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避免地开始关注你,往后你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我,牵动着我的神经,我从来不知道,竟然有人能完全适配我的心灵。”
“但你可以。”
云依斐情不自禁地走向他,当他挑明了心意,她反而少了孤注一掷的勇气。她不敢再有动作,只是机械地端正地坐在一边,“席……承宇,我……”
“嘘,听我说完,”他打断了她的话语,用温柔深情的眼神描绘着她的眉眼,最后又垂下眼眸,声音低沉,“可我并不敢赌,我已经三十多岁了,年龄上我们差距太多,比起情侣关系,或许师生关系更加靠谱。
承认自己喜欢你,已经让我费了很大的勇气,所以当我察觉到你也喜欢我的时候,比起激动与喜悦,我内心更多的反而是恐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也不知道你的喜欢能维持多久,更不知道当你知道我的心意的时候,你会对我有什么看法。”
“我应该是你的老师,却有违常理爱上了自己的学生。我本来应该疏远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你,最初的理智早被你的一次又一次回应碾碎,所以,我心甘情愿的沉沦在这一段暧昧之中。”
云依斐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最后还是疏远我了呢?”
“因为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自控,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但又怕非议会伤害你。”
他想得比她复杂得多,考虑得也颇为繁杂,云依斐沉默地看着他,心里却是更加坚定了自己地想法。
“对不起,”席承宇抬头真挚地看着她,“这段时间没有缘由地疏远你,让你伤心。”
“嗯,”云依斐接下了道歉,“你知道吗?你这样的行为很像渣男,一会儿靠近给我希望,一会儿又单方面的冷落。”
席承宇哑声,只能再次道歉。
“其实,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我们的师生关系并不正统,而且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只要等我出科,我们在一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议论,你说对吗?”
她没有让他回答,而是接着说:“所以,等我出科之后,我等你的答案。”
“现在,我们就只是师生关系,我不会有过界的行为,也不会让你为难,只希望你可以不要再疏远我,可以吗?”
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眼神多了几分迫切,倾身向前,恳求又故作轻松地说:“至少,你不能剥夺我手术跟台的机会吧,席老师。”
“好。”席承宇终于开口。
他重重点头,言之凿凿,“还剩半个多月,我会只把你当做规培生来看待,等你出科,我也会重新认真考量我们之间的关系,给你一个答案。”
云依斐如释重负,松开了紧张的眉眼,望着他专注的眼眸,这才后知后觉有了一些羞赧,她低下头不断用余光瞥向他,男人依旧明目张胆地看着她,瞳眸越来越浓郁,如同黑夜一般,将所有的情绪坦露。
拦在他和她之间那张无形的纱帘被切断,他的目光没了遮蔽,变得更加侵略,云依斐不敢抬起头,脸颊越来越温热,连带着耳尖和脖颈都一起升温。
直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笑,他的目光骤然柔软,像裹着一汪池水,席承宇无奈地摇头,“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
云依斐这才松了一口气,虚张声势地说:“和喜欢的人表白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的笑容愈发明显,眉眼也变得更柔和。
云依斐在他的目光下又有些害羞,只是她不再回避,热烈地看着他,大方地承认自己的羞怯,“而且我也是第一次追求喜欢的人,也是第一次鼓起勇气和喜欢的人表白,我的手心都出汗了,你看。”
她口中频繁出现“喜欢的人”,每听一次,席承宇心里就多一份悸动与实感。女生在他面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娇俏拉扯着他的理智,他看着她的掌心,情不自禁伸出手托着她的手掌,下一秒,女生立刻翻转手掌,十指相扣,潮湿温热的触感直到心脏,心跳声越来越嘹亮。
席承宇掀起眼帘,看到了女生灵动狡黠的笑容,衬得两颊更加粉嫩,他也弯起了嘴角。
“我想问……”他的眼神有些犹豫,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嗯?”
“你画的卡通小人怎么没有了?”
第44章
云依斐挑起眉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个啊,那是我追求你的小把戏,是给席承宇的,不是给席老师的,所以……”
席承宇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默默移开了视线,双手抱胸看着漫天银河。
“所以……”她走到他的面前,扬起明媚的笑容,“等你在我这里成为席承宇的时候,我再给你。”
席承宇轻笑,点头答应。
“我走啦,晚安,祝你好梦。”云依斐雀跃地踮着脚尖,回到阳台边缘。
“你还想翻栏杆回去?”席承宇拉着她的手走回房间,“注意安全。”
男人的手掌很大,温暖的掌心完全包裹住她的指尖,她跟在他的身后,任由他牵着自己。微风渐渐不再,鼻尖萦绕着的冰川的气息,是他特有的味道。
云依斐的手指不禁微微蜷缩,男人瞬间松开了她的手,他轻咳一声,打开了房门,和她并肩走在悠长的走廊上。
走廊上只有一盏微弱灯光的壁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变得密不可分。云依斐有些遗憾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向他靠近了一些,亲昵地叫着他的名字,“席承宇。”
“……嗯。”
“席承宇。”
“嗯。”
“你的护手霜味道很好闻。”
“医院劳保发的,我家里还有一支,下周上班带给你。”
“谢谢你,席承宇。”
两人的房间毗邻,用不了几句话,就到了她的门前。席承宇后退一步,站在门前,微微扬起下巴,说:“进去吧,早点睡,晚安。”
“晚安,席承宇。”
-
民宿的隔音并不好。隔壁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踏在木板上会发出嘎吱声,脚步声几个来回之后,突然听不见了,云依斐猜他已经上床了。
黑暗席卷了一切的视觉,席承宇发出一声悠长的轻叹,一想到她,他就无法自控地沦陷。尤其是今天,她给他的冲击不止一星半点,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他羞愧难当,脸上端着冷静自持的模样,手臂却不停地上下移动着。
墙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叩声,紧接着,他听见对面传来若隐若现地声音:“席承宇,你睡了吗?”
“这么快就睡着了吗?”
黑夜之中,他睁着眼睛,手僵在原地,片刻后却是更高频的运动。
耳边,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明了,她的指尖有节奏地打着床头,没过多久,墙后传来一声温柔的“晚安”。
席承宇几乎可以想象出她的神情,她的眼神一定专注且温柔,眉梢会微微上扬,眼睛随即完成一道月牙,两颊粉红,嘴角向上。
她好像就在他的面前,席承宇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仰着头发出无声的喟叹,迷离的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冰川融化。
片刻之后,他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将手指一点一点擦拭干净,表情严肃的就像在完成一场手术,只有胸膛明显的起伏才能看出其实他此刻并不平静。
窗外的蝉鸣变得低幽,只剩下夜色的静谧。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良久之后,带着一身微凉的潮意回到了床上。
-
翌日。
席承宇是被歌声唤醒的。窗外清脆悠长的曲声俏皮地跃入耳中,只是不太成调,他听了很久都没猜出来是什么歌。
他笑着拉开窗帘,果然看见云依斐正悠哉悠哉地坐在竹躺椅上,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扇着风。
被日光染成金色的发丝悠扬地飞舞,她侧身回首,笑容沐浴在晨光之中格外明媚与动人,思绪又拉回昨夜。
“早上好,最晚睡得好吗?”
席承宇局促地握拳抵着唇轻咳,移开了目光,故作冷静地扯着慌:“还不错。”
“我睡得不太好,”云依斐皱起眉头,“昨晚……”
他心头一紧,生怕她听见那些不该听见的动静,不动声色地追问:“怎么了?”
她接着说:“昨晚梦见我被怪兽吃掉了。”
他只顾着自己尴尬不安,没看见她的脸颊微红,眼神闪躲。
昨晚的梦实在是难以启齿,怪兽张开了嘴,将她从头到尾舔了遍,再回到她的面前时,她清晰地看见,怪兽变成了席承宇。他的那张俊脸逐渐向她逼近,带着灼热的呼吸与难抑的喘息,云依斐反客为主,微扬起下巴,夜里偏差的吻终于找到了方向,正中他的唇心。她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醒了。
两个藏着心思的人隔着围栏站在一起,视线几次交汇,又快速地挪开,没人察觉到彼此的不对劲。
最后还是席承宇开了口:“吃早饭去吗?”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