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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琴师[女尊]_呕花深处【完结】(19)

  “……不是没有药了吗?”

  蒹葭笑着:“药房王娘子心善,是赊账拿回的药。”

  赊账。

  裴淮义给他的银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日渐长大的胎儿也在催促他,叫他快一些攀上高枝,否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渺茫。

  “走吧。”

  楚临星知道,其实衣裳也能明天送。

  可他就是想要去看看裴淮义,看肖柏究竟有没有告诉她,给自己一个去看她的借口。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楚临星明显能察觉,只有在裴淮义身边,闻到她身上令人心安的香气时,腹中胎儿才能跟着安静。

  “公子,那位大人也不见了吗?”

  他这些时日为了打探朝中消息,好帮到肖柏与裴淮义,每日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见,等我给裴大人送完衣衫。”

  不论他如何幻想,想着裴淮义如果没有与李云邦站在一起该有多好,此刻都掐断了这样的思绪。

  御史府。

  裴淮义看到他眼圈有些红,嗓音温和:“楚公子是想起什么要我说的话了?”

  他默了一息,将那件大氅递给她。

  原本清香的大氅,也沾上了一点清苦的药味。

  楚临星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裴淮义会不会厌恶这种味道,毕竟没有人喜欢自己的衣裳沾上这种味道。

  “难为你走这一趟,何不明日来府抚琴时,顺路送来?”

  她笑问:“是谁给你委屈受了,要哭?”

  不怪她如此说,楚临星这副红着眼圈模样,像是哭过的。

  楚临星后退一步:“没有哭,是风寒。”

  淋雨染了风寒,他已经喘不上气了,眼圈便也跟着红了。

  “明日还能来吗,”裴淮义询问他,“若是不能……”

  清冷的琴师就看着她:“能。”

  “大人,我能来。”

  裴淮义:“那我的琴?”

  “琴,明日就能好,我为大人送来。”

  她微笑:“那是极好的。”

  楚临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安静地站在她面前,见她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微微俯身,想要拜别。

  穿堂风拂过那张面纱,将白纱的一角掀起,露出他瓷白的下巴。

  他有些惊慌地将面纱抚平,匆匆朝裴淮义俯身:

  “……那我,明日清早就过来。”

  “楚公子,听说你活不下去了,”裴淮义声音依旧温和,却叫他定在原地,“既然是活不下去了,怎么不来找我呢?”

  第17章 第17章惩罚他

  “是在避嫌吗?”

  裴淮义上前,笑问他。

  他没有想到她会得知这些,也没有想到她会问出来,强撑着神色:“没有,不是……”

  “主子,肖大人在正厅候着您。”雪竹出言提醒。

  楚临星没有进正厅,此时才恍然,原来是肖柏在此处。

  ……裴淮义好像不喜欢他见肖柏。

  闻言,裴淮义扬了扬眉头,看向一旁雪竹:“给肖大人泡一杯菊花茶,让她降降火气。”

  言毕,她看着楚临星,想看这人究竟会不会要求见肖柏。

  出乎意料的,楚临星朝她俯身拜别:“不打扰大人商谈政事了。”

  同寻常很是不一样。

  裴淮义温声道:“让风兰送你回去。”

  他没有推拒:“……多谢大人。”

  直至人走了,雪竹当即道:“主子,楚公子近些时与伏大人走得近,今夜公子要为伏大人抚琴。”

  只怕抚琴是幌子,楚临星如今捧得这么高,想要用他的人实在太多。

  只是伏刻炎究竟抛出了怎样的好处,能叫楚临星动摇,她们至今都没能探查出这人想要什么。

  权力吗,皇帝的权利如此之大,他却拒绝了乐官一职,避开了裴淮义,想要投身肖府,如今又同伏刻炎走得这么近。

  就连一向缜密的雪竹也不能分析出什么了——他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

  裴淮义唇角弧度未变:“原来是找到了新枝儿。”

  找到新枝儿的楚临星挤在角落,无意识地掐着掌心,试图用疼痛唤醒自己。

  他方拒绝了伏刻炎。

  伏刻炎是个好官,至少在他眼里是这样,可她是个激进的好官,楚临星不能保证她的胜算,也不能保证她会帮自己。

  她是恪守规矩的文官,没准知道他的计划,会将他扭送到皇帝面前。

  可拒绝了伏刻炎,肖柏无视了他的求助,他还能找谁。

  脑海中浮现出了裴淮义温和的面容。

  “嗡——”

  那场大火似乎从脑海中蔓延到现实,耳旁不休的嗡鸣令他紧张地缩紧身子,腹痛不止。

  “好痛、娘亲……”滚烫的眼泪几乎是瞬间滚落,“爹爹,娘亲,我好痛、好痛。”

  “公、公子?”

  蒹葭不知何时进来的,见他这幅模样,登时愣在原地,待反应过来,转身将门紧闭,惊惧地将他扶起。

  “公子,你、你原来会说话吗?”

  他忙打了自己个嘴巴,“公子,你哪里不舒服?”

  “好痛,肚子,肚子痛……”

  大火已经烧到了眼前,楚临星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郎中,青蔓,帮我叫郎中。”

  他的神志已经不清醒了。

  “是,是。”

  蒹葭来不及纠结他为何说话,也来不及纠结青蔓是谁,当即揣了银子跑出去叫郎中。

  因为他看到楚临星亵裤上的血迹在扩散。

  王娘子被请来为他把脉,怔然地收回了手:“这……”

  “娘子,公子究竟是怎么了?”

  “他,”王娘子复杂地看着榻上的人,得知这样的秘密,她一时间甚至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他有孕了,要先保胎。”

  “啊?”蒹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莫不是,莫不是出了错,王娘子,我们公子还不曾嫁人,怎要保胎?”

  被小小儿郎质疑,王娘子没有生气,稳住情绪为他在细瘦的小腿上施针,半柱香的时辰,血总算是止住了。

  “他身子本就虚弱,这一胎约莫五个月了。”王娘子狐疑地看向他平坦的腹部,“……他郁结于心,情绪波动过大,不宜养胎。”

  蒹葭当即朝她跪下:“求王娘子,莫要告诉旁人此事!”

  王娘子摆了摆手,苦涩地望了眼榻上的人:“不会的……”

  谁都不能想到,这样一个疏冷的公子,居然未婚先孕了。

  楚临星对外称病,第二日没有来,只身边的蒹葭来:“大人,实在对不住,我家公子病了,如今正卧床养病……”

  裴淮义皱了皱眉:“这么严重?”

  昨夜暗卫来报,说伏刻炎走后,楚临星身边的下人便请了郎中。

  他一直是病恹恹的清瘦模样,隔一段时间便要拿药,只没想到这次卧床不起。

  蒹葭低着头,声音还有些哽咽:“还望大人恕罪。”

  雪竹默不作声。

  她与风兰知道,主子一直将楚公子当做颍川的成恩。

  “肖柏出发了吗?”她迈步朝外走去。

  “肖大人想必一会便出门。”

  弦月堂是李云邦的产业,前段时日李云邦的独女被打了板子,而今人还在大狱,没能出来,李云邦分不出心神,今日她与肖柏要入弦月堂,除了李云邦的爪牙,混入其他势力。

  两人约好了时辰,只是没想到,楚临星这边又出了岔子。

  “备马。”

  成恩是个倔性子,如若楚临星真的是他,

  他便是病死也不会求助她。

  裴淮义说不出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

  成恩带着目的接近她,又逃离她、背叛她,就算病死,也不求助她。

  只是当她进弦月堂后,见几个琴师面面相觑,没有入往常般去叫楚临星:“大人,楚公子今日不能抚琴。”

  有个年纪小的不悦地嘟囔:“他偷了掌事的银钱,想要逃跑呢……”

  随后被同伴戳了一肘,瘪上嘴不说话了。

  裴淮义看着他:“人呢?”

  几个琴师鹌鹑似的缩着,雪竹正要问,听见后院传来尖锐的嗓音。

  “给我扎,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哑巴!”

  郝掌事怒拍桌案,震得茶盏颤颤。

  楚临星被绑在了木凳上,挣扎不开,噙着眼泪拼命摇头。

  柔软的发丝也散乱了,白纱也沾了脏污,狼狈不堪。

  可没人理会他。

  他的鞋履被人褪下,几个男子上前按住他,将银针扎进他的足尖。

  尖锐的银针穿透皮肉,指甲渗出一道道血痕。

  郝宛身边的人为他顺着气,语气与主子如出一辙的刻薄:“听闻,用拶刑更能逼人叫出来,可惜了,你还得为陛下与诸位大人抚琴,只叫你尝尝银针的滋味,也算便宜了你。”

  “继续扎,慢些扎,叫他好好品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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