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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_白露采采【完结+番外】(78)

  瞧着面前跪在地上,眼眶通红的惠安郡主,明灿不由得顿了一下。

  她不曾言语,只是垂眸,瞧着面前的惠安郡主,听惠安郡主哭着说道:“臣妇斗胆,想为……想为明嫣求个情。”

  听到惠安郡主的话,昭阳宫中,顿时一时寂静。

  明灿面容上淡淡的笑意渐渐消失,摆了下手,她示意左右宫女皆退下。

  “母亲先请起。”瞧着面前跪在地上,哭得有些凄惨的惠安郡主,明灿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来。

  惠安郡主跪在地上,明灿去扶她,她却不肯起身,只是泪水自眼眶中打转,涕泗横流道:“明嫣已经自塞外苦寒之地流放十几年,去岁深秋传来书信,说是又受了寒,却还要出去服役,病瞧得不及时,寒邪入体,这次病得甚为严重,直到现在一直缠绵病榻,臣妇晓得臣妇提得请求对娘娘来说太过分,太强人所难,但……但那个孽障,她毕竟是臣妇的亲生女儿……臣妇真的做不到不管不问,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孩子病死塞外,从此阴阳两隔……"

  听着惠安郡主的话,明灿的眼眸,淡淡地瞧向半开的绮窗外盛开的腊梅,思绪飘回二十年前。

  那时她还是明家的在室女,明嫣与明柔一个自小便唯我独尊,因为欺负她不成,反倒被破天荒会主持公道的明修远扇了一巴掌,所以对她心生怨恨;一个因为她有罪在身的姨娘失宠,被关起来,其中有明灿的手笔,而怀恨于心,于是这二人合谋,差点将明灿卖入青楼。

  若非机缘巧合,遇到谢瑜,明灿的人生将彻底毁于一旦。

  “郡主可还记得,当年明嫣对我做了什么?”明灿不曾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她不曾瞧跪在自己面前,仍旧哭得哀凄的惠安郡主,只是轻声问道。

  听到明灿这般说,惠安郡主低下头,低声抽泣道:“臣妇……臣妇记得……可是,这般多年,明嫣已经知错了……这几年,她日日悔恨,以泪洗面……当初不该受明柔撺掇,做出那样的事来……她悔得肠子皆要断了……”

  明灿垂眸,瞧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曾经善待自己的继母。

  在她最弱小,最艰难的日子里,是面前的惠安郡主给了她些许温暖。

  “明嫣现在如何?”沉默片刻,明灿忽然问道。

  听到明灿声音淡淡地问起明嫣,惠安郡主抬起头,眼泪涟涟,眼眸中划过一抹希冀。

  用帕子擦了下面容上汹涌而出的眼泪,惠安郡主瞧着明灿,说道:“去年腊月收到书信,说塞外没有好的郎中,药材亦太过匮乏,她又每日皆要做工,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差点……差点……塞外苦寒,她的身子骨如今太弱了……”

  静静地垂眸,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惠安郡主,明灿沉默良久,终于道:“郡主,起来罢,本宫会向陛下进言,赦免明嫣的流放之刑,教她自塞外回来养病。”

  听着明灿的这一番话,惠安郡主喜极而泣,连连叩首,声音中还带着哭腔:“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

  “不过……”抬手拦了拦不停向自己叩首的惠安郡主,明灿的声音冷了下来,她冷淡平静道,“此生此世,她不得回京城,只能自京城外择一处安顿之所,这是本宫的底线。”

  惠安郡主闻言,眼中仍旧含泪,却忙不迭地点头答应道:*“是,是,臣妇明白,能离开塞外,回京治病,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扶起跪在面前的惠安郡主,明灿道:“此事本宫会尽快安排,郡主不必太过担忧。”

  在昭阳宫又坐了一会子,明灿借口乏了,惠安郡主便识趣地告辞退了出去。

  惠安郡主告退后,明灿起身,走到昭阳宫的花厅的窗前,独自站在窗前,瞧着窗外,宫墙外的天空。

  十四岁的太子谢宸走进来的时候,瞧见母亲出神的模样。

  “母后,您怎么了?”有些纳罕地瞧着站在窗前出神伫立的母后,少年清朗的声音,唤回了明灿有些飘远的思绪。

  回过神来,明灿转身,对面前已经长成身姿挺拔的小少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从前的事。”

  听到明灿这般说,显然是不想多言什么,谢宸聪明懂事地不再追问。

  想到了什么,谢宸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道:“方才出去的是外祖母吗?儿臣只远远瞧见了身影仿佛是她,外祖母她老人家来宫中做什么?”

  “来为你明嫣姨母求情。”不想欺骗自己的孩子,明灿简单地解释道。

  听到明灿这般说,谢宸不由得皱眉,问道:“便是那个害过母后的人?母后答应了吗?”

  抬手,为面前已经比自己要高的小少年抚了抚宽大衣袖的褶皱,明灿道:“答应了,安儿觉得母后做得对吗?”

  少年思索片刻,对面前的母后道:“夫子说,为君者当有容人之量,母后做得对。”

  谢宸说的话很有意思,在此之前,是明灿不曾想到的。

  方才,听罢惠安郡主的那些话,明灿心中,只是淡淡地想,如今她万事顺遂,幸福美满,便当做是可怜明嫣如今潦倒困苦,病痛折磨,随手施舍给她的。

  瞧着面前身姿挺拔的谢宸,明灿笑了笑,轻轻颔首道:“去温书罢,晚膳时叫上你妹妹一起来。”

  如今,明灿已经有两个孩子,哥哥谢宸十四岁,妹妹谢真十二岁。

  “儿臣告退。”听到明灿的嘱咐,谢宸恭恭敬敬地对面前的母后行礼后,离开了昭阳宫。

  昭阳宫的花厅中复又只剩下明灿一个人,明灿重新瞧向窗外,唇畔微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不再纠结过往,或许是她走向新的人生的第一课。

  ……

  两个月后。

  侍候在两侧的宫女垂首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父亲病重?”听着面前有些战战兢兢的宫女的禀报,明灿问道。

  “回娘娘,惠安郡主方才……方才递了消息进来,说丞相大人风寒吐血,情况不太好,想请您回府一趟。”

  听到站在面前的皇后娘娘这般询问,跪在地上的宫女只得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再度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窗外春光明媚,几只鸟雀自枝头跳跃。

  明灿依稀想起,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明修远教她认字时,窗外常常亦有这般欢快的鸟鸣。

  “备轿,本宫要出宫。”沉默片刻,明灿吩咐道。

  待明灿的轿舆到了明府门前,惠安郡主带府中侍女侍从自明府门口迎候,眼眶通红。

  瞧见明灿下了轿舆,惠安郡主快步迎上前,曲膝礼了礼。

  “皇后娘娘,您可算来了。”瞧着面前神色仍旧平静,仿佛无论何时,从来皆是这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明灿,忽然有了主心骨一般,惠安郡主眼中含泪,面色苍白地对明灿道。

  “父亲怎么样了?”扶了下面前哭得有些摇摇欲坠的惠安郡主,明灿问道。

  “他不肯服药,这个月来一直在吐血……臣妇……臣妇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娘娘来劝劝他……”惠安郡主声音哽咽,对明灿焦灼担忧道,“郎中说,说再这样下去,怕是……”

  “母亲莫要太过伤心,本宫会去劝父。”忽然开口,打断了面前忧心忡忡,眼泪涟涟的惠安郡主的话,明灿道。

  进了明府,明灿步履匆匆走在前面,穿过明家熟悉的游廊。

  庭院中,那棵老梨树已经开花了,花瓣飘落在青石板上,像一层薄雪。

  后院寝间中,明修远躺在床榻上,面色灰白。

  听到房门被人自外面轻轻推开,旋即传来熟悉的,轻微的脚步声,明修远微微睁开眼眸。

  “皇后娘娘来了。”躺在床榻上,明修远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自床榻边上坐下,明灿接过一旁的侍从手中的汤药,对面前的明修远道:“父亲,该用药了。”

  听到明灿的话,明修远只是一语不发,轻轻摇首。

  以帕掩口,明修远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待他咳嗽完,帕子上出现了一抹暗红的血色。

  瞧了一眼面前的明灿,明修远声音淡淡道:“不用了,我的身体如何,我比谁皆清楚。”

  见明修远不为所动,油盐不进的冷淡模样,明灿心中有些心急如焚,面上却仍旧平静地说道:“您这样,母亲会担心的。”

  听到面前的明灿这般说,明修远忽然笑了。

  他的笑意中,带着明灿瞧不懂的情绪。

  “她不会的。”

  说着,明修远忽然又剧烈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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