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在人墙后探出头一看,见那女子被踹得仰面倒地,满头黑发铺散在地上,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赫然是蒋玉珠。
侍卫们本都拔了刀,此时却是都愣住了。蒋骁是此次北征的功臣之一,陛下还亲自从册赏了金甲虎符,蒋玉珠虽被降为婕妤,但有这么一个哥哥,侍卫们还是忌惮的。
蒋玉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楚楚哭喊着大骂起来。
蒋玉珠出自武将之家,泼辣劲是一般官家小姐不能及的,但到底是语言匮乏,骂来骂去不过是“贱人”“狐狸精”“不要脸”之类的,毫无新意,楚楚听一会就听腻了。
就在她抠抠耳朵准备走人的时候,寰宇宫大门一开,沈煜走了出来。
一个月没怎么见面,沈煜的气色已经完全恢复。他肌肤白皙如玉,紫眸灿若宝石,唇色殷红夺目。他身穿玄色金丝刺绣袍服,高挑的身姿为帝袍加成,自有一股凌厉的美感,墨发束于金冠之中,更显出脸庞的精致绝伦,让人见之便心神荡漾。
楚楚本以为经过这几天的清心寡欲的日子,她的心绪已经平静很多,没想到今日一见沈煜,竟是移不开眼睛。
她咽了下口水,不自在地垂下眼眸,和大臣们一起向沈煜行礼。
望着汉白玉砖,她不由得出神。她素知沈煜皮相好,但从前也不至于看一眼就心绪慌乱想扑上去亲亲抱抱,今天竟不知怎地,一看见他脑袋里就开始想不健康的内容。
有些事就不能尝试,一旦开始,往后就难戒了。
楚楚在地上跪着,暗暗腹诽自己没有定力,眼前却忽然出现一只戴满戒指的大手。
她被沈煜扶了起来,又拽到了身后。
沈煜轻柔地攥着她,对蒋玉珠说话时,声音却如冰山般冷酷:“蒋氏以下犯上,侮辱皇后,拖出午门杖毙。”
楚楚:“!!!”
“别!”她拉着沈煜的长袍道:“看在蒋将军的面子上!”
沈煜回过头,皱眉看楚楚:“所以孤留了全尸。”
楚楚:“......”
这暴脾气一点没改啊。
楚楚一脑门的汗,虽然蒋骁想杀过他,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蒋骁对她毕恭毕敬,几乎和小弟差不多,楚楚可不想因为一时之气让小弟的妹妹惨死。
沈煜轻轻捏着楚楚的手,说出的话冷如寒刃:“她屡次三番冒犯陷害于你,若不是因为蒋骁,孤会留她到现在?”
“孤既已下令后宫一干人等尽数离开,便已是给她一条活路,她既然不知好歹,那就不必再活了。”
这话信息量太大,楚楚一时间不知该吐槽哪个了,权衡利弊,只得先保蒋玉珠。她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劝沈煜不杀蒋玉珠,只得闷闷道:“可我不喜欢你杀人。”
沈煜本都命人将蒋玉珠的手脚捆上嘴堵住往宫外拖了,听楚楚这么说,又叫人停了下来。
他叹息一声,道:“告诉蒋骁,看好他妹妹,再有下次,孤连他一起杀。”
这么说,便是放过蒋玉珠了。
蒋玉珠看着沈煜不停地淌眼泪,她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奈何嘴里塞满了麻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中发出类似兽类的呜咽。
侍卫扛着蒋玉珠出了门。长长的御道之上,她一直扭头看着那丰神俊秀的帝王,可就算望穿秋水,沈煜也不曾分给她一丝一毫的眼神,只是牵起身边女子的手,转身回了宫殿。
闹剧结束,大臣们各自离去,沈煜牵着楚楚,穿过寰宇宫空旷华丽的大殿,走向寝间厅堂。
此时刚好接近黄昏,夕阳的暖光从窗棂中洒落,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沈煜瞥见楚楚手中的明黄卷轴,挑眉揶揄道:“早知道封后便能让你主动来找孤,孤早就下旨了。”
这一个月来沈煜一直很忙,遣人去寻楚楚来寰宇宫,她却总是推三阻四。今天来了葵水,明天肚子疼,后天干脆只送来两个大字“不去”。
沈煜偶尔耐不住,会在深夜忙完后去星粹宫找楚楚,但他分身乏术,这样的机会也不是很多。
楚楚白了沈煜一眼,道:“你没日没夜地搞我,还不许我歇歇了?”
他有挂,各个方面都天赋异禀,但她是个普通人,只长了个普通的腰子。
沈煜笑了一声,问道:“所以今天不想歇了?”
楚楚:“今天是有正事问你!”
“什么正事?”
楚楚扬了扬手中的圣旨,刚想开口,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本来是想告诉沈煜,她不想当皇后。沈煜的后宫一向不消停,她可懒得管那些莺莺燕燕,可刚刚她才得知,沈煜竟是遣散了后宫。
这下好像就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
可是,她心里对这个职位还是有些排斥。
原书中,最后成为皇后的是白素练,作为皇后,她不仅开办了女学,鼓励女子参加科考,设立女官医女等职位,还在很多国家大计上给了沈煜建议。
帝后二人共同理政,开创一代盛世。
可楚楚,对政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拿的也不是什么女子当自强的剧本,她在现代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咸鱼,主业是吃喝玩乐副业是上班,座右铭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是半点原女主那般的思想觉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