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蛮十几个部落同时发动,衡钺阁的情报探子是瞎了吗?怎会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北蛮最大的几个部落均在午时进攻偃月关,几处守卫较薄弱的地方失守,坎部和布穆达部的大军已在云御关口。”
二人还没走进主帐,便听见里面激烈的商讨声。
薛敖掀帘入内,身后跟着一言不发的沈要岐。帐中众将见他入内并未停止讨论,倒是愈发的声势高亢起来。
辽东王见沈要岐也来此,朝他一点头,继续看向边关山河图。
一位穿着乌锤铁甲的年轻将军恨声骂道:“那坎儿蛮子的首领坎其金,跟着布达图一路杀到了云御关。云御关易守难攻,周边都是莲白山的附山脉,这些蛮子叫雪崩埋了不少,还没死心地进攻关口。”
“那坎其金叫嚣着要世子出去与他决斗,格老子的,他说坎夷那是世子以少胜多狡诈取胜,真他娘的不要脸!”
月前薛敖三拳捶废坎夷那一事在北蛮各部落传得沸沸扬扬。
北蛮人担忧薛敖神力之余,不免嘲笑坎儿部落的第一勇士竟败在了一个少年手上。坎其金震怒,又怀疑自己那勇猛无双的弟弟怎会落败,一直叫嚣着要薛敖出来一较高下。
薛敖心高气傲,闻言立即道:“父王,我请命率兵前往云御关。”
“不可”,薛启右侧站着一位与薛敖年纪相差不大的将军出言制止,虽是身上穿着盔甲,但是生的颇为文弱,看着像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儒将。
薛敖看向他,不解道:“魏大哥,为何不可?”
魏弃解释道:“世子天生神力,可云御关还有北蛮各部的大首领布达图。布达图此人狡诈阴险,贸然前去恐有风险。”
薛启极为信任他,闻言略加思索,命令道:“阿弃你守住城门,若有异样,格杀勿论。”
“剩下的人,跟着我前往云御关,驱逐北蛮,收复偃月”,他转头看向薛敖身侧的沈要岐,肃声道:“沈先生剑道冠冕,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沈要岐点头,“自当如此。”
薛启位于上座,他站起身,赤黑雏形披风垂落至靴,鎏金淬霜战甲在暖炉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血般的鲜艳。
他回身,从座上取下一根长长的红色额带,在众人面前将其系于额前,而后戴上黑银头盔,红艳艳的盔缨与露出来的额带格外生机勃勃。
“诸将,与本王战!”
阿宁长拜在观音像之前,双手合十与菩萨祈愿。陆母信佛,家中一直供奉着观音像,香火不断,日日拜谒。
只有橘意知道,每次薛敖上了战场,阿宁都会跑到这里呆上一会。那年少懵懂的小姑娘啊,怎会不担心他。
就算深知自己不懂庙谟,不知征伐,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会衷心的祈求神佛庇佑。
寒风拍打着窗棂,廊檐下得灯笼被吹的七零八落,屋外朔风霜雪,屋内香烟缭绕。菩萨低眉看着小姑娘虔诚跪拜,慈眉善目,悲天悯人。
“神之听之,介而景福。”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
——薛敖,此行平安。
第11章 是你啊,薛子易
秦东来悠哉的坐在茶楼,桌上摆着几碟坚果蜜饯,手上一杯罗浮春,酒香四溢,氤香了楼下众人的鼻息。
他第一万次庆幸自己早早地从辽东回了上京。
本是为着报仇而去,但秦东来在辽东的那几天用自己不太聪明的脑子想了想,打败薛敖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七皇子确实不待见他,他便灰溜溜地回了上京。
可没想到,他刚到家,便听说辽东天气恶劣没有物资,大雪封山进不去出不来,当即在自家父亲与兄长言自己是个有福之人。
秦家大哥秦硕直接给了他一脚。
辽东局势实在不好,朝堂上因为这事已经吵翻了天。大臣们都在说,辽东王早有上报,为何军需物资迟迟不予?
帝王心思,倒也不算难猜,不正是担心辽东王争名于朝,倒植浮图?再加上蔺太后一党暗中阻挠,才导致了如今这般境地。
可如今北蛮大肆进犯,极端雪情之下,没有军需粮草,辽东军用什么打?
景帝焦头烂额,又想起自家老七与新贵解元被他弄到那边探实军情,愈发烦躁。
上京百姓只知边关的雪大艰苦,却并不懂辽东百姓现在正在如何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
秦东来的对面,珠帘之后端坐着一位红袍少年。少年身形颀长,眉目昳丽,与身旁的同伴酌酒之时也不掩面上烦躁。
楼下堂阶上,懒躺着一个年过半百的醉酒老头。若是有认识的江湖侠客看到他,便能认出这就是那不出门而知天下事的江湖百晓生。
百晓生头顶白布纱冠,咽下一口香飘十里的竹叶青,侃侃而谈。
“诸位谙悉我大燕开国帝主始便尚武,前几十年间武神眷顾我朝,多少武学奇才横空出世。然战事不平,这些人大多命丧沙场,不免令人悼念惋惜。”
闻言,在座众人也像是回想起曾经那些故人的绝世风姿,扶额叹息起来。
百晓生继续道:“所幸天佑我大燕,前二十年辰星陨落,后二十年武子降世。”
秦东来伸长了耳朵听他讲话,老头咽了咽嘴里的津液,徐徐道来。
“南侯缨,北王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