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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GB_木藻同生【完结+番外】(8)

  “多劳你照顾,”快速整理好情绪后,赵亭峥冷静道,“我对京中情况一无所知,这一路上凶险无比,日后请先生费心。”

  她别的不说,对一人倒是很好奇。

  庄王门下罗刹鹰犬何无咎,一个阴沉的小白脸儿,庄王手下咬人最疼的狗,也是楚睢曾经的师父,按理来说是熟悉许多的。

  楚睢微微一怔,正色道:“护佑殿下,本就是做臣子的本分。”

  没空和他接这些虚话,紧接着,赵亭峥便开门见山道:“你把京中情况与我说一说,尤其是你那师父。”

  沉吟片刻,楚睢简单组织了一下,开口道:

  “如今朝堂之中,庄王一派横行霸道,其中何无咎更是满朝文武皆噤若寒蝉的酷吏。”

  这都是她能查到的事情,楚睢一边说,赵亭峥一边专注地听着,她凑得近了,火光照在她的脸上,眼睛毫不躲闪地看着他。

  像在火边烘烤皮毛的漂亮野兽,野心勃勃的眼睛,警惕的脸。

  楚睢忽然哑了一下,半晌,才清了清喉咙,继续说下去。

  按常理来说,这才是太女与太傅理所当然的相处方式,轻言细语,娓娓道来,话中尽是呕心沥血的筹谋,犹如躬身顾茅庐、煮酒论英雄,是为君臣之交。

  而不是乱七八糟地滚到一起,脑子里头一片空白,除了不堪什么也没有。

  讲了片刻,楚睢终于说到了何无咎,他平静道:“臣曾被他向庄王引荐过……不是作为臣子,而是侍君。”

  “这才是决裂的关键吧。”赵亭峥心里默默补充。

  楚睢是某一年的状元,或是什么——赵亭峥查得不太清,这样的人如若在朝中,除了状元的才气,还有奇货可居的脸,那么想来是会走得更为顺畅些的。

  得了这种暧昧的引荐,对他来说应该是常事。

  “与何无咎决裂后,”楚睢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莫名有些憋屈,“臣被派去了川阳牛马司,名为差使,实则为主簿、账房、洒扫,半年有余。”

  “……”

  真是司如其名啊。

  沉默,二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半晌,楚睢幽幽道:“殿下笑出声来,臣也不会如何的。”

  “——哈哈哈哈哈!!!”

  君臣二人的氛围缓和许多,楚睢看着她不知为何笑得前仰后合,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笑了。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荣氏一族树大根深,其中荣贵君极得陛下宠爱,所生庄王更是角逐太女的有力人选,大权在握,自是嚣张。”

  赵亭峥点了点头。

  庄王赵守明在八岁前甚至是被准许抱去御书房的,大宁皇帝最心爱的女儿就是赵守明,莫说是把个状元之才贬去司牛马,贬去做牛马都不费事。

  思及此处,赵亭峥不自觉地掐着自己的手指,楚睢注意到这一点,有些意外地垂下眼睛。

  她想了想道:“这么一说,我封了太女,荣贵君父女必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

  楚睢垂眸:“王道之路从来血雨腥风,臣奉命,便是为了帮殿下而来的。”

  赵亭峥皱了皱眉,又想到了什么,狐疑地看向了他。

  楚睢有些疑惑:“殿下?”

  她盯着楚睢的小腹,没头没尾道:“你最近感觉身体如何?”

  楚睢疑惑:“臣一切都好,并无异样。”

  并无异样。

  赵亭峥把这四个字吞下咀嚼,片刻,决定告诉他。

  “血蛊种下后,从第一次开始发作算起,它会渐渐找到你的腹部*深处,在体中渐渐打开一道成熟温暖的腔体。”

  “只要在打开的腔体里播种,怀孕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这东西稀罕,只我们姊妹几个有,再就是母皇——派你来帮我回京城就算了,派你怀个孩子又算什么?”

  买一赠一吗?

  “……”

  他又忽然哑了。

  赵亭峥犀利地眯起了眼睛。

  “所以,血蛊得解释一下吧?”

  她上次见着这东西,还是在庄王赵守明的后院,她娶的正室主君是行伍出身,身高九尺,急于生养,吞了血蛊,在赵亭峥为数不多的印象里,不过三月,那个强壮又饱满的庄王君便显了怀,堪称神速。

  回京一路,有个孩子只会是累赘。

  “谁给你的?难道还想借你腹生下个皇女挟持起来?”赵亭峥异想天开,“庄王的?秦王的——还是母皇的?”

  “殿下只差把所有皇女都说一遍了,”楚睢无奈道,“臣一时难言,只向殿下许诺,若时机合适,一定会告诉殿下。”

  “常在京中的皇女,除了老二就是老六了,”赵亭峥不理他,兀自沉思。

  赵亭峥的脑中霎时出现一番景象,在她十五岁封王出宫时,年龄尚幼的六皇女赵平德牵着姚氏的手站在红墙之内,他们无言沉默,平静地目送她。

  那日大雪纷飞,四方宫禁披着白雪,日光照不进宫墙,于赵亭峥而言,却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晴天。

  赵亭峥脑子里乱了一片,看了一眼楚睢,叹了口气,心道:“故弄玄虚。”

  她不怎么抱希望地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时机合适?”

  沉默。

  赵亭峥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楚睢不会回答。

  等着瞧,她心想。

  没有时机,她创造时机。

  ***

  次日清晨,周禄全把大黄托给了汉南的爹娘照料,然后将赵亭峥的行装抬上了马车。

  主仆二人的行李则是出人意料地简单,最多的竟然是文册笔记——里头还有周禄全做火药的记录。

  最昂贵的则是亲王衮服,被周禄全细心包好,放在箱子里头。

  “走吧。”赵亭峥穿着一身黑衣,打着哈欠束着摇摇晃晃的马尾,轻敏一跳上了马车,“我要上车睡一会儿,谁也别叫我。”

  楚睢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大门:“……殿下,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赵亭峥没锁门。

  赵亭峥睁开眼,低头一看,挑了挑眉,忽然笑了。

  楚睢道:“殿下笑什么?”

  “若事成,我不必回来,若事败,我必回不来,锁它做什么?”她闭眼往马车座椅上一靠,笑得没心没肺:“上车了。”

  楚睢好似呆了一呆,他低头认真想了想,发觉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上了马车,在赵亭峥对面落座。

  这辆马车并不宽敞,车门一合,狭小的空间的霎时密不透风,车厢里悄悄盈满了楚睢身上的浅淡香气。

  赵亭峥幽幽睁开了眼睛,顿觉这觉补不成了。

  清浅的香气并不勾人,但莫名就是让人心烦意乱,她烦躁地挥了挥手,好像一伸手,便能摸到细密的汗水,稍一用力,便能听见难耐的闷声。

  这几日像中了邪,赵亭峥默默地把头撇开,她深吸一口气,心道:“天杀的。”

  气氛有些古怪的沉静,她咳了咳,楚睢抬头看向她,好看的眼睛微微垂着,她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片尴尬,楚睢猝然抬起了眼睛,正正与她对上。

  大眼瞪小眼。

  陡然间,楚睢目光中流露出三分了然,紧接着,抬手打开了车窗。

  霎时间,车外冲进了新鲜的冷风,还带着野外的清香,以及车外周禄全飘进来的嘎嘎大笑。

  赵亭峥猝不及防:“……”

  楚睢文雅道:“殿下不必顾及臣。”

  阿南与周禄全手忙脚乱地抢夺着最舒服的车夫位,最终阿南没抢过周禄全,憋屈不已地让出了最舒服的主驾,周禄全洋洋得意,犹如得胜回朝的大将军一般一甩马鞭,忽然车厢中探出一个头来。

  赵亭峥黑着脸道:“周禄全,再出声就给我滚蛋。”

  说完她便一甩车门退了回去,徒留周禄全在马车外面,萧瑟又费解:“……啊?”

  主仆四人一路走走停停,转眼便过去了数日。

  “车轴坏了,”赵亭峥检查完毕,直起腰来,环顾四周山野,忍不住骂骂咧咧,“坏得可真是时候,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林子,上哪找修车的人。”

  眼见着天色已晚,赵亭峥转头道:“楚太傅,你有露宿野外的经历吗?”

  楚睢在一旁给她打着火把,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在牛马司时有过。”

  阿南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天杀的混账太女,他的楚大人来这一路夜夜要住客栈,日日要睡天字一号房,热水香汤,缺一不可的!

  他就知道跟着这女人没好日子过!

  赵亭峥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她就是意思意思,即便楚睢说他在野外露宿会被吓到睡不着,她也不会请他去客栈的。

  眼下亟待解决的问题是食物,几人忙着赶路,都一天没有吃饭了,赵亭峥吩咐周禄全和阿南去捡柴生活,转身去马车里找起了能快速弄熟的食材。

  楚睢犹豫着想上来帮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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