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谢知栀拉下丛樾捂着她眼睛的手，没松开，介绍说，“他叫丛樾，我的——正牌男朋友。”
事已至此，程弈奇仍然不愿意接受这个对他来说十分残酷的现实：“骗人骗人，全都是骗人的！你们骗人！！”
程弈奇的父亲从家里跑出来，赶紧扛着小屁孩往回走，只觉得丢脸：“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见笑了。”
程弈奇双脚离地，被夹着胳膊里，露出个圆乎乎的脑袋，不甘心的嗓音从远处飘过来：“你等着！我和你不共戴天！我长大一定把谢老师给抢回来！！谢老师是我的！”
“……”
离开这边，经过便利店，丛樾给谢知栀买了冰淇淋。走在人潮里，他捏着谢知栀手指，一路上都不太爽：“现在的小屁孩从哪儿学的追人招数。”
丛樾：“还用钱砸。”
丛樾：“还送公司。”
谢知栀：“……”
丛樾侧头看她，声音很淡：“他这一个星期都这样缠着你？”
“没有。”谢知栀吃着甜筒上的奶油，猜测到，“今晚家教结束了，他应该是舍不得我。”
丛樾：“他还舍不得上了。”
“……”
谢知栀有些好笑：“你怎么连小屁孩的醋都要吃？”
丛樾：“他抢我女朋友。”
“又没抢到。”谢知栀习惯性地把甜筒递给丛樾，突然想起什么，“那上个礼拜逛超市的时候，还有美女问你要电话号码呢？”
丛樾顺从地咬了一口，慢悠悠地瞥她：“人家也没说要送我大楼。”
“……”
丛樾又开始作了。
终于走到行人比较少的地方。
谢知栀停下来，刚要踮起脚尖，丛樾就把她往下摁：“我低头就行了。”
她轻声笑起来。
“谢知栀。”丛樾叫她大名，“吃醋呢，给我严肃点。”
谢知栀嘀咕：“丛樾，你好小气。”
“哥都不叫了。”丛樾捏她脸，“给你惯得。”
谢知栀还是踮起脚，也轻扯着他的耳朵：“那你是我男朋友还是我哥哥。”
这个距离方便丛樾低头亲，他弯起眉眼，不要脸地：“床下是男朋友，床上是哥哥。”
“……”
谢知栀面无表情：“大、变、态。”
第79章 男朋友是你拯救我。
开学后，谢知栀升入大二学期。
这天早上，她去了教学楼办公室，敲了敲门：“老师，您找我？”
“对，你先坐。”班主任笑着看她，直入主题，“明年去东京的交换生名额下来了，机会难得，其中一个名额，老师们都推荐你去的。”
谢知栀一时没说话。
“你愿意去吗？”
谢知栀：“老师，我想考虑看看。”
“没问题。”班主任点头，“考虑好了随时和我说。”
回到宿舍里。
大家问起是什么事，谢知栀如实说了。
“交换生吗？好事啊！”
“学霸，这个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我梦寐以求的东京！！”
“我以前和爸妈倒是去旅游过，学霸，给你推荐几个超好玩的地方。”
谢知栀很有耐心地一一应着。
晚上和丛樾出去外面吃饭，谢知栀也和他说起了这件事。
丛樾牵着她：“去一年？”
“嗯。”谢知栀踢着路边的碎石头，小声说，“还没想好要不要去。”
“怎么不去？”丛樾停下来，把她脸颊的发梢挽在耳后，说话吊儿郎当，“去外面看看，回来就知道哥哥有多好，别的男人都比不上。”
“……”谢知栀别开脑袋，吐槽，“怎么就交了一个自恋狂男友。”
丛樾笑了，继续牵着她往前走，又说了句：
“暂时的，不算分开。”
谢知栀最后没考虑太多。
也就想着和丛樾商量看看，两个人在一起，对彼此的事情有隐瞒，没有及时告知的话会影响感情。
她不想和丛樾有隔阂。
其实也就一年的时间，比起他们中间分开的那十年，眨眼就过去了，很快的。
这件事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
日暖风和的下午，谢知栀下课后，在邮箱里查收到交换学校的入学通知书。
本来是没什么的，但看到这封邮件，突然之间，那种要离别的感受提前涌了上来。
谢知栀心里有点舍不得，于是挤着时间跑去找丛樾，待在他的办公室里，什么也不做，就安静看着他。
或者晚上留在琉璃巷，仿佛要把之后分别的一年都先填满。
丛樾不管多忙，总是放下手头上的事情。
一次次地抱着她，吻着她，和她说很多话，抚平她的所有情绪。
直到，远赴东京的前一个星期。
学校之外，除了溜达七总和饭后散步，谢知栀和丛樾只要没其他事就不会出门。
待在家里，几乎做一整天。
客厅的灯灭掉时，谢知栀迷迷糊糊地想起来，丛樾那次突然提出换窗帘。
她恼火地拍了下丛樾的下巴，想把人给踢走，又被攥住脚踝，动弹不得。
丛樾咬着她耳垂：“还想来？”
谢知栀：“……”
回到房间里，两个人都没什么睡意。
丛樾靠在床头，抱着怀里的人，食指绕着长发玩：“东西都收拾好了？”
“差不多。”谢知栀背对着他，有气无力地回答，“还有一些要带的出发那天再收拾，不然很容易忘记。”
丛樾在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房间的灯：“给你的。”
谢知栀睁眼，裹着被子翻身，是一个编织的玩偶，长头发戴着帽子，穿卫衣百褶裙，背的书包是白色的。
和她那天来到滨江的穿搭一模一样。
丛樾弯唇笑了下：“跟你哥大学同学学的，怎么样？”
谢知栀想到，两个男人面无表情地打着视频，对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毛线学步骤，没忍住笑出来：“还行吧。”
丛樾低声：“挂在背包上。”
谢知栀哦了声，拎在手里，挺开心地晃了晃：“怎么不送个像你的。”
“嗯？”丛樾突然又压了过来，拖着腔调说，“怕你每天看着无心学习。”
-
一大早，谢知栀懒懒地从床上坐起来，打着哈欠掀开被子，慢吞吞地往浴室走。
丛樾捧着杯子，倚在门框边上，睨她：“这么困，昨晚欺负你了？”
谢知栀不理他。
牙膏已经放好了，谢知栀把头发梳好，然后挽起来，推了下像没骨头似的赖着她的人：“别闹了，一会儿又——”
谢知栀止住声，不说了。
丛樾稍愣，很快又笑出来，在镜子里看着她的视线从上到下，最后停在某个地方：“不满意么？”
“……”
谢知栀没好气地：“你既然精力这么旺盛，副业去做牛郎吧。”
丛樾慢悠悠地挑起眉梢。
“能赚不少钱呢。”谢知栀刷着牙，声音含糊，“说不定，还能一夜之间成为名满行业的佼佼者。”
“……”
“错了，以后下手轻点。”丛樾眉眼垂着，没再动手动脚，盯着她的表情若有所思，“都说胡话了。”
吃完早饭后，两个人又待在二楼房间里。
谢知栀换好了要出门的衣服，坐在梳妆台前面，看着丛樾挑了一支深色眉笔。
她沉默着，赶紧给他换了另外一支。
丛樾虎口拖着她的脸，眉笔在她眉毛上轻轻地描绘着形状，安静了片刻，漫不经心地说：“谢小迩，怎么长这么漂亮？”
谢知栀闭着眼，勾唇笑。
丛樾捏她的下巴，摇了下：“长得漂亮就算了，还是我女朋友。”
“哦。”谢知栀认真思考道，“那你上辈子可能拯救世界了吧。”
丛樾忽然亲她一下：“你拯救我。”
-
中午时，谢知栀和丛樾回了一趟老宅。
陆合新配合着医生刚做完复建，躺着休息，聊天时，丛樾话不多，只听着，没一会儿就出去了。
谢知栀留在里面。
丛樾在走廊尽头的窗户碰见陆云帆。
点完烟，递给丛樾一支。丛樾说戒了。他没再说什么，食指弹着烟灰。
陆云帆：“晚上在家吃饭？”
丛樾：“听我女朋友的。”
“……”
陆云帆啧了声：“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丛樾扬眉，说：“了不起。”
“行，今晚我下厨。”陆云帆笑了笑，碾灭快要燃烬的烟，“庆祝你有女朋友。”
说完，他抬脚离开。
丛樾手插着兜，闲闲地靠着墙，侧了侧脑袋：“哥。”
那道僵硬的背影顷刻间停住。
丛樾：“对不起。”
他欠陆云帆一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