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怀中的那个人轻轻动了动,从裹紧的被子里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睁开了眼。
“......”
她几乎被箍着无法动弹,与近在咫尺的宽阔胸膛干瞪眼。
她轻轻挣了挣, 圈在她腰上的手顿时松了一些力道, 紧接着头顶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呓语:“乖一点......”
男人没睡醒的声音带着些沙哑, 简直性感得要命。
她心里一麻, 连忙伸手抵上胸膛,微微退开一些, 抬起头看向他。
刑泽紧闭着眼,眉头微微蹙起,眼下有些青黑。
牧听语怔住,然后记忆回笼。
啊......昨天晚上, 他好像照顾自己,照顾了一夜呢。
昨晚她一直睡睡醒醒, 疼痛就没停过,像有人在肚子里不停做针线活,细密又连绵不断的疼, 特别折磨人。
她忍不住乱动,在床上直打滚,后来就被刑泽圈住,肚子上一直传来轻柔的力道,带着抚慰的意味。
她也不知道揉肚子对疼痛的缓解到底有没有作用,但可能是得到了心理安慰,后面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刑泽中途还给她换了一次热水袋,又端了红糖姜茶上来喂给她。
她半梦半醒之间被哄着喝了好几口,连声说辣,躲着不肯喝,他摁着她不同意,低沉哄人的话似乎还响在耳边。
牧听语像是想起什么,脸腾一下红了起来。
昨晚她好像还吵着姨妈巾漏了,要去换姨妈巾......结果是他抱着她去的厕所,然后在厕所外等她换完,再把她抱了回来。
后知后觉的羞耻感从脚底蔓延到头顶,轰一下在脑袋里炸开,牧听语有些惨不忍睹地捂住了眼睛。
缓了好一会儿,才敢抬起脑袋来,看向他熟睡的脸。
以她的这个死亡视角看去,这张脸依旧帅得不像话。一夜没睡好,难免会有些憔悴,但根本影响不到颜值。
“皮肤真好啊......”
她有些嫉妒地嘀嘀咕咕,伸手去摸他蹙起的眉头。
轻轻地、一点一点地用手指把它抚平。
她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然后视线自然下落,缓缓顿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的嘴唇很薄,唇角微微下落,显得有些凶。可又很柔软,看着干燥又温暖。
牧听语的视线不受控地被吸引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她舔了下嘴唇,伸出手,碰上他的唇角,轻轻戳了戳。
眼前的人仿佛睡得很熟,对于她的捣乱没有一点反应。
她的心跳如擂鼓作响,仿佛受了蛊惑一样,轻轻凑了上去。
距离慢慢缩短、拉近,她很小心地用手指描摹他的唇线,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
直到他沉沉的呼吸一顿,然后突然睁开了眼。
“!”
牧听语瞳孔猛地一缩,呆愣在了原地。
刑泽的眼里带着些朦胧的雾气,黑沉沉一片,直直地盯着她。
可能是被闹醒的缘故,他的眉眼间下意识带着烦躁,神色有点冷。
牧听语眨了下眼睛,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刑泽声音有些哑:“醒了?”
牧听语点点头。
他几乎是天亮了才闭上眼,现在是困意正浓的时候,意识也不太清醒,没注意到牧听语和他的距离近到几乎再往前一点就能碰上的程度。
“肚子还疼吗?”
见她摇头,刑泽重新闭上眼,把她往怀里一搂,沉沉说道:“再睡会儿。”
牧听语猝不及防,又和他的结实胸肌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
她有些愤愤不平地用手指戳他。
刑泽搂着她,伸手在她的脖颈上摸了摸,带着些安抚的味道。
他的体格很大,圈住她就跟圈住一只小鸟崽一样,牧听语身处铜墙铁壁无从反抗,只好放弃挣扎。
他沉沉的呼吸一下一下不断落在发顶,似乎是疲倦至极,很快陷入了沉睡。
“......”
好吧,看在他昨晚很累的份上,再陪他睡一会儿吧。
她紧贴着刑泽暖融融的身躯,那些作祟的小心思也很快消散而去,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然后往他肩窝里一缩,也闭上了眼睛。
-
再次醒来时,床上就剩她一个人。
她侧躺着,手里还被塞了一个抱枕。
她有些懵地支起身体,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门是关着的。
刑泽人呢?
她艰难地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摁亮屏幕一看。
?
怎么就十二点了?!
不醒来还好,一醒来她立刻觉得身上哪哪都不痛快。
肚子坠着有些难受,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胃里也不适时地发出声音。
她宛如风烛残年的老人,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正准备掀开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
不会吧......
她不敢面对现实,不死心地动了动,然后再次感受到了屁股后面的湿濡触感。
“......”
她深吸一口气,心如死灰地掀开被子,看见了浅色被套上的、一块非常显眼的、深红色的痕迹。
“......”
刑泽端着粥推开门,看见了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牧听语。
他一挑眉,看着这个新奇的姿势,没忍住开口:“你在干什么?”
牧听语双膝跪着,抬起头,生无可恋道:“我在祭奠你的被套......可能还有里面的被子。”
说着,她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
刑泽进了门,把粥放在桌上,朝床边走来。
牧听语一骨碌爬了起来,身手矫捷得好像昨晚嗷嗷喊疼的根本不是她,一把就捉住了刑泽的手。
她期期艾艾地开口:“你,你家里应该有多的被子吧.....”
刑泽扬眉看向自己被紧紧抓着的手,语气淡然:“不好意思,应该是没有了。”
牧听语:“......”
“被子怎么了?”刑泽说着,要拉起被子查看。
“等等!”牧听语连忙拦他,可还是慢了一步。
那块血淋淋的罪证就这样暴露在了阳光下。
“......”
牧听语用手捂住眼睛:“等下、等下我会洗的,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裤子也脏了吗?换了没有?”
“哎?”牧听语抬起头,结巴了一下,“还、还没来得及......”
“怎么不换?”刑泽伸出手,“过来。”
看他那架势是准备抱自己过去,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大脑,牧听语的耳朵腾一下红了起来:“不不不,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刑泽倒是没什么反应地收回手,帮她把散落的拖鞋捡到床边。
牧听语不敢想象自己裤子后面是什么惨状,连忙拿上新衣服钻进厕所,就差捂着屁股逃窜了。
好不容易换完,她一身轻松地拉开厕所门,磨磨蹭蹭地摸回了房间。
一进门,看见刑泽正在卸被套,那块显眼的痕迹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晃晃悠悠。
“......”
她在心中惨叫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手还没伸出来,就被他挡了回去。
“这么有活力,肚子不痛了?”
“我已经满血复活了,昨天那纯属意外!”
刑泽手上动作不停,哼笑一声:“是谁昨晚哭着喊着要抱?”
她顿时羞耻得不行:“好了不要再说了!”
刑泽已经把被套完整地拆了下来,叠了几下放在床边。
他看了一眼她几乎毫无血色的嘴唇,皱起眉:“去吃饭,粥要凉了。”
牧听语看见里面的被子上也沾染上了血迹,“啪”一下用双手捂住脸,彻底放弃挣扎。
-
粥是甜粥,里面放了桂圆和地瓜,用黑糖调味,不稠也不稀,喝着正正好,十分暖胃。
牧听语一边唏哩呼噜,一边问:“阿月她们呢?”
“去镇上了。”
她拿出手机,翻出微信,韶月果然发来了问候。
【阿月:听宝你好点没有哇,刑哥说你还没醒,我们先去镇上了哦,再买点食材回来烧烤。】
【阿月:你要是醒了回我哦,小静他们问你想吃啥,我们顺便买回来。】
一看发送时间:早上九点多。
这个点他们都该往回走了吧?
她嘴里叼着勺子,打字回复。
【不听:我天我刚刚才醒,都睡懵了。】
【不听:我都可以呀我不挑的。】
【不听:[小猫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