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呼吸狠狠窒住,顷刻间脸色阴云密布。
简柔,前世随意送给她外套男人的未婚妻,她因沾沾自喜于哥哥对自己的爱,没阻拦导致她死亡。
而她的哥哥简行舟正是害死她的凶手。
这两个贱人。
忍住怒意,白栀脑子飞速旋转,阿柔爱吃鱼的主页,无论是ip还是个人信息,都是简柔无疑。
那么她艾特的Y,一定就是那个男人了。
前世她有所耳闻,据说简柔舔了他三年未果,他跟她因利联姻、最终也因利解除婚约。
白栀沉下心来,踢掉鞋子躺进被窝里,舒服的靠床检索信息。
跟他完美无缺的长相相称,那男人有个好听的名字。
景洛衍,idY,发音一致。
他的主页一片空白,并无动态。
‘阿柔爱吃鱼’这个昵称对简柔来说应该有特别的意义,毕竟景洛衍的最后一个字是Y,也可以是鱼。
试着在各平台检索‘阿柔爱吃鱼’,果不其然都有相应的账号。
景洛衍的账号神秘,可简柔生性爱炫耀,她是不会把他藏着掖着的。
微博上,白栀浏览简柔的主页。
阿柔爱吃鱼:未婚夫来接我~@不想活了
图片里露出一半矜贵疏离的模糊脸庞,看得出他面无表情,离简柔很远。
简家在整个上流社会只能算是中层阶级,跟名流景氏完全不是一个量级,要不是简柔的父亲曾经帮了景洛衍父亲一个大忙,景洛衍也不至于被亲爹出于面子卖掉三年。
简柔痴迷景洛衍,一心要嫁给他。
简家以恩情作为交换,提出联姻三年,如果景洛衍三年后仍旧不喜欢简柔,那就解除婚约。
是不是很合理?很顾忌双方了?
白栀啧啧然。
这是个狗屁的一颗拳拳爱女之心,分明是想利用这三年,攀着景氏往上爬,联姻是两个集团之间的利益绑定,跟爱情有个吊毛的关系?
景洛衍是这么好脾性的吗?
被攀着吸血也无所谓?
白栀灵机一动,利用的人选这不就来了?
既然谁都可以吸他的血,那为什么她不可以呢?
她所求不多,拿到圣哲学院的入学资格书就够了,以他的身份能轻松做到。
仔细翻了简柔的动态,她发现这人没别的爱好,经常去钓鱼,且这个爱好疑似是被穷追不舍的未婚妻简柔逼出来的。
白栀沉思一阵,花了四位数精挑细选了一个女钓鱼佬的账号,保留了其曾经发布的相关动态。
一切准备就绪,一周后,她选了一个合适的傍晚‘不想活了’发送私信。
十二名流别墅区,一辆低调的劳斯莱斯停下,简柔假模假洋的冲车窗摆手,“洛衍哥哥,明天见。”
景洛衍一眼都不想看到简柔,一言不发把车窗摇上去。
简柔的脸刷的拉了下来,冲扬长而去的车冷脸瞪视。
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为了她爸爸,她才不乐意演的有多爱他。
感受着车里的低气压,司机讪讪然劝解,“少爷,虽说你们已经解除婚约了,但两家同营的项目还没有结束,所以解除婚约的讯息暂时不能公开,您再忍忍吧。”
这还还有利益牵扯,所以不能公开表示。
车里气压顿时更低了。
司机闭上了嘴,隔着车镜偷偷瞄一眼后座的青年。
景洛衍神情疏冷,面无表情,“这辆车消一下毒。”
司机:“……”要知道前两年,少爷的车被简小姐坐了,他是直接送给别人不要的,但是这么久下来,有多少车能送的完,他也是实在没招了。
他看啊,少爷被逼的快不想活了。
干什么都会被简小姐尾随,他被迫爱上了钓鱼,早早步入老年生活,简小姐坐不住,不爱陪他去钓鱼,只有这时候他才获得一点清静。
景洛衍的确忍得心如死灰,为自己亲爹买单,不过如此,更心凉的是他今天空军,居然一条都没钓到,桶里空空如也。
他就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原来是简柔出现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微博推送新消息。
他打开看了一眼,是一条新的私信。
他的社交账号一直比较私密,不认识他的人是找不到的。
但这个头像和名字,完全陌生。
@又上钩啦
头像是一只卡通形象的鱼。
又上钩啦:今天你怎么没来?换地方了?
又上钩啦:钓到一条2.5Kg重的,隔壁大叔带了秤,笑鼠我啦,你就没这种好运了,我劝你下次甩杆前拜一拜我这个鱼神!
又上钩啦:[照片]
该死的陌生人,你发错人了吧!
盯着图片里肥美的大鱼,想起自己的空桶。
景洛衍脸色更冷,气息不平,颤着手将手机息屏。
两天后,景洛衍再次收到了‘又上钩啦’的私信。
又上钩啦:装高冷?
又上钩啦:不就是我上次换位置没告诉你嘛,小气鬼。
他手指一顿,滑动屏幕,抵在拉黑键上。
‘又上钩啦’弹出一条新的弹窗。
——芜湖,又钓到一条2Kg的,是不是有人往里面放鱼苗了!
景洛衍下意识点开对话框,2Kg重的鱼映入眼帘。
他沉默良久,没忍住问:这是哪儿?
第5章
消息提示发送成功,迅速跳出‘已读’。
可对面却倏然安静下来,再没有发送任何信息。
景洛衍反复登录微博看了数次。
这频率微妙的提升,引起了身侧人的注意。
“阿衍,怎么了?有要紧事?”珠光宝气的妇人狐疑,不住往儿子手机屏幕偷瞥。
“没事。”景洛衍把手机放回口袋。
夫人仔细盯着他看了又看,实在是他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只好作罢。
另一边,白家别墅后花园内。
白栀扫了一眼微博页面,置若罔闻的继续作画。
两个陌生人一旦展开了对话,就会萌生出隐蔽的期望回复,更遑论他本身就清楚她是认错了人、发错了消息,他不提醒还要问钓鱼点在哪里。
她不回复他,他才会骤然清醒,将重点从‘钓鱼点在哪里’移到‘我是不是冒充别人朋友了’上。
白应祈归家取东西,数个佣人一同跟随。
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柔软的大床中间陷出一个娇小的人形,枕头一左一右叠着放,一只笔记本摊开,散落几只彩色的笔。
推门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佣人忙解释道,“是小姐留下的,昨天夜里她在少爷房间玩,躺着睡了一晚上,早晨起晚还被先生训斥了。”
感知到白应祈的目光,她压力倍大,“小姐说,少爷容许她进来。她不让我们整理,说还没看够,要等会儿自己亲自收拾。”
白应祈目光落在床上的人形凹陷处,恍恍然倚靠门边,后知后觉的哼笑出声,他摇摇头,“你出去吧。”
佣人见他心情似乎转好,忙不迭
退出去。
捡起床上的笔记,白应祈粗略翻看。
这是他念书时记得笔记,看到这些字迹,他略有感慨,仍能回忆起当年的情状。
只是与当年的单调与埋头苦熬不同,漆黑的笔记旁,多了细碎的粉色荧光字迹。
她的字体与他见惯了的女性的或娟秀或漂亮的完全不同,相反有种刚会写字的稚嫩和较真感,一笔一划认认真真,板正的仿佛打印出来的。
是好看的,却怎么看怎么的青涩可爱。
最下方的荧光字体最多,长长的一条,旁边粘贴了一张淡黄色的标签,上述简略的数学解法:
哥哥17岁是笨蛋,这道题目有更简单的解法,不知道叭~
语末,彩笔画着一个嚣张的恶魔笑脸。
白应祈的指腹略略摩挲那个笑脸,将笔记合上放回原位。
哪儿来的胆子嘲笑他,果然不是个乖巧胆小的。
他在阳台外找到了白栀。
她坐在花圃边精心作画,音乐声悠扬,花丛跟随微风摇摆,她的纯白裙裾如同听懂音乐的小童,迎风飘扬。
一如那天她晚宴二楼的窗子里那般。
没一会儿,有佣人踱步过去说些什么,她回归头来,看到他后慌得险些踢倒脚边的水桶,提着裙摆朝里面小跑而来。
白应祈不愉,看了一眼那佣人,离开阳台。
佣人惴惴,疑惑,怎么还不高兴了?
白栀一路小跑,迎面撞上白应祈,若非他及时扯住她的小臂,她一准狼狈的栽倒在地,“哥哥!”
“你的房间,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我不能回家?”白应祈放开她的手臂,不动声色的扫视她一周,她的手上沾染不少颜料。
“不、不是……”她悻悻然摇头,“我弄乱你房间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