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到什么也没发生。
丛樾:“这不一样。”
谢知栀:“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丛樾愣住了,还真说不出来。
谢知栀见他不说话,打了个哈欠,摇了摇被他牵着的那只手:“我困了,你上不上去?”
沉默了小半会儿。
丛樾:“上。”
“……”
进房间后,谢知栀放下包就去洗澡了,吹干头发后出来,自然到像是当房间里没其他人。
民宿送了新被子过来。
谢知栀:“要不你睡床吧。”
“谢小迩。”
“嗯?”
丛樾瞥她一眼:“别装。”
“……”
谢知栀蹬掉拖鞋,躲到被子里,侧过身体背对着丛樾,很快,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
从未如此近距离,像彻底走进了彼此的生活。
谢知栀感觉像做梦一样,她捏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吸气,笑了笑,整个脑袋往下缩进被子里,像个乌龟一动不动。
浴室里的花洒开着,热气不断翻涌,丛樾盯着洗手台面上那瓶新开的沐浴露,沉默着揉了揉脸。
人家小姑娘用过的东西怎么了?
是不能用了还是怎么的。
别别扭扭像个娘们。
丛樾你他妈的……是不是思想有问题啊?
手一抬,丛樾换成了冷水。
半晌后,他出了浴室,见床上那一团的小人像是睡着了,只留了一盏壁灯,随意擦了下滴水的头发,而后慢悠悠地
走到阳台外面,拉上了窗户。
烟盒里捻出根烟,丛樾咬在嘴上,偏了偏头,打火机的火焰光影在他脸上跳跃,青白烟雾往上飘,他眯了眯眼,指尖弹了下烟灰。
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丛樾回过头。
看见小姑娘的脸色格外正经,她嗓音软糯:“我睡不着,想去投个硬币。”
来这儿之前,谢知栀查过攻略,只要往神龟爷爷的嘴里扔硬币,祈求的事情就会很灵验。
晚上有点冷,丛樾把自己的外套给谢知栀穿上,拉链划到下巴,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带着她返回今天早上的天堂湖。
右侧有个香庙,里头放着一个巨大的神龟,周围搭了一圈橘红色的地灯,流水往下冲,像是小型的瀑布。
丛樾嗤道:“有哥哥在,还用得着这玩意儿?”
谢知栀:“这次是关于你的。”
丛樾一愣,看着她精致漂亮的侧脸,此刻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
丛樾,你的运气之所以会提前用完,是因为上天要铁了心送给你一个这么好的姑娘。
一个无条件奔赴你,相信你的好姑娘。
十二点整,“嗒”的一声轻响,水面溅了个小水花,硬币慢慢沉入最底下,她成功投进去了。
如果真的有神明,那谢知栀希望,世界上所有的不好,全部都可以躲过丛樾。
即使风雨之下,也能让他所做的事都得圆满。
-
第二天一大早,谢知栀和丛樾坐大巴返程。
司机还是上次那个。
丛樾先上去,谢知栀跟在后面,脚步慢了点,经过驾驶位时突然听见一句话:“姑娘,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出笔钱就为了让你吹个空调,可得早点答应他啊。”
“?”
谢知栀下意识地回头看,后面没有人。
所以司机这句话是跟自己说的,她怔然地张了张嘴:“男朋友?”
司机笑眯眯道:“可不,说是还在追你,争取个表现机会早点转正,不错的小伙子,得把握住啊。”
“……”
车子要开了,谢知栀回到座位,丛樾跟个没事人似的,看样子也不打算跟她解释点什么。
忍了一段路,谢知栀绷着一张脸,面对着丛樾:“你怎么能跟别人说……”
丛樾:“说什么?”
谢知栀揪住包包肩带,压低了声音:“说你在追我!”
她总算知道昨天,司机那个奇怪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丛樾眉梢轻扬:“谢小迩,有你这样的?”
“?”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过、河、拆、桥。”
谢知栀懵了几秒:“我哪有这样?”
丛樾像是彻底不要脸了,无耻地继续说:“哥哥为了让你吹上空调,连清白都不要了。”
“……”
他语调闲闲地:“你居然还生哥哥的气。”
谢知栀表情微愣,茫然地眨眼睛。
丛樾:“这态度都让人伤心了。”
气氛陷入了一阵沉默。
谢知栀轻咳了声:“我没生气。”
她压着情绪,严肃又强调的语气:“那下次你至少和我说一声。”
不然她在外面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
丛樾扯了扯唇,从容地提出要求:“下次能换成你追哥哥不?”
“……?”
丛樾轻笑:“咱们得礼尚往来。”
“……”
谢知栀不想再搭理这个话题,她觉得旁边这人没脸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勉强憋出几个字:“再说吧。”
第35章 男朋友咱俩结婚是不正当关系
烈日当头,大巴车经过拥挤的十字路口,快要在他们上车的车站停靠,丛樾看向肩膀上睡着的姑娘:“小迩。”
“嗯?”谢知栀迷糊睁开眼睛。
丛樾拎着她的包,扶着她的脑袋慢慢起来:“下车了,回家再睡。”
谢知栀揉了揉酸疼的后脖颈,扭头看车窗外面熟悉的街道,没睡醒似的“哦”了一声。
下了车,步行十多分钟就到家了,丛樾把小姑娘送到门口:“你先回去,睡觉记得锁门。”
谢知栀看他:“你去哪里?”
丛樾:“接七总。”
谢知栀推开栅栏门,往里走时挥了挥手:“知道了,早点回来。”
丛樾站在那颗槐花树下,见到二楼房间的人影才抬脚离开,不急不慢地往宠物店的方向走。
路上,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
陆云帆:[明天爸去医院复查。]
丛樾没打算回复,看完后熄灭屏幕把手机放兜里,过了马路后,远远就看见七总扒拉在门口,吐着舌头,尾巴摇得都快没影了。
店员把它牵出来交到丛樾的手里,说:“七总今天很乖,洗澡都没闹腾,一直在等你。”
丛樾笑了下,蹲下来摸狗子的脑袋:“傻样。”
“汪!”七总挨着他撒娇。
一路往家的方向走,丛樾瞥了眼到处张望的狗子,想起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
时嘉也媳妇怀孕了,他工作忙,没办法同时照顾两只狗,就托人把狗宝宝送来了滨江。
那天临近黄昏,到处都笼罩着黑夜即将到来前的朦朦胧胧感。
丛樾推开门,一团毛绒绒的东西挣扎着顶开纸箱,拼命往外露出头。
“你也没人要啊。”
丛樾捧起它,不急不慢地商量着:“那以后就跟着我,行不?”
小七总闭着眼叫唤一声,翻身打了个滚,舔了舔他的手心,算是同意了。
就像是,收留当初那个没人要的自己。
那时候的丛樾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儿子,明明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可却比陌生人还要生疏。
陆合新把所有因入赘而带来的自卑全部发泄到了丛樾的身上。
他对丛樾是冷漠,是不管不顾,像把他当成一个生命中完全不重要,可有可无的人。
仿佛只要这样,就不会看到丛樾的那张脸,以及那双和他亡妻一模一样的眼睛。
还有和他不一样的姓。
丛樾意识到这点后,很少开口和陆合新说话。
直到和陆云帆在家里闹架,两个人年纪小,都不知轻重,丛樾甩开他的手,刚要转身离开时,听见不正常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眼睁睁看着陆云帆跌落楼梯。
手臂渗出了血,陆云帆坐在地上,没哭没闹,反而笑着和赶过来的乐琴说:“我没事,一时没站稳,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丛樾愣怔在原地,他失神了片刻,没躲过陆合新用尽全力打来的巴掌:“你真是混账!”
他身体往后晃了晃,看着陆合新勃然大怒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这个人也是有情绪的,只是自己不值得他多在乎。
“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老子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他被扔去了夏安。
拿着陆合新砸在他身上的两千块钱,一个人带着行李箱,踏入了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城市。
除了学费,丛樾快要没办法吃饭。
兼职过后的生活有所好转,他编了个小程序,赚到了租那间阁楼的钱,在那里住了一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