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向来不急不缓，举手投足间也满是清贵，周明把他养得很好。
至少如此看来，是端方君子。
蒋颜忽然打断他：“周文川，要不要去滑雪？”
她想起他曾提及的爱好，没能尽兴的年少，就趁着现在时光正好，去弥补一下。
蒋颜没等他回答，当即订了票。
没有任何准备，蒋颜拉着他的手腕，一路开车去了机场。
周文川目光落在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沉稳如他，此刻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一直坐上飞机，他侧眸看向旁边神采飞扬的姑娘，忍不住跟着轻笑出声。
他抬手摸了摸蒋颜的脸：“难得如此随性，真是沾了大小姐的光。”
周文川恍然想起很小的时候，那会父亲还在，他性格比大伯随意自在很多。
每年他都会抽出时间带着他和妹妹出去玩，地点有高山，有草原，也有山野村庄……
有一年夏季，他们在池塘捉鱼，回去后，一人一身淤泥，母亲又气又笑。
只是后来，父亲骤然离世，他担负起周家重任，便再也没有过如此随性的时候。
他是外人所说的天才吗？
周文川从不这么觉得，他只是在这些事情上，用了更多的心思钻研罢了。
真正的天才，是陆家那位。
他只是，也只想当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但是并不能。
可自从和蒋颜在一起后，周文川忽然觉得，即便是工作繁重，人也可以过得随性，快活很多。
这个轻松的心情，持续到下飞机后，接到伯父周明的电话。
那边语气看似温和，周文川却能感受到压力：“伯父，只是临时……”
他还没说话，手机被蒋颜拿走，她甜甜开口：“伯父，我是蒋颜。”
她看了眼周文川，看出他想拿回手机，蒋颜直接往前走了几步，躲开他。
她低声说了几句，人来人往间，周文川没听清。
电话很快被挂断，周文川还没来得及说话，伯父发来一条消息。
【难得出去，陪颜颜多玩几天，公司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去处理。】
他难得怔愣。
很难想象伯父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和神态，是严肃不悦，还是慈爱如父亲？
蒋颜眉眼弯弯，热烈如朝阳。
“周文川！”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让他回神。
蒋颜抓着他的胳膊，一路跑着出了机场。
明明不着急，但就是跑得很快。
剧烈运动带来的兴奋，不亚于情事爆发的那一刻。
周文川心跳加速。
目光落在女孩张扬肆意的发丝上，恍然懂了书中看到的那句话。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但他不觉得蒋颜是彩虹，她是太阳，热烈灿烂。
和她在一起，都会被温暖到。
当然，这份悸动只持续到他们从机场出来，准备打车的时候。
因为两人出来得很仓促，只带了手机、身份证和护照，连身换洗衣服都没有。
这倒不是问题，作为事件发起人，蒋颜准备打车先去酒店，结果一掏口袋，人都懵了。
她不敢置信地又掏了掏，周文川垂眸看着她，已经猜出情况。
最后，蒋颜气急败坏：“哪个不长眼的敢偷老娘手机？”
周文川笑着把人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别生气，还有我在。”
蒋颜何止是生气，简直气到冒烟，最主要是觉得太丢人了。
她还不死心地回去找了一遍，但机场人来人往，地上干干净净，询问了工作人员，也只能等他们再联系。
蒋颜按了按太阳穴，又摸了摸包，银行卡是国内的，现金也没了。
天杀的！
周文川面色始终温和，他拿钱打了车，两人先去了商场。
“给你买身明天换洗的衣服。”
蒋颜点点头，不过因为有些累，也没多逛，挑了件差不多的便回去了。
酒店帮忙去干洗，两人上了楼。
蒋颜去洗澡，周文川要跟着，被她赶了出来。
这次出来，她可是有目的的，是帮周文川重新找回一下缺失的年少。
要是一起洗澡了，非得耽误正事。
只是等她洗完出来，周文川也从另一个浴室出来，蒋颜正在对着镜子摸脸，被他从身后抱住。
“别闹别闹，明天有正事的。”
周文川用脸蹭了蹭她耳后，嗓音低哑：“对我来说，和你在一起做的每件事都是正事。”
蒋颜从镜子里看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这种正经过头的男人，竟然也会说这么撩人的情话。
但即便她心口悸动，也依旧坚持底线。
周文川略显遗憾：“那我为你吹头发。”
蒋颜没有拒绝，拿了吹风机递给他，接过他却把她抱起来，一起坐在沙发上。
蒋颜坐在他腿上，感受着他手指缠绕发丝，她微微回头，看见男人低垂的眉眼，唇角勾起。
怎么吹个头发，还这么认真？
周文川抬眸，眉眼也含着温柔笑意。
他放下吹风机，将人抵在沙发上。
“别，该休息了。”
周文川低声诱哄：“就亲一下，嗯？”
蒋颜看着他的眼睛，辨别这句话的可信度，毕竟之前，他也总说最后一次，但做到的次数……好像是零。
第448章 做个人吧周文川
蒋颜抬手推了推她，但男人纹丝不动。
他的吻清浅克制。
看着他眼中柔和的光亮，蒋颜停下动作。
周文川嗓音暗哑：“颜颜，好乖～”
蒋颜歪了歪脑袋，一时觉得有些稀奇。
乖？
她乖在哪里？
只怕整个北江都找不出第二个如她这般跳脱肆意的千金了，不然老蒋夫妇就不会总怀疑人生。
关于教育问题，到底是哪个步骤出现问题了。
不过思来想去，都觉得是对方没能做好长辈榜样。
若是在平常，蒋颜必然不会接下“好乖”这个形容词。
毕竟在有时候，会给人一种命苦的感觉。
乖似弱者。
仅有的讨好手段。
但是周文川现在说，她觉得挺好。
这大概就是喜欢。
蒋颜觉得她很纵容周文川了。
她被抱着回了床上，蒋颜抓着男人前襟，用力扯了一下。
周文川跌下去的时候，怕压到她，所以往旁边撑了一下手臂。
“周文川，你觉得现在好吗？”
男人垂眸看着她，蒋颜其实很坦然。
该做的她已经做了，至于结果，她不打算再强求。
她本就是洒脱。
周文川看出她的意思，心口慢慢收紧，他低头，在她锁骨处落下很轻的一个吻。
蒋颜心口一颤。
“大小姐，我这么明晃晃地喜欢，你还感受不到吗？”
他话说得很是直白。
蒋颜目光微动，唇角勾着：“你不说爱，我怎么知道？”
周文川目光深深：“你感受不到吗？”
蒋颜没说话。
周文川气极反笑。
他每日放下一堆事情，为她做饭，陪她吃饭，接她上下班，陪她逛街，为了哄她开心买很多衣服珠宝，帮她洗衣服洗澡吹头发，在床事上认真仔细，为了让她舒服，格外卖力……
合着蒋大小姐一点没感受到。
周文川沉默躺下。
蒋颜侧过身，和他面对面：“今晚不做吗？”
“不做，没心情。”
周文川不知道自己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姑娘赌气。
蒋颜没想到他还会生气。
最开始问那一句，只是想问问他的感受。
后面那句，也只是想到，周文川从没说过爱她。
她能感受到他做的事情，只是也想听他说。
喜欢当然要互相倾诉了。
蒋颜主动揽住他，用手指在他腰上燎火。
周文川不说话，动作上也没回应。
他从前很好撩的。
都不需要蒋颜做什么，他便主动凑过来了。
“周文川，你生气做什么？你也从没说过爱我是不是？我没冤枉你。”
周文川又被气笑：“大小姐哄人的耐心就只有两秒吗？”
蒋颜理不直气也壮：“能让我花两秒哄人，你已经是特例了。”
男人哼笑，低头亲了亲她。
“今晚不做，保存体力。”
“……”
蒋颜想为自己辩解，她不是非要做什么，是真的想要哄哄他。
但因为确实坐飞机，乘车很累，她也没说什么，很快睡着。
听着她均匀呼吸，周文川借着微弱的光，低头看着睡容恬淡的姑娘。
心脏软成一汪春水。
他已经能理解，蒋颜最初追求相爱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