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整个人突然晕倒,失去了意识。
沈摘星醒来时,是在索非亚的公寓里,她睡在自已之前住过的那间卧室的床上。
像那次胃出血一样,她一睁眼,池骁的脸就几乎立刻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宝宝,我来了。”他沙哑的嗓音低低地响起,一听就知道已经在她床边守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过话。
沈摘星瞬间想起了mary和乔她们,悲伤、自责、愧疚,让她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一直往外涌。
池骁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到腿上,用被子和自已的手臂包裹住她,低头亲吻着轻哄:“这不是你的错,不哭了,好吗宝宝?”
“是我害死了乔她们,是我害死了mary。”沈摘星整个人缩在池骁的怀里,有种自已要被愧疚吞噬的错觉。
恨不得自已就此消失,这样就不用承受这些痛苦了。
“乔和其他保镖完成了自已的使命,他们的工作就是要保护你的安全,这是他们接受这份工作之前就知道的。”池骁知道她此时的痛苦大多来源于什么,所以尽可能地减少她的愧疚。
但他也知道,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一时之间很难坦然接受朝夕相处的保镖为了保护自已付出生命。
沈摘星就一直在摇头,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
池骁又沉痛地说:“mary的死是个意外,她是自已开门出去的,如果她一直躲在房间里,就不会死了。”
“她肯定是担心我的安全,所以才着急出房间的……”沈摘星提到mary,哭得泣不成声,脑子里全是她憨厚可爱又执着忠诚的模样。
池骁不想她把所有的错全部揽到自已的身上,拿来温水送到她的嘴边,边喂边哄道:“乖宝宝,先喝点水。”
然后直接转移了话题:“已经天亮了,一会儿咱们先吃点东西,你的胃不能挨饿。我已经跟索非亚的父亲斯格勒先生谈过了,池阳大概率还在意大利,斯格勒先生会联合另外两大黑手党家族一起帮我把池阳找出来。这段时间,我们先去索非亚的老家居住,索非亚会帮你跟教授请一段时间的假,等解决了池阳,才能继续上课。”
池骁的话提醒了沈摘星,池阳还没抓到,她仍处于危险中。
生活还得继续,齿轮在推着她向前走,她甚至无法送乔和mary最后一程。
池骁陪着她一起来到了西西里岛,住进了斯格勒家族的大本营中,这里有层层守卫,足够安全。
沈摘星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但出现了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具体表现为她没有一个夜晚能平静地一觉睡到天亮,总是会在噩梦中惊醒,醒来就哭。
池骁每晚都陪在她身边,但除了安抚之外也别无他法,请来了专业的心理医生在为她治疗,效果并不显著。
他经历过,所以知道恢复是需要时间的。
一周后,mary的骨灰盒送来了。
那天沈摘星一个人抱着她的骨灰盒哭了很久,似乎才终于接受了mary已经死了的事实。
那之后,她的治疗才开始有一点进展。
医生说是因为她终于开始接受了,接受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12月时,终于在意大利一个南部村庄,找到了池阳。
他显然是对沈摘星杀心不改,因为他知道报复池骁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杀死他最心爱的女人。
也是因为他对复仇过于执着,才让他最终落到了池骁的手里。
那天是出事之后,池骁第一次离开沈摘星的身边。
沈摘星知道他要去干嘛,所以在他临出门前拉着他的手,冷冷地要求带她一起去。
但池骁只是抱着她,轻抚她的背,一下一下捋着她的头发,温柔又坚定地说:“交给我,我会带着你那份,一起了结这件事。”
“为他们报仇。”沈摘星咬牙说道,眼眶红润,隐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为他们报仇。”
池骁沉声应道,语气格外冷硬,隐含肃杀之气。
傍晚,沈摘星在阳台上看到了池骁回来的车,转身飞奔下楼。
一辆辆黑色轿车陆续开进院子里,下来的全是西装革履的黑衣人,池骁穿着黑色皮衣,站在为首的地方,气宇轩昂。
但也没来由地让沈摘星感到心疼。
见到她奔过来,池骁对她张开了双臂,牢牢接住了飞扑到怀里的人。
他们紧紧抱着彼此,西西里岛冬季的微风中带着丝丝来自地中海的湿润。
“都结束了。”他低声说道。
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惆怅和释然,是一种非常复杂的难以明说的情绪。
可是沈摘星都知道。
对他来说,长达11年的复仇计划终于完成了,他终于亲手为家人们报了仇。
这当然是该释怀的。
可失去的亲人已经失去了,那是报仇成功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池阳的死,只是让所有人的在天之灵,可以得到告慰。
他死有余辜。
还没落山的太阳,突然从云层中漏出一丝光来,洒到了他们的身上。
西西里岛的冬天是个多雨季节,今天却难得是个晴天。
温暖的阳光在这潮湿阴冷的冬季里,带给池骁和沈摘星一阵暖意。
放冬假后,沈摘星没有立刻回国。
而是带着mary去了趟冰岛,那是她原本为mary制定的行程,还没来得及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