒来再同你说。”

  “说什么?”

  “说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收拾收拾准备结芬!这次是真结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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