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瞧见什么了?
“打仗就是这样,不要多想,快睡吧。”
他说完,在楚楚耳边吻了下,又闭上了眼睛。
嘴唇的触感在她耳边稍纵即逝,但那痒痒的感觉久久未散。
沈煜的肌肤光滑如暖玉,贴在她裸露的脖子上,带来舒适又奇异的感受。
楚楚被他抱在怀里,许久都没有动,渐渐想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他应该是和白素练一样误会她看见杀俘虏现场了。
所以,他半夜出现在她帐篷,只是担心她,抱她过来一起睡也是。
楚楚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十分复杂,难以言表。
沈煜的手又白又大,手指修长,看起来像是某种高级的艺术品,此时此刻,就环绕在她腰间,带着些安抚的意味,一下一下地轻拍着。
这双堪称艺术品的手曾经捏过她的下颚,掐过她的脖子,插过她的喉咙,掏过她的舌头,带给过她深深的恐惧,也在她身上揉捏游走,挑起过她潮水般的欲望。
而现在,也许是沙场的夜晚太过苍凉,也许是她情绪太过不稳,楚楚看着腰间,心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欲望,只是忽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她想把手覆上去,和他十字交握。
然而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楚楚擦了擦眼泪,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闭上眼睛睡觉。
身后抱着她的人就是危险本险,她不会因为那点微弱又阴晴不定的关心就放下警惕。
*
楚楚也不知道这场大战现在正处于什么阶段,反而第二天大军依旧休息,她早上起来的时候脸色不好,人也恹恹的,沈煜似乎是大发慈悲想多陪陪她,就一直将她留在身边。
楚楚就更恹了,兄弟你就是我恐惧的根源好吗?
而且她真的很讨厌白天的时候在沈煜身边。
军帐里时常有来报告军情或者开会的将士们,虽然进来的时候都是目不斜视说正事,但楚楚能感觉到他们的不满。
呵呵,这祸国妖姬是她乐意当的喽?
干坐着一天,她无聊透顶,昨晚上没睡好,她吃完午饭就开始犯困。沈煜在长案上看军报,她昏昏沉沉地数黄花梨书案上的鬼脸纹,没一会就头一歪,睡着了。
楚楚睡得沉,自然不知道自己趴在书案上睡了一会便觉着不舒服,然后就往旁边蹭,一颗脑袋蹭着蹭着就蹭到了沈煜的手底下,拂乱了码得整整齐齐的军报,还把其中一封弄上了口水。
本要提笔批复的沈煜笔尖一顿,脸色沉了下来,随时想要发火。
桌子上的脑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沈煜眼神下移。
女孩睡成了一个十分可笑的造型,一条腿大咧咧的伸直,一条腿曲,膝盖抵着他的大腿,一只胳膊伸长耷拉在书案上,一只胳膊枕在腮帮子下面,半张着嘴,一侧脸颊被压得通红。
沈煜面色铁青地看了她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多了几分不怀好意。他蘸墨落笔。
张顺和蒋骁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他们冷戾阴鸷的陛下正提笔在睡着了的舒嫔脸上画鬼脸。
一般的帝王要被下属撞见自己这样,大多会不好意思,然而沈煜丝毫没有,他甚至没有抬眼看张顺和蒋骁一眼,只是继续在舒嫔脸上作画,就好像他在做再正常不过的事一样。
在画好五个王八三条长虫之后,沈煜又欣赏了一番,才心满意足地撂下笔。
而那舒嫔似是觉着痒,抓了抓脸,又动了动身子,竟是咕噜噜地滚下书案,又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枕在沈煜腿上继续睡了。
沈煜不以为意,任她枕着自己睡,抬眼看向那二人时依旧是一贯的森寒语气:“什么事?”
张顺:“.......”
蒋骁:“........”
议事完毕后,二人走出军帐,有一段距离后,蒋骁一拍张顺后背,好笑地道:“诶,你看见了吗,怪有意思的哈!我还从来没见过陛下对谁这样,这样一看,倒像是寻常小夫妻了。”
“说不定陛下同别的妃子也是如此。”张顺讪笑,他心里知道沈煜对舒嫔不一样,但不敢当着蒋骁的面说。
蒋骁想了想,大手一挥,粗声粗气道:“不对,陛下就从来没对玉珠这样过。”
张顺:“.......”
“诶呀,有意思,不是亲眼见到我都不信。”蒋骁啧啧感叹着,他饶有趣味地摸着下巴,越想越觉着有意思,走着走着,后知后觉地脚步一顿。
“陛下从来没对玉珠这样过....”他表情渐渐凝固,皱着两条大粗眉毛地问张顺:“张老弟,你说陛下真是只图一时新鲜?”
张顺额角一跳,赶紧揽上蒋骁的肩膀,打哈哈道:“诶呦,当然了,别想那个了,昨天的烤羊还剩下好多,咱再去吃点!”
*
似乎明天要有什么行动,天还没黑,沈煜就下令全军休整了。营地都看不见人,所有士兵将领都进了帐篷休息睡觉。
楚楚借口说自己肠胃不舒服回了帐篷,接近子时的时候,谎称出恭,带着白素练还有两个青龙卫去了信中约定地点。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自己来,但是张顺生怕她出个意外,根本不让她单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