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耗尽,要不是孟非芩拦着她,她差点打算直接出去找卢琦。
“嗯,我听见了。”孟非芩目光瞥向房门,“不过她似乎遇上了点麻烦。”
“肯定是小露抓住了她!我们得想想办法!”田妙莹跟着看向房门。
那里被一层淡淡的黑雾笼罩,每天只有客房服务过来送饭时门才会打开。
送餐时间固定在晚上,每次都由女接待送来。
今天的送餐时间快到了,孟非芩看了眼时间,找出自己的登山杖。
田妙莹一惊,“教授,您该不会是要和工作人员互搏吧!”
孟非芩走去门口,淡定地嗯了一声。
“这么直接的吗!”田妙莹赶忙拦她,“那可不是普通的女人!而且闹事的话,[保安]会追杀过来!”
孟非芩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忘了?死了不就出去了。”
田妙莹愣了下,一拍额头,“对哦,死了就出去了。”
“那我们要不要研究下战术,”没了死亡的顾虑,田妙莹紧张地开始盘算,“要不一会儿我带着黄椰椰压住她,您就趁机跑下楼,找吕哥和您的同事汇合,告诉大家离开的方法。就算[保安]来了,肇事者也只有我们俩,我会尽可能在被抓到前去2602见小卢姐。”
“对了对了,”她紧张地扭头四顾,“还得找根绳子把服务员绑起来。”
“不用这么麻烦。”孟非芩拦住她。
叮咚——
门铃声在两人面前响了起来,传来和广播里一样的温柔女声:“您好,客房服务,给您送餐。”
“怎么这么快!”田妙莹匆忙抄起衣架,“我还什么都没准备!”
“退后。”孟非芩抬手,“站到我后面。不要对视,不要接触,不要说话。”
“啊?”田妙莹下意识跟随了她的指令。
她往后挪开,门自外打开。
眼眶漆黑的女服务员推着餐车站在门口。
她从车上取下几个打包盒放去玄关的柜子上,“您的餐送到了,请慢用。”
说完,她微笑着抓住门把,准备将门关上。
“放开。”
黑色的登山杖抬起,指向了女人拉着门把的手。
服务员动作一顿,孟非芩迈步向前,登山杖指向旁侧。
她甚至没有说话,只是平视着她,双眸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不需要惊涛怒浪,仅是平静的水面就足具压迫感,令人驻足、令人敬畏。
服务员反应了一会儿,回过神般对她道,“请您回房间。”她刚开了口,孟非芩又上前两步,几乎贴上她。
她贴得太近,服务员顿时后退,漆黑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眼白。
她吃惊地斜眼观察孟非芩,孟非芩下颚微收,盯着她步步前进。
她走一步,服务员退一步,一直退出了十米外,孟非芩尤不放过她,近距离顶着她往后退。
服务员眼神闪烁,那双黑洞洞的眼里出现了犹疑,直到她贴上墙壁,孟非芩才停下脚步。
她没有走开,停在服务员面前。
孟非芩比年轻服务员矮一些,可她的眼神却是在睥睨她。
那平静而锐利的目光让服务员不安地缩起脖子,她低下头,仿佛孟非芩是她的主管,而她是个被主管抓到工作摸鱼的下级。
当她低头瑟缩,孟非芩才抬手,对着身后招了下。
田妙莹目瞪口呆,连忙拉着黄振毅往外走。
她震惊得不行,倒还记得孟非芩的要求——不要对视,不要接触,不要说话。
路过低头的服务员时,她好奇得要死也没敢多看一眼,匆匆按下了电梯键。
电梯打开,孟非芩转身朝田妙莹走去。
她离开了几米,贴着墙壁的服务员豁然抬头,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田妙莹吓了一跳,正准备冲过去拉起孟非芩狂跑,就见孟非芩一跺脚,转身大步走了回去。
她目光严厉,抬起登山杖指向服务员,刚刚抖擞起来的服务员立刻又缩了回去,畏畏缩缩地低头看地。
盯了她半分钟,孟非芩泰然转身,迈入电梯。
田妙莹提心吊胆,时刻担心服务员会临时变卦扑上来,可孟非芩选择了背对着她离开,简直像是在表达对服务员的信任一般。
电梯下到12层,田妙莹如梦初醒。
她欲言又止地瞄向孟非芩,好半晌,犹犹豫豫地问:“那个……您该不会是小露的奶奶吧……”
孟非芩愣了下,“什么?”
“就是,”她扭捏地问,“为什么那个服务员这么怕你呀?”她差点以为孟非芩也是个狗妖,还是大狗妖。
孟非芩理解她的意思,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不是他奶奶,我是人类,是他天生臣服的头领。”
田妙莹问,“可还是有很多狗凌驾于人的事件啊。”
“因为他们过于畏惧。这条我没有写进教科书,但在另一本书里提过——”她回答了田妙莹的问题,“‘掠食动物无法学会不去攻击逃走的猎物’。弱势的一方会选择逃跑,而选择出击的一方通常强势。”
“从我主动走向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大脑就告诉她:这个人类比她强大。”
田妙莹错愕,“就这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呢。”孟非芩眼角皱起深邃的笑纹,“她只是只小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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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掠食动物无法学会不去攻击逃走的猎物,它们的方法是面对——
依旧是Cesar Millan。
这个怪谈真正的BOSS出动了。
明天中午12点加更~
第46章 疯犬酒店
“卢琦请注意, 卢琦请注意。”
突然响起的广播声让卢琦一振,她仰头聆听,卧在门口的露露也抬起了耳朵。
“孟非芩正在一楼餐厅找你。”
卢琦立刻动身, 被门口的金毛挡住。
它用头把她顶了回去。
“你真的要关着我?”卢琦凝望腹前毛茸茸的狗头, “露露,长时间不能出门的狗是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
金色的脑袋一滞。
露露抬头看她。
卢琦身上病气未去, 双眼又生出血丝。她的气场能量支离破碎,岌岌可危。
露露烦闷地在门口徘徊走动。
它想要保护卢琦, 可卢琦的状态却越来越差。
卢琦涩然叹息。
她蹲下来,将手腕放到露露面前, 另只手轻轻揉着它的侧颊,“露露, 闻闻我,闻闻我。”
湿润的黑色鼻子贴着卢琦的腕部, 它舔舔她的手心,仿徨又焦躁。
“你不放心的话, 我们一起去。”卢琦抽了抽鼻子,哭过后的眼睛还是红,“露露……我要出去。”
她想说,她很难受, 再待在房间里她会喘不过气;她想抱着强壮又毛茸茸的金色狗狗,埋在它背上, 从蓬松的毛毛里呼吸温暖的空气。
话到了嘴边,又被卢琦咽下。
她不能再展现脆弱的一面,也不能再增加他的担忧和焦虑了。
“我要出去。”卢琦站起来,尽可能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该尊重我。”
那双垂耳后撇了些许,露露盯着她,打量她的神色,判断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卢琦静默地同他对视,脆弱而尖锐。
她没有她想象得镇定,强装出来的坚强很脆,玻璃一般易折。
露露看出了她的外强中干,如果他不同意,卢琦并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她只能服从。
她要他尊重她,可在他脆弱的时候,卢琦并没有尊重过他。
不论他如何哀求,她都一次次将他锁在医院的笼子里,不肯带他走。
后来他知道了她是为他好,她是想救他——
就像现在,他把她锁在房间里,也是为了救她,他想要她健康。她早晚会明白他的用意。
她会明白,他是为了她好。
她的状态紊乱纷杂,这一状态下她根本做不出正确的决定,理当由强大的领袖支配她、引领她。
他才是正确,她该服从他。
半晌,金色的犬首垂下。
“好。”青年开口,嗓音喑哑,“我带你去。”
可他爱卢琦,他爱她。
他声音中那一抹沙哑令卢琦眼热鼻酸,她埋进露露怀中,抵着他的脖子。
“乖狗狗,”她想要生动积极地夸奖他,出口的声音却酸涩拖沓。
“你是最好的狗狗。”她说。
露露回头舔她的脸颊,漆黑的瞳仁照出卢琦的身影。
她又小又瘦,比玻璃更加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