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间房的窗户正对着青砖绿瓦的院子，微风拂拂，葡萄藤架乘着月光，角落里，晃动着一处秋千。
丛樾下巴一抬：“当时是坐在这儿？”
谢知栀：“嗯？”
丛樾：“哭着以为哥哥没给你寄信。”
谢知栀顺着他的视线往外面望，随后别开眼，有些不好意思：“我才没哭。”
“而且在这里快乐得很。”她笑嘻嘻地继续说，“有很多邻居小哥哥跟我玩。”
“行了。”
丛樾不满地捏她脸：“不准回忆。”
……
安安静静抱了一会儿。
“有点晚了，我去给你拿我哥的睡衣。”
谢知栀伸脚够拖鞋：“你们俩身高一样，肯定可以穿。”
“不一样呢。”丛樾让她站稳了，慢悠悠地否认，“差了零点五。”
谢知栀：“……”
你们俩身高不止差了零点五，年龄加在一起也就差不多三岁半。
谢知栀拿睡衣回来，没见着丛樾在自己房间里，她去了隔壁同样亮着灯的房间。
丛樾坐在书桌前，在翻着什么，听见门口的动静后扭过头来，低声喊她：“过来。”
一本相册。
谢知栀拉开椅子，坐到他身边。丛樾正翻到一张她小时候的舞台照。
大概四、五岁的模样，穿着西装裙子，打领带，微卷的头发，头上扎了一个小揪揪，戴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花边袜子黑色小皮鞋，举着双手，一脸严肃地指挥排练。
丛樾脑袋一偏，盯着她，语气耐人寻味：“小知了老师？”
谢知栀沉默了会儿，身体腾地往前倾，手心盖住，翻到下一页：“你读幼儿园的时候就没角色扮演过么？”
丛樾说：“没当过老师。”
“……”
两人继续看。
后面基本上都是合照，家人亲戚之类的，没谢知栀说的各种邻居小哥哥。
“这个卷毛小男孩叫谢知峋，是我堂弟，从小就是个浪荡二世祖。”
“我哥在河边钓的鱼，七斤重，外公逢人就炫耀，乐了好几天。”
过年的时候，大家在烟花下拍大合照，谢知栀穿得像个洋娃娃，牵着谢山檀和梁曼虹，眼睛笑成月牙，特别开心。
“没事啊。”
谢知栀突然停下来，抬起手，轻揉了下丛樾的发顶，像之前他对她做的那样：“我们丛樾，也是有人疼的小孩。”
丛樾看着她。
“——小知了老师疼你。”
说完，谢知栀感觉到丛樾眼神有点不对劲，他在慢慢靠近自己，接着，手掌按住她的后颈，蹭了蹭鼻尖，吻了过来。
唇齿间的炙热让呼吸都乱了。
丛樾的吻好温柔，一点点地舔舐，细腻得让谢知栀感觉有点羞耻，过了会儿轻推开他：“万一外公进来怎么办？”
丛樾微微后撤，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角：“不是喜欢刺激么？”
“……”
那也不能太刺激了。
刺激过头了。
丛樾又捏了捏她脸，起身走到门口，很快，谢知栀听见“嗒”的一声轻响，彻底锁住了。
留了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空间。
“锁了。”
丛樾回到原来的椅子坐下，有些强势地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小姑娘的腰很细，他一只手还绰绰有余，哪儿哪儿都漂亮。
丛樾垂着眼皮，盯住她已经有些红肿的嘴唇，哑声道：“再亲会儿。”
谢知栀半点都动弹不得，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逐渐升温。
她揪住丛樾的衣角，僵着身体有些紧张。
丛樾察觉到，压在她后颈的手移到她的脸颊安抚着，两个人额头相抵。
丛樾气息滚烫，目光勾勒她的眉眼，笑了下，缓声地说：“张嘴。”
不知道亲了多久。
结束后，丛樾依然搂着她，瞧了片刻：“什么时候才毕业？”
谢知栀喘着气，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捂住他的眼睛：“……你不要一直看着我。”
“脸皮这么薄。”丛樾嘴角轻扯出弧度，“以后怎么办？”
“以后怎么了？”
丛樾：“要做别的。”
做哪样？
谢知栀疑惑着，缓慢地露出丛樾那双好看的眼睛，她和丛樾沉默对视着，一时间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直到，窗外小院池子里的鱼往空中跳跃，渐起一层银白的水花，才像是终于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猜想。
下一秒，谢知栀脑子突然“嗡”的一声。
她憋红着整张脸，想骂人，又害怕被隔壁邻居听见这种极其无耻的事情。
她用力拍了下丛樾的下巴，从他腿上跳下来，像逃命似的第一时间跑去开门，握紧把手后回过头瞪他——
“你好不要脸！”
“你是臭流氓！”
“你个大禽兽！”
第64章 男朋友像在偷情
谢知栀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
一口气喝掉大半杯冰水后，在床上呈大字型躺着，冷静下来之后，认真想了想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她喜欢丛樾啊，丛樾又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别说接吻了，就算做那什么都很正常，也是顺其自然的事。
谢知栀是完全不抗拒丛樾亲近的。
但是——
她现在才十九岁。
十！九！岁！
他就那么着急吗？
就那么着急想这档子事吗？！
谢知栀沉默着发了大概五分钟的呆，接着慢吞吞地打开网页搜索——
[男朋友如果是个变态的话。]
隔壁房间里，丛樾把相册里剩下的照片继续看完。
他用自己手机拍了几张谢知栀的单人照，保存进相册里。
翻到最后，忽然掉出来几张彩色的纸。
丛樾弯腰捡起来。
谢知栀小时候的随手记。便签纸上的字体工整稚嫩，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
都是一些碎碎念的小事。
[外婆做的可乐鸡翅是黑色的，我问能吃吗？她说不仅能吃，吃了还能上太空。]
[今天和哥哥回来一起过暑假，他不仅抢我的西瓜，还说我矮，但他给我修了小夜灯，暂时原谅他五分钟。]
[外公那只六块钱的麻雀被我偷偷放飞了，因为长得太丑，和哥哥一样丑。]
[今天下午，谢知峋砸了我的小狗陶泥，将他列为通缉犯。]
“……”
丛樾眉尾上挑，忍了忍，最后没忍住，在安静的房间里，闷闷地开始低声发笑。
他的肩膀微颤，胸膛也随之起伏着，笑得十分愉悦，还笑了好半天。
[天上的云朵面包是什么味道？]
[小迩喜欢橘子。]
抽屉里有支铅笔，丛樾勾着嘴角，慢条斯理地拿在手里，在句末加了三个字。
-和丛樾。
[小迩喜欢橘子和丛樾。]
洗完澡后从浴室里出来，丛樾擦着滴水的头发，夏进宝的视频通话突然弹了过来：“丛樾，寂寞难耐上线打游戏啊！”
“没空。”丛樾把手机搁台灯下面，瞥他一眼，“女朋友让早点休息。”
“？”夏进宝怼着镜头，“装什么，你不是单身吗？没关系别嘴硬，虽然兄弟有老婆了，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属于你的。”
“我，有对象。”
丛樾非常冷漠地说：“勿扰。”
……
第二天，丛樾很明显地感觉到小姑娘对他没那么热情了，不对他笑，也不看他了。
丛樾：“还生气？”
谢知栀后脑勺对着他，踢着脚下的沙子：“做个人吧，丛樾。”
“……”
两人这会儿正走在沙滩上，中午的阳光很耀眼，往远处一看，海浪呈现出金黄色。
慢慢走了几分钟，丛樾忽然停下来：“小迩，有海豚。”
谢知栀听见动了动耳朵，没忍住回头：“哪里？”
丛樾喊她：“过来点，这边。”
谢知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海平面，毫无防备地往丛樾的方向走过去，表情疑惑道：“……没有啊。”
丛樾守株待兔站在原地。
海水拍打着岸边礁石，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拂过。
两个人一步一步地靠近。
谢知栀攥着手里的贝壳，刚想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脑袋稍微一偏的同时，却正好亲在了丛樾的脸颊上。
他吊儿郎当地笑起来：“这么好骗。”
谢知栀身体僵了僵，有些呆滞地盯着他嘴角的笑，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裹满沙子的手往他脸上用力揉：“丛！樾！”
丛樾站着不动，弯腰和她平视着：“昨晚那事，说的是以后。”
“……”
“咱们能不
能。“谢知栀顿了顿，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不要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聊这种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