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泽坐下,没忍住轻轻动了下嘴角。
“——你笑了!”牧听语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刑泽神色淡然:“你看错了。”
“你肯定笑了!我看到你的嘴角上升了一个像素点!”
刑泽:“......”
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牧听语刚想给这个2g网老人做词语解释,一抬眼却愣住了。
——他这次真的在笑。
虽然笑容很浅,只有嘴角一个微小的弧度,可由于五官极为立体,面容被笑意一牵动,突然就变得极富冲击感。
让牧听语瞬间回想起了那天看到他在海上冲浪的画面。
她一下子屏住呼吸。
妈,妈呀。
原来平时不笑的人一旦笑起来,杀伤力这么大的吗......
她差点没把持住表情,吭哧了一下,连忙夹了一口凉拌木耳压压惊。
再抬起头的时候,刑泽已经恢复了平常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刚刚的一切画面是她的幻觉。
哎,自己见过的帅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人体模特都见过不少,怎么还是这么没有定力。
她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咬着筷子抬头说:“我明天中午不在家吃饭哦。”
“去哪?”
“去小苹姐家里,她邀请我去她家吃饭呢。”
刑泽说了声“行”,又问:“晚饭呢?”
“晚饭回来呀。”牧听语叼着虾,含含糊糊道。
这只虾有点大,不能整个塞进嘴里,她一嘴的剥虾技术都无从施展,只好用手。
她一直秉持着吃虾能动嘴就绝不动手的原则,用手剥会弄得油腻腻黏糊糊的,还要不停去洗手,特别麻烦。
剥到一半,虾的汁水果然顺着手掌边缘一路快速流到手腕。
她蹙起眉,准备放下筷子去扯餐巾纸。
刑泽突然伸手,在她前面扯过纸,探过来擦了擦几乎要流到她小臂上的汤汁。
牧听语浑身一僵。
眼睁睁地看着他动作自然地捉住她的手腕,顺着小臂一路擦到了手上,仔仔细细抹干净。
末了开口道:“别滴衣服上。”
“......”
牧听语下意识地把最后一点负隅顽抗的虾壳剥了下来,把虾塞进嘴里。
嚼了几下后,丢下一句“我去洗下手”,然后飞速起身。
她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然后在哗哗流水声中掩饰般把头埋了下去。
不是,耳朵怎么变烫了?
她一边在心里死命锤自己,一边悄悄用手扇风。
好不容易等热意消下去一点,她关了水龙头,擦了擦手,若无其事地坐回饭桌前,若无其事地低头喝了一口粥,若无其事地听到刑泽问:“你怎么这么瘦?”
“......”
她抬头,看到刑泽皱着眉问她:“手腕都没有乒乓球大,你爸妈平时饿着你了?”
牧听语用勺子戳了戳粥:“......哪有这么夸张,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刑泽想起她朋友圈发的“要是让我爸妈知道我半夜两点还在吃垃圾食品我就完蛋啦”,心想她和父母关系应该挺好的,不至于不给她吃饭。
牧听语说:“可能是我喜欢到处跑吧,大学的时候也会去做兼职什么的,所以一直不胖。”
到处跑这个他知道,但做兼职?
“为什么去做兼职?”
“总不能坐吃山空吧?”牧听语笑道,“而且兼职很有意思啊,可以遇到很多朋友。”
听到“坐吃山空”几个字,刑泽眉头蹙起:“你爸妈不给你钱?”
牧听语顿了一下:“...总不能一直用爸妈的钱吧。”
刑泽用一种不太赞同的目光注视她。
“你呢?”她好奇问道,“大学的时候没有兼职过吗?”
刑泽语气淡淡:“没有。”
牧听语:“唔。”
也对,以他的性格,去兼职应该会被投诉的吧?
他这个人,碰到难缠的客人肯定不会惯着,到头来要不就是被开除要不就是扣工资。
不过说不定有看脸的小姐姐愿意照顾他生意?这么想的话,他应该去男仆咖啡店打工呀,带上猫耳朵猫尾巴什么的,然后冷着一张脸说:“你好,很不高兴为你服务。”
她思维跑出去十万八千里远,暗自乐了半天,突然想起自己正事没问,连忙清了清嗓子开口:“那个,你后天有空吗?”
刑泽瞥她:“怎么了?”
牧听语声音有些轻快:“我之前跟你说过呀,我想去镇上一趟,你有空吗?”
也不知道刑泽平常都在忙些什么,好像不怎么待在家里。
“有。”
她欢乐地晃了晃腿:“那我们骑自行车去吗?”
“嗯。”
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快速地将碗里的最后几口粥挖完。
刑泽见她吃完了,站起身自然地把她的碗筷揽过去和自己的叠成一叠,放进砂锅里,端到水槽边开始洗碗。
牧听语第n次举手申请洗碗失败,逐渐习以为常。
她吃得有点饱,站起身在厨房里转悠了两圈,觉得好像这里什么都不缺。
那买点什么呢......
她到处敲敲打打了一番,最后歪着脑袋研究着电饭煲,正想着要不要给他换一个新的,刑泽的声音突然响起:“上楼了。”
牧听语应了一声转过头,见刑泽站在她身后,看了一眼电饭煲,又把视线移回到她脸上,语气有点奇怪:“你对电饭煲很感兴趣?”
牧听语:“......没有我就随便看看。”
她趁着刑泽还要关灯,率先一步跑到门口,把不愿进笼的小狗拎了起来,与它对视着,问它:“小雨,你想不想要一个新玩具?”
小狗:“汪呜。”
“你说想要?好的没问题,等姐姐给你买哈!”
刑泽走过来关门,顺口问:“买什么?”
牧听语笑眯眯地指了指小狗:“它说想要一个玩具。”
小狗:“呜?”
刑泽侧目看去,一人一狗在昏黄的门前小灯下,牧听语笑眼弯弯,整个人显得很柔和无害,和她怀里无辜的小狗如出一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刑泽手一动,“铛”一声上了锁。
“咦,”牧听语见他转身就走,问道,“不用插钥匙了吗?”
刑泽:“......不用。”
牧听语也没在意,脚步轻盈地上了二楼。
她按照惯例仰起头,对着楼梯上的刑泽说:“晚安啦!”
刑泽看着她脚步不停地进屋关上了门,半晌喉咙动了动,声音几乎微不可察。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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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热茶 她真是好养活。
“我回来啦!”牧听语停下自行车,朝屋里喊道。
声音在屋内转悠了一圈又消散了,无人回应。
咦,刑泽不在家吗。
牧听语跟小狗玩了一会儿,噔噔上楼。
她刚想径直进房间,余光却看到二楼中央放的茶几旁边与平时有些不一样。
——多了一个人。
刑泽平躺在木板地面上,一条腿支起,手搭在茶几上,上面的茶杯里还有残茶。
咦,睡着了吗?
牧听语放轻脚步慢慢靠过去,看见他闭着眼睛,胸膛平缓地起伏着。
真的睡着了哎。
睡得这么熟吗?那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他。
牧听语不自觉笑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他旁边蹲下。
这里应该就是他平常休息的地方,茶具看上去都是常用的,旁边还有个投影仪,正对着一面白墙,估计可以投点电影什么的。
只不过她住在二楼,所以他一直没有下来过。
牧听语托着下巴观察他的睡颜。
即使是熟睡的情况下,他依旧是一派严肃的模样,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她一边伸出手,一边轻声嘀咕:“梦到不好的事情啦?皱着眉头干嘛。”
可手指还没触碰到他,刑泽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里还带着迷蒙的雾气,一把捉住了牧听语的手腕,声音有些低哑:“嗯?”
牧听语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推了一下刑泽的小臂。
这一下使了点力气,发出了“啪”一声的清脆响声。
刑泽眼神清醒了一些,微微挑起眉。
牧听语讪讪地收回手,低声解释道:“你突然抓我手,吓到我了。”
刑泽松开她的手腕坐了起来,敛着眉眼没说话。
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但浑身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牧听语迷惑不解地蹲在原地观察半晌,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好像有起床气。
唔。
牧听语猝不及防被这个反差萌了一下。
刑泽缓了一会儿抬起头,声音还有些哑:“这么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