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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底_仙贝瑞拉【完结】(71)

  林听晚站在原地,手脱力,手机砸在柔软的地毯上,一声闷响。肩膀忍不住颤抖,身体里的海浪高跃,海啸袭来,所有器官被震得四分五裂。

  .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响起橙色预警。

  下午五点,狂放的风浪袭来,把行道树粗壮的树枝吹得东倒西歪,几乎要将大树连根拔起。地上的落叶和垃圾被风浪卷到半空,路边临时搭建的铁皮被吹得掀开。

  季琛给林听晚发了消息,说晚点看天气回家,让她把窗户锁好,注意安全。还问她想吃什么,给她带回去。

  林听晚没回他消息。

  眼皮一直跳,他不放心,还是在风变小了,砸下小雨点的时候,驱车回家。

  晚上七点过,季琛把车停好,拎着三里街的糖炒栗子,乘电梯上楼。一进门就看见阳台的折叠门半开,林听晚安安静静站在外面,只穿了件吊带连衣裙。

  雨点逐渐变大,噼里啪啦往下,砸在身上还有点疼。

  季琛快步走过去,顺手把糖炒栗子放在茶几上,伸手揽住她的腰,在雨水随着风向飘进来砸在她身上的前一秒把人抱进来,关上折叠门。

  “胡闹什么?今晚暴雨,你站在——”

  歪头看见她的脸,季琛的声音陡然拐了个弯,“怎么了?”

  她低垂着眼眸,神色恹恹,仿佛一个被抽干灵魂的傀儡,眼睛也有些红肿。他咽了咽喉,不免紧张起来。

  林听晚觉得自己本来已经哭够了,几个小时前的情绪也早该宣泄完、消化完了,结果他一靠近,低低沉沉的声音,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关心她,瞬间鼻头又泛起酸,泪意又涌了上来。

  嘴角向下撇,她没忍住,眼泪啪嗒掉下来。

  滚烫的泪珠滑出眼眶,掉落在他的手腕。

  季琛蹙眉,抬手捧着她的脸,把她掰过来面对自己。她一掉眼泪,他的心就好像瞬间被细细的鱼线收紧,拽掉一块。

  “怎么了?嗯?”他声音很轻,哄着她。

  林听晚没有看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别摇头。”季琛双手捧着她的脸,眉间轻蹙,仔细看着她,温柔地抹掉她脸上的勒痕,“你说没事,我不会信。”

  林听晚觉得她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如同此刻一样心情复杂,明明是那么想逃离父母的掌控,巴不得越远越好,见不到最好。可真到撕破脸的时候,闹成这样不堪的局面时,她又很难过很难过。心里溃烂的那一部分被扯掉,但始终是缺了一块。

  她感到痛苦,也觉得委屈。

  尤其是在做决定的时候。

  她哭得很厉害,但哭声很低很轻,像黑夜里受伤的小动物,哼哼唧唧,越忍耐越让人感觉痛苦。

  季琛心里一阵揪疼,抱着她,轻轻拍她的后背。她埋头,热泪滚滚,落进他的颈窝,湿了一片。

  他突然有点后悔。

  是不是不该带她回庆岭。

  “我很过分吗?”断断续续地讲完经过,林听晚望着他的眼睛,泪眼婆娑的问他。她这个人还真是好与坏都不够纯粹,好的不甘心,坏的不彻底。

  季琛揉揉她的脸颊,给她回温,室外的温度很低,她的脸被风吹得很冷。

  听见她的话,他低头,亲昵地碰了碰她的鼻尖,低声道:“林听晚,做得好。”

  做得好。

  就连这句话,爸爸妈妈也从来没有和她讲过,没有这样夸过她。她不该产生这样的补偿效应,显得她的心动很廉价。

  可是。

  真的没有,什么也没有。

  眼眶发热,她好不容易好点的情绪又要变得泛滥,差点又想掉眼泪。忍了又忍,林听晚红着眼眶,抬眼,直直看着他:“哪里好?”

  嗓音哑哑的,沾染了些明显的哭腔,鼻音也很重。

  窗外是连绵不断的雨水拉成的雨幕,冰冷的烟雾升腾,将整个世界变得模糊。室内的光影和雨幕将她耳朵上那枚星星耳钉晃成虚影。

  “哪里都好。”

  听起来完全是为了哄人而敷衍的一句话,但他接着不紧不慢地说,“果断远离带给自己负能量的人和事,就做得很好。”

  “不觉得我忘恩负义?”

  “前提是有恩。”

  “养育之恩不是恩吗?”

  季琛挑眼瞧她,有点想笑。这会儿嘴巴这么厉害,看样子是情绪好了不少。他揉揉她的脑袋,起身,去倒了杯温水过来,递到她嘴边,喂她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他说:“那你回去给他们道个歉,再过回以前的日子?”

  林听晚立马摇头。

  季琛见状乐了声,眼底笑意明显:“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前提是不伤害自己。随便胡闹,反正有我兜底。”

  林听晚问:“你保证?”

  “我保证。”季琛说,“钱给得起,爱也给得起。”

  她需要被肯定,他永远做林听晚全肯定。

  林听晚坐在地毯上,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季琛,我好像没什么爱一个人的能力。就算是这样,你也觉得没关系吗?”

  季琛跟她一起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在茶几上铺了一张纸巾,拆开放在一旁的牛皮纸袋,拿出一颗硕大饱满的板栗。

  “如果你的人生只剩下,或者只拥有一丁点爱,知道给谁?”

  “给你。”林听晚不假思索。

  那颗板栗在季琛骨节分明的手中被把玩,衬得他这双手格外性感。

  他剥好一颗板栗,递到她嘴边:“给你自己。”

  林听晚张嘴,咬了一口。他就这么举着,等她咽下嘴里那一口,再咬第二口。

  手肘搭在膝盖上,季琛盯着她的嘴巴,看着她吃板栗:“枝枝,先爱自己,我是其次。”

  林听晚停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心里平静的海再次被掀起高浪。

  她所认知的世界,任何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不带企图的好意。

  他却告诉她,不需要任何条件,她想在他那里得到什么,他都会给。

  他前几天问她的话有答案了。

  她不会再回庆岭了。

  “最后一口,不吃了?”季琛扬了扬手,“胳膊酸。”

  林听晚回过神,哦了一声,低头咬住最后一口。不可避免,温热柔软的唇瓣碰到他的手,贝齿滑过他指骨。

  季琛顿住。

  这画面未免太过熟悉,几乎是瞬间和脑海里某些过去的画面重叠。他歪头,眼神意味深长,轻嘶一声

  。

  林听晚立马松口:“咬疼你了?”

  季琛闻言顺水推舟:“嗯。”

  “不至于吧,我连小尖牙都没有。”林听晚低头去看他的手。

  季琛闷笑,反捉住她的手,不逗她了,把她按回去:“坐好,吃栗子。”

  林听晚猜到他故意的,瞟他一眼,顺势说:“你不是说疼吗?我看看,万一伤着了季总的千金之躯,我怎么给魏女士还有季老太太交代呀。”

  “千金之躯?”

  季琛嗤笑,“你抓我后背的时候没少用劲儿。”

  “……”

  第46章

  林听晚感冒了,在回到英国的第五天。

  连续熬了几个大夜,在酒吧亲力亲为地监工,加上调酒试酒又吹了冷风,成功把自己干趴下了。

  从乱成一团的床上爬起来,林听晚只觉得脑袋沉重,细长的脖颈像是支撑不住脑袋,随时要栽倒一边。在床上坐了会儿,她看着被厚重的遮光帘死死挡住的窗户,分不清时间。看了眼手机,才惊觉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她睡了一整天。

  早上九点过从酒吧回来,又累又困,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洗漱完之后倒头就睡。

  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会儿浑身乏力,把手机举起来都费劲,比被季琛折腾一晚之后还要软绵绵。

  她想,还是病毒的攻击力更强一点。

  耷拉着脑袋,她一歪,又倒了下去。侧躺一会儿,她抬手摸了摸额头。

  有点烫。

  季琛最近很忙,她也很忙,见面的时间都可以掐着秒表来计算。大脑放空,她盯着窗帘凹凸的波浪走神。

  手机振动一下,林听晚没动。

  振动第二下,她才磨磨蹭蹭地伸手,在床被里摸了一圈,摸到手机。

  古月:【醒了吗】

  古月:【怎么样了,吃药没?】

  林听晚一只手捏着手机,慢吞吞地打字,一个键一个键摁着。老是摁错按键,索性一键删除,按住语音键。张了张嘴,发现出声艰难:“醒了。”

  勉强吐出两个字,她清清嗓子,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变脆弱了。

  去年在英国生病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发烧烧到39度也跟一头牛一样雄壮,就硬抗,然后又觉得这样不行,她还得有力气和爸妈叫板才行,于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该吃药吃药,该看中医看中医——她遇到过一次体验感不好的西医之后就再也不看了,决定追随老祖宗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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