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晚笑起来,避重就轻,没有正面回答:“当然是靠我聪明的小脑瓜啦。”
怕他追着自己问,她说完抽走他手里的酒杯,往靠窗的角落走。喝了一口酒,捏着手机,给季琛发消息。
本来完全忘了他这个人,甚至忘了自己已婚,所以和古月闲聊的时候下意识说了单身。这会儿想想,二十岁,已婚,这两个词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好可怕,好离谱。
林听晚:【快递寄了吗】
林听晚:【单号呢】
林听晚:【发给我】
国内的快递寄到英国时间蛮长的,本来就寄错了一圈,耽误了几天时间。快递要是一直在他手里,她总感觉不踏实。
季琛过了几分钟才回复她:【没空,很忙】
林听晚:【那你让卫择寄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忙,他没有再回。林听晚无聊地转了转手机,抬手要喝酒,发现杯子空了。旁边恰好伸过来一杯酒,她抬眼看过去。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对方试图搭讪。
林听晚对他有点印象,几分钟之前在沙发那儿和一个金发美女互啃来着。她没接他的酒:“我不爱用一次性的东西。”
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男生立马黏上来,挡在她面前,上手要碰到她的肩膀,她躲开,往旁边退了一步,好死不死撞到旁边的人,踩到一条裙子的裙摆。
关桥感觉猛地被拽了一下,连忙捂住胸口回头,发现林听晚踩住了她的裙子,伸手去扯。
“林听晚你有病吧!踩我裙子干嘛!”
林听晚本来要道歉,看见是她,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笑了下:“哦,没看清,以为地毯呢。”
“啊啊啊啊啊!林听晚!我忍你一晚上了!”关桥尖叫,终于憋不住了,疯了似的,踩着高跟鞋扑过来。
林听晚没躲。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做了长指甲的手指划过胳膊,抓住彼此的头发用力扯,谁也没有放过谁。
在场的其他人纷纷看呆,顿时鸦雀无声。
古月尝试着上去拉架,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插不进去,两个人扯头花扯得严丝合缝,任何人都没办法介入她们之间把她们分开。
动静太大,惊动了庄园管家。
厚重的双开门被拉开,管家带着人来拉架。
后面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穿着酒红色西装花里胡哨的,看起来就像是混迹在酒场里的花花公子。另一个黑色西装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项链一晃一晃的,眉眼凌厉,面部轮廓锋利,携着浓烈的雪味,仿佛阴天下雪的感觉,清冽又阴湿。
有人好奇地看着这两个男人,眼神充满探究。
林听晚被管家硬生生拽开,余光瞥见门口的人,下意识多看了一眼,愣住。
诧异上一秒在手机里和自己说很忙的人,这一秒竟然出现在这里。
她瞬间变乖。
敛了锋芒,仿佛收了爪子的小猫。跌坐在地上,一双眼睛蒙了水雾,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头发乱糟糟,散在肩上。发丝挂在睫毛,粘在唇瓣,飘起来几缕。水蓝色透明薄纱丝带散开,松松垮垮地搭在肩头。
狼狈、凌乱、但漂亮。
季琛凝眸,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隔着几米距离和她对视。
半晌,他不疾不徐地过去。
停在她面前,他蹲下,伸手,手指勾住她肩头散开的丝带,慢条斯理地给她绑好。
明明只是给她绑丝带,动作却显得又欲又勾人,若有似无地碰着她的肩膀,更像是在解开她的丝带。
季琛目光促狭,手指一不小心同她的发丝勾缠,柔顺的卷发毫不客气地勾住他的指关节。
“这会儿怎么这么乖?”
刚才还像一只炸毛的猫,伸出爪子要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这会儿这么乖,装给谁看的,他很清楚。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所以他故意这么问。
林听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客为主:“你怎么在这儿?”
她觉得她还挺自然的,但问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季总出现在这里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出差的呀,不然像他们这群人这样游手好闲找乐子吗?
越过他的肩头看向站在门口那个目光揶揄、一脸浪荡不羁、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像是有女朋友的男人——季琛是和他一起来的。
林听晚沉思。
嗯……也不是不可能。
除非他性.冷.淡。
注意到她看向别处的视线,季琛抬手,掐着她的双颊,把她的脸转过来。
离得太近,她的唇瓣差点擦过他的脸颊。呼吸缠绕一瞬,他低眸:“来送快递。”
第18章
“那个人是谁?”
池暮看见林听晚面前站了个人,原本想和裴清临一块儿上去拉架,硬是脚下拐了个弯,退了回来,问古月,“她男朋友?”
古月摇摇头,猜测:“她哥哥吧。”
她语气迟疑,不是很确定。林听晚确实有一个常年混迹在海外的哥哥,不过她以前听说她那个哥哥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又混又浑。
但是这位看起来没那么……糟糕啊。
不只是看起像个人,还是个极品帅哥好嘛。
难道她听说的版本不对?
“那个人是季琛。”裴清临说,“不是她哥。”
他目光笔直地落在季琛身上,疑惑不解的情绪中,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不悦。
季琛看起来和林听晚的关系并不陌生,甚至有点熟悉的亲密感。裴家和季家关系不错,
他以前也见过季琛几次,但他从来不知道,林听晚和季琛有这样亲近的关系。
池暮回忆了一番,想起来了:“季琛?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好像听说过。”
在他爸爸那一堆商界杂志里,他好像看见过这个人,据说是个狠人。还挺穷凶恶极的,心思难猜,很有手段。
“那也算哥哥吧。”古月说,“枝枝的姐姐是季琛的弟媳,所以枝枝也算是季琛的妹妹。”
关桥被管家带来的人扯开之后,甩开对方的手,抚了抚乱掉的裙子。本来还想和林听晚互骂一顿,结果抬头看见季琛,愣住。
错愕顷刻间将她覆盖,她草草收回迈出去的脚。
他怎么会在这儿?
林听晚坐在地上,双颊被季琛禁锢,听见他的话,瞳孔微缩,回过神来。
快、快递?
他亲自把快递带过来了?
那里面装的可是……他怎么过的海关……
他不会真的开箱……了吧?
她胡思乱想,纤长的睫毛轻颤,避开他的视线,不敢细想。
季琛拉她起来,俯身扯了一下她皱起来的裙摆,指腹有意无意地滑过她的腰臀。酥麻的感觉如电流,林听晚的后腰猛地缩了下,差点没站稳,抓住他的小臂。
“干什么?”他挑眉,恶人先告状。
林听晚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又不好发作,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他。
这里人太多,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季琛扣着她的手腕,往外走。林听晚抬头看见关桥那张充满困惑和不爽的脸,在对方同她对上视线的时候,得意地朝她吐舌做了个鬼脸。
气得关桥抓了抓头发,叫了两声。
见人要被带走,古月忧心忡忡:“完了……枝枝不会被他狠狠收拾一顿,骂哭什么的吧?”
池暮说:“不至于吧?”
古月觉得很至于,反问他:“你们没看见枝枝刚才看到他的表情吗?立马就变乖了,她什么时候乖过?你们见过她这样吗?见过吗?”
她叹气,“我可怜的枝枝。”
裴清临盯着朝门外走的人,垂在身侧的拳松开又收紧。
走到门口,林听晚无意间和靠在门边的男人对视一眼。只一秒,她视线飘走,被季琛拉着走远,彻底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方隐年一脸看戏的表情,吊着眼尾,浪荡又玩味。看清林听晚的脸,他像是突然发现惊喜,愉悦地挑了下眉。
是她啊。
他见过这姑娘,在屈炀的酒吧。她当时拎着酒瓶,要抡岳家那个废物少爷,被季琛拦下了。
太牛逼了,他印象深刻。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离开宴会厅,林听晚被季琛逮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松开手,他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手机,没管她,也没说什么。
林听晚也没有问,转身往里走了点,站在男女卫生间中间公用的洗手池跟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有多狼狈。
抬手整理乱七八糟的头发,她嘴里骂骂咧咧:“死丫头下手真重。”
发型毁了不说,还拔掉了她几根头发。
把顺下来的发丝扔进垃圾桶里,林听晚整理好之后,从镜子里看见靠在墙边的季琛。他单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插兜。西装外套敞开,里面那件黑色的V领衬衫似绸缎,露出好看的锁骨,又衬着他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项链,盖过他的锁骨,垂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