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达有点头疼：“……”
绿灯亮，庄达踩油门缓缓驶入车流中。
这边城区近两年被房地产重新开发过，施工路段多，导致早晚高峰期有点堵。
夏进宝每天都得给他和丛樾挨个抱怨一遍，后来干脆骑着小毛驴，路上畅通无阻。
夏进宝求婚成功后，像孔雀开屏炫戒指，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事业有了，关于爱情，他娶到了最喜欢的女孩。
车里广播通报着最新的科技新闻，庄达突然想起来，他们大三刚搬到金源大厦的时候。
各方面烧钱如流水，谈投资，拉客户。
三个人吃了两个星期的便宜盒饭，接到项目后忙得脚不沾地，整宿整宿的通宵。
对着电脑数据一抬头，看见的就是冉冉升起的日出。
那阳光照在脸上，像是新生。
崩溃也好，失意也罢，从没想过放弃。
要想将六号计划这个名字，在这个持有对AI科技保持怀疑态度的洪流中留下，一万次的熄灭和一次照耀就够了。
不同于夏进宝和丛樾一起长大，庄达是从滨大开学才认识的丛樾。
军训那会儿，丛樾做了一个关于本系专业的AI小游戏，一度激起了枯燥无味的学习浪潮，在学校里出名了。
爱慕者蜂拥而至。
丛樾大学四年就像是异性绝缘体，在他热火朝天的表白贴里用四个字明确告诉所有人：不谈恋爱。
所有为他活蹦乱跳的心瞬间停摆。
后来庄达发现，不只有皮囊，丛樾不管如何拒人于千里之外，人缘依然好到不行，系里教授恨不得天天夸赞的得意门生。
怎么会有这样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像是永远带着耀眼瞩目的光环，每天都有意想不到的答案，看不完的希望和无限的可能。
让人忍不住去追逐。
丛樾内心强大到，就算你把他扔到肮脏不堪的泥潭里的地步，他也会用泥巴捏一朵玫瑰花出来，笑着问你，这好不好看？
你也根本不会知道，其实他真的经历过那些不公平，也是真的从泥潭里爬出来。
拖着血缘背后的一片零碎狼藉。
闹剧已经有了结果，舆论之川到此为止，星星点点的误解和偏见全部在涡流中呜咽消散。
他们都知道，在这个很好的时代，所有的热爱与梦想，都不惧岁月，不畏人言。
“知道你牛。”
谢知繁在电话那头“啪啪”拍了两下手掌：“丛樾牛死了。”
“……”
其实，丛樾在这天晚上，有试图唤醒过残存的一点良知。
&：[谢知繁，你妹恋爱对象是我。]
41：[？]
对面发来一张截图。
41：[对方正在输入中。]
丛樾笑了。
&：[没事，就想跟你说句——]
&：[晚安。]
一点。
-
兴许是那张囍字真的起了作用，七总交到一只小女朋友，粉雕玉琢的白色萨摩耶。
隔壁巷的一个爷爷家，常年独自生活，对于七总想要拐走别人家宝贝的行为，谢知栀和丛樾表示深感愧疚。
所以，只在周末放七总去隔壁巷和小女朋友进行短暂约会。
谢知栀：“我们这样盯着是不是不太好。”
丛樾：“哪里不好？”
“它们都没恋爱自由了。”
“确实不好。”丛樾饶有兴致地捏她手指，“它在家里，我们都没恋爱自由了。”
“……”
周末，寻找恋爱自由的两个人带着那两张快要过期的门票去了海洋馆。
丛樾站在长长的队伍里，去前台和工作人员兑换今天表演规定要戴的手环，谢知栀安静坐在椅子上等。
过了几分钟，有一对情侣拿着卡片机扭出的蛋兑换实物，谢知栀看到，是上次她和丛樾换过的恋爱手册。
下一对，也是恋爱手册。
又来了一对，还是恋爱手册。
搞得跟批发似的。
丛樾走过来，拎起她的手腕，把那条红色的手环戴上，手顺着下滑，牵着她进入场馆。
途中路过卡片机的方向，谢知栀扭过头，忽然指了下：“那个不准。”
丛樾侧头：“嗯？”
谢知栀：“我们是春天在一起的。”
四月是春天，是她和丛樾在一起的第一个，她最喜欢的春天。
丛樾垂下头，眼神直勾勾地看她，纠正道：“是四季。”
春夏秋冬，周而复始的爱着彼此。
海洋巨幕玻璃前站着很多人。
里面的珊瑚呈现出不同的色彩，鱼群不停地穿梭游动，整个画面梦幻又治愈。
谢知栀牵着丛樾挤在人群里往前面慢慢走，直到在角落的位置停下。
两条扇尾形的尾巴接近透明，浑身泛着粉白色的小鱼，旁若无人地接吻。
谢知栀仰着脸，视线就没移开过，看得津津有味，还抽空拍了张照片。
丛樾忽然出声：“怎么，想亲？”
她想也没想就回话：“谁想要亲你了。”
丛樾意味深长：“我说的是鱼。”
谢知栀：“……”
谢知栀尴尬到，仿佛在丛樾的脸上看到几个明晃晃的大字——你也太自恋了姑娘。
丛樾站在她身后，俯身凑近，笑得暧昧又不正经：“谢小迩，你还想亲我？”
谢知栀：“……”
谢知栀努力保持着没那么明显的脸色变化，咽了咽口水，想了不到一分钟，然后破罐子破摔地反问：“不能亲么？”
她转过身，面无表情道：“你是我男朋友，我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哦。”丛樾嘴角的弧度逐渐变大，“那你想怎么亲？”
谢知栀脸红地瞄了一眼人头攒动的四周，心想这么多人要点脸吧丛樾。
仗着这个角落昏暗无人在意，丛樾得寸进尺，亲了亲她的耳朵，嗓音低而缓：“你随意，想做什么都行。”
谢知栀松开丛樾的手，抿着唇拍他下巴，“啪”的一声：“不准再看手册！”
丛樾：“……”
从魔法球幕影院出来已经到了傍晚，霓虹灯光亮起来，一颗颗星星镶嵌在漫无边际的夜空，像是宝石。
转动的巨大摩天轮下边摆着一片色彩斑斓的玩具摊和小吃摊。
谢知栀蹲在玩具摊前面，老板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放了个小喇叭吆喝。
她看中了两个恶魔发箍，会发光的，红色和紫色两种颜色。
谢知栀拿起来：“好看么？”
丛樾：“不要。”
傻不拉叽的玩意儿。
谢知栀：“上次你都戴了。”
丛樾：“这次不要。”
谢知栀爱不释手，看了又看，没忍心还回去，于是拽了下丛樾的袖子，放轻嗓音喊：“丛樾哥。”
果然有用的。
丛樾站着看她，低笑了声：“那亲我一下。”
谢知栀和他默默对视几秒，没说话，把脑袋蔫蔫地垂下去。
这是不愿意了。
丛樾食指挠了下鬓角，有些无奈地蹲下来，头稍微放低，给她一个合适的高度。
意思是服软。
谢知栀眼睛弯弯地笑起来，抬起胳膊，指节在他的发丝穿过，动作很轻地给他戴上：“看看。”
丛樾漫不经心地抬起眼，挺鼻薄唇，暗红色的光影映在他玻璃瞳孔里，深不见底，宛如天上星河，让人义无反顾，心甘情愿地陷进去。
飞蛾扑火也心甘情愿。
谢知栀说：“你果然是恶魔。”
光是眼神就会勾引人的那种。
说完，谢知栀手搭着丛樾借力，蹲着靠近了点，两个人面对面，她奖励地主动亲了一下丛樾的下巴。
蜻蜓点水。
丛樾怔了两秒，盯着她的眸色变得晦暗：“亲错地方了。”
谢知栀眨巴眼睛。
丛樾压住她的后颈，靠向自己，唇齿触碰间，他的声音在喧闹嘈杂的背景里显得格外温柔：“——恶魔的新娘。”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
第6
6章男朋友会被甩的
老板捧着一碗冒热气的方便面桶从大树后边出来，指了下谢知栀手里勾着的另一个发箍：“你们要买不？”
丛樾把谢知栀拉起来，手机镜头对着摊位的二维码扫：“买。”
谢知栀对这恶魔款式真的很感兴趣，在丛樾低头输入密码的时候，又给他换了一个颜色，还带闪的，很有频率。
老板笑呵呵地说钱收到，又捧着方便面桶回树后面坐着了。
“你……是丛樾？”
两人同时侧头。
一个瓜子脸的短发女生举着手机露出半张脸，在看到丛樾正脸时激动地笑了笑，随后摆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是滨大的，在读大三，很喜欢你做的那个专业小游戏，上周老师还在课上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正版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