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走,不许乱跳。”刑泽抱着双臂, 站在楼梯上俯视她:“脚才刚好一点, 又想摔?”
“我走得很稳好不好?”
她把头一扭, 背对他大声说:“不就是不让你抱嘛!凶我干嘛!”
“.......”
刑泽神色有些不爽:“昨天不都是抱着下楼的?”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牧听语接着往下走, 头也不回, “我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走了。”
“——总不能一直让你抱我下楼吧?”
“能。”刑泽语气淡淡。
牧听语没听清,扭头看他:“什么?”
“.......”
他垂着眼,往下走了几步。
“小心一点,拐角处不要回头。”
“那你不要跟我说话嘛!”
“.......”
牧听语笃笃笃地拄着拐杖下楼, 刑泽一直辍在她身后, 眼神紧紧跟着她。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 她顿时像解放了一样, 欢欣鼓舞地奔向门口。
“小雨宝宝,你在这里呀~快来抱抱~”
小狗在门口汪汪叫了两声, 在地上吧嗒吧嗒跺着脚。
“等等啊、等等,等我先坐下........”
牧听语支着一只腿,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把屁股放到门口的小凳子上,然后朝小狗拍了拍手:“来!”
小狗“汪”了一声, 咧着嘴朝她奔过来,还没跳到她身上, 就被一把拎住了命运的后颈。
牧听语和空中的小狗干瞪眼片刻,视线上移。
“不许抱。”刑泽居高临下地说,“等下又不洗手就往我身上蹭。”
“小雨不脏的嘛, ”她弯起眼睛,“你不是经常给它洗澡?”
“它脚上脏。”刑泽把小狗放下,无视了它的可怜呜呜声,铁面无私道,“你身上伤口还没好完,别乱摸。”
牧听语立刻说:“那你过来给我摸,你不脏,你一天洗三次澡。”
“.......”
她扬起下巴,把他睨人的神态学了个十成十,伸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示意他过来。
刑泽见怪不怪地往前一步,将她抱了起来。
“等等、等...我的拐杖!”
刑泽不搭理她,进门往厨房走去。
“等一下....我还没走两步呢今天!”
“步数够了。”
牧听语伸出爪子挠他:“什么步数....谁跟你步数!你以为玩微信运动呢!比谁走的步数少?”
“等等你先....你别老是抱着我走,这样显得我半身不遂了一样,这不对......”
“想吃什么?”
牧听语一愣:“嗯?”
刑泽耐心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咦?”
她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走:“我可以点菜啦?我终于可以点菜啦?”
“嗯。”
“真哒!那我想吃红烧肉!还有油爆大虾,好不好?”
“好。”
“那你等下是不是要上街买菜呀?这次一定要记得把我的手机带回来哦!之前问你,你都说不顺路。”
“......”
“听到没有呀?”
“听到了。”
-
早饭依旧是清粥小菜还有荷包蛋,牧听语吃完还没在门口转上两圈,就被刑泽拎回了楼上。
这一个星期,她快无聊到把杂物间里的东西都摸了一个遍。
现在她比刑泽都知道哪个东西放在杂物间的哪个角落、犄角旮旯的纸箱里放的是什么玩意儿。
后来刑泽看她实在无聊,就把她二楼的东西全部搬了上来,她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有一部电脑。
但也无济于事,她根本不是闲得住的性格,之前被刑泽勒令一连在床上躺了几天,后面又是一个多星期的固定活动范围,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现在可以说是,非常、非常想出门,她要去沾沾人味。
等过两天,一定要让刑泽带她出门.....不然她真的要长蘑菇了.......
刑泽把她抱上楼、安顿在摇椅上,给她腰上放上了软垫,旁边放上了水和小零食,又给她拿了电脑来,叮嘱她乖一点别乱跑。
然后终于骑上自行车走了。
刑泽不在,她一个人下楼也没什么意思,只能缩在摇椅里端着电脑,噼里啪啦地和韶月热聊。
几天前他们几个就已经打道回府,重新去和实验室作伴了。
他们沿路看了很多风景,找了个热门旅游景点游了泳、吃了海鲜,还给牧听语拍了很多照片。
韶月时隔多天听她诉说了自己的养伤经历,对她表示宽慰的同时,坚定地站在了刑泽那一边。
她原话是:你就听刑哥的吧,他是为了你好好养伤,不然你这个性格,早就撒丫子开跑了。何况你怎么样都打不过他的。
其他的牧听语都同意,最后一句话.......
“谁说的,他在床上就打不过我!”她义正言辞地为自己声明,“我坐他身上的时候,他连动都不敢动!”
“.......”
韶月就差没顺着网线过来,穿过电脑屏幕一把把她的嘴巴捂住:“你个二愣子给我闭嘴,能不能矜持点!”
牧听语嘿嘿笑了两声,刚想打字回复,就听楼下叭叭传来了车喇叭声。
她把电脑放在一边,好奇地起身张望。
远处传来了车门关上的声音,不一会儿,小路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
定睛一看,那人竟是蒋渔。
牧听语正好无聊得起飞,站在阳台上热情地朝他打招呼:“蒋哥!你怎么来啦!”
蒋渔跑到门口,看了一圈才在阳台上发现了她,笑着冲她挥手:“我找刑哥,他在厨房吗?”
“他不在呀,他上街去了,没和你说吗?”
“哦这样,没事,我也是临时来找他的,我以为他在家呢,就没提前问。”蒋渔仰着脑袋,“牧老师,你身上的伤好点了没?”
“好多了好多了,”牧听语笑着点头,“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蒋渔挠了挠头:“找他上街,我爷爷的酒喝完了,之前都是他买的,我不知道是哪种。”
买酒?!
牧听语的眼睛“唰”一下亮了起来:“你、你现在去吗?”
“啊...本来是想现在去的,”蒋渔茫然道,“刑哥不在就下回吧。”
“别,别下回啊!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啊?可是刑哥不在哎。”
“没事没事用不着他,酒铺老板肯定知道是什么酒的!”牧听语急得差点跺了一下伤脚,“你等下,我现在下来!我跟你一起去!”
“......啊?”
她忽略了蒋渔诧异的声音,穿着拖鞋拄着拐杖哐当哐当就往楼梯走。
开玩笑!她都要闲得长蘑菇了!好不容易刑泽不在没人管着她,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她要出门!!!!
走到一半,她像想起来什么,突然脚步一顿。
然后迅速转过身,进房间在小挎包里翻了点什么东西出来,塞进了兜里。
蒋渔站在门口探头探脑,一见她艰难下楼的样子,顿时大惊失色道:“——哎哟我的姑奶奶,这个样子你就别出门了!”
“不不不你听我说,”牧听语连忙尔康手,“其实我真的好了,拄拐杖是刑泽非要让我拄,我真的真的已经好了!”
“不行不行不行,刑哥一定会杀了我的!”
“行的行的,”牧听语眼含热泪努力道,“我已经被关在楼上一个多星期了!你就带我去吧!!!”
蒋渔欲哭无泪:“刑哥真的会揍我的.......”
“他只会揍我的,你放心吧!”她大义凛然道,“村长爷爷的酒重要,痛苦让我承受就好了!”
蒋渔还在犹豫,她已经冲到了门口催促道:“快走呀快走呀,我们快去快回!说不定我们还比他快回来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只好同意,载着这个人来疯的伤残人士呼呼往街上去了。
-
酒铺老板看到牧听语很是高兴,对她绑着绷带的伤脚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慰问,然后热情邀请她在店里再聊会儿天。
牧听语看着蒋渔忙里忙慌地拎上给村长买的酒冲出门,面带抱歉地拒绝了他:“对不起呀老板,我这次又是偷偷跑出来的......”
老板这次倒是很善解人意:“你这脚确实也不方便,还是早点回去吧。”
“要是你在我这再伤着了,估计那小子要把我店给拆了。”
“.......”
牧听语面带绯色:“老板你又开玩笑。”
蒋渔把酒放进后座的脚垫上,在门口探头催促她:“快快,走了。”
牧听语一边拄着拐杖急吼吼地往外走,一边回头道:“那、那老板我先走了!下回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