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被人念叨着事情推动的中心点温岚,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额头觉得自己并没有感冒。
自上次那件在宿舍发生的事以来,墨德斯的态度对她就更加奇怪了,并不是说提着裤子就翻脸不认人那种状况,而是说……微妙地在避开着她,可又从离得不远,似乎又在跟随着她。
啊……年轻男Omega的心态真是猜不透呢。
温岚也并不觉得那气氛旖旎的一夜能翻起别的浪花,她的心态就当正常帮朋友解决生理需求的特殊情况,并不会因此感到难为情或者羞涩。这种在本人没法控制的特殊状况,在她心底一点儿别的想法都没有。
还好她只是普通的地球女性,不用遭遇那么悲苦的事情。
而且她什么也没做,唯一有点出格的可能就是那一个吻,剩下的都靠抑制剂消去了墨德斯燥热的思绪和动作。这样做有错吗?温岚现在有点不太确定,要是这样的处置并不正确,她会诚恳地给他道歉。
她坐在平时自己最爱倚靠的休息椅上,一只手弯起让脸颊垂靠在侧,双眼注视着来来往往行走的Omega与Beta。思考着墨德斯什么时候会过来主动搭话,他现在别扭的举止,像是满腔情怀被灭火器扑灭干净的小姑娘。
该不会……他的初吻对象是自己吧?
那这样来讲,自己似乎是干了件不太厚道的事。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呢。
思来想去,她坐在长椅上好像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温岚转过身对着一个方向呼唤了他的名字:“墨德斯。”
有需要的时候,请呼唤我的名字吧。
“一直避着我的你,根本不像平时的墨德斯,你可不该是个胆小鬼。”她伸出了一只手,白皙柔嫩的五指张开,等待他的回应,“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我会守住你的秘密,”她对着墨德斯说,“虽然你总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有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抑制剂并没有合规问世,甚至说在疗养院里,它的定位是违禁品。
“为什么不说出去呢?温岚。”
“因为我信任你,你也帮过我,我有什么道理这样做。”她笑了一下,“说出这样的话,连我都觉得很是自傲,可我笃信一点,你不觉得我们是朋友的话,大可不必出现在我的面前。”温岚知道他并不是心硬的人,可以说没有几个能比眼前的Omega性格更好了,他是那样温柔坚毅又体贴。
呼唤你的名字,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在期待什么呢?墨德斯问自己,答案是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因为她的笑容,墨德斯慢慢找回了过去的自己,神情一如往常:“你以前不喜欢插手这些东西,干净的像张白纸。”
在那一个瞬间,双眸中流淌出了欣喜。
见他神色晦暗,迟迟没有动作,温岚踏前几步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继续说:“人的心思是会改变的,你也瞒了我许多,除了你的名字关于你的其它一切我一概不知,这让我伤心又难过。”
“从你的表情上,我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忧郁的表情不太适合我……挂着太腻了,就像你的笑容对我来说也是,可能绷着脸会更可爱点噢。我是想对你说声抱歉,对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我说全部当没发生过,显然是不合情理的,这样对你和我都太不公平了。放以前我是绝对不想牵扯关于你的事情,可就要结束了,以后我按常理来说就再也见不到你,因此我想把话说明白。”
温岚握住他的手,肩膀手臂上的伤痛,让她嘴角的笑容有点牵强。她很少这样一大串地对谁说出那么一段话,甚至说她很长一段时光里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
她的心理高墙很快就能慢慢瓦解,触到柔软的心脏,这忽来的巨大的变动,让那些努力都功亏一篑了。至少那个莫名倒在地上的人,他那片惨淡殷红的血迹不是没有用处的,大滩的血液唤醒了温岚的安稳太久的危机感。
很多不公正的事情摆在那里,别人习惯了,可那件事不一定是对的。而从地球出生长大的自己,要以Omega的名义履行那本不属于的义务,不管她是否愿意。
在这一刻,被那连续不断的语句给震慑的墨德斯,他像是被蛊惑般问:“你想要什么?”确切说应该是她想做什么。
“我想离开这里,没有归处的Omega只能依靠婚配实现自我价值吗?这样的道理在我身上是不管用的,如果我一开始就接受这样那样的教育,或许会让我心甘情愿走进他们的计划道路上,可我偏不愿意,这就很难办了。”
既然这里的过去与自己无关,那么她可以走出新的一条道路,不必按约定熟成的章约规矩,走他们制定好的老路。这个世界现在的局面不是无法打破的,而是说敢于登上严寒高峰的人太少了,她现在处于那漫长的度过期。
想要自由更加平等的机遇,迅速改变靠她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而温水煮青蛙的道理,她也不是不明白。可是这样的等待,还需要等待多久?现在身处的世界像一场梦一样,那织梦者的自己不如粉刷变动,带来新的改变。
每个人都有点什么秘密,温岚松开了手拂过他的脸颊,轻声说:“未来的计划我还没想好,但第一件最重要也最正确的事情,一定是逃出去。”
你会--帮我吗?
她翕动嘴唇,目光炙热。
第8章
人只要享受过真正的自由,根本不会喜欢这样虚假的庇护。她想要跑出去,跑得远远的,永远不回来。
因为呆在这里的后续命运太过悲哀,而江湖河海如此宽广,为什么要在一洼泥潭里用鳃费力呼吸?这其实只是单纯的赌约,温岚的心思有点坏,并不说上好。
她看着墨德斯,他的头正欲点下却最终是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最好时机,温岚。”他不是回绝了她的请求,只是更加理性客观地点醒了她要认清形势。现在不是这个决策行动的最好时机,可以后也并不轻松。
温岚在他的答复,停顿了半分钟后,笑了起来。
“是啊,可我不知道怎么做。”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服从,所以那些本忍受不了的一切规定她都听从了。只是当那枷锁要彻底加固在颈部与双手上时,温岚这个人毫无缘由地彻底反悔了。
这本就不该是她命定的人生,哪来什么本应如此。
“我们需要等待,不要着急,等待的时间很快就会从指尖流逝过去。”
墨德斯从他进疗养院的第一天起就在等待,一天的课什么时候结束,新的学期什么时候会到来,毕业的日子还有多少天才能到来……
变温动物会因为过低的温度冻眠,极其容易死亡,但是只要熬过去了依旧能坚持春日的温暖。到那时,动身睁开眼睛看明媚春光,也并不算迟。
“也是,比起等待其它的事情,对我来说都很难。”温岚认可他的话,却对自己的毫无办法忍不住自嘲道。
在疗养院内可以满足物质上的温饱,但却又得来精神上的贫瘠。每个人的愿望就像被黑洞吞噬掉,只留下漆黑虚无的一切,都太糟糕了。
两位非寻常Omega之间的交流还在进行中,在他们谈话的间隙间,这世界上的发生的大事小事都只多不少。在辅导员面前两名毕业的Alpha针锋相对啦,虫族吞噬毁灭一颗星球繁衍啦,还有某Beta员工尽职尽责工作都是很寻常的事情呢。
但与前面两个事情一比,社畜员工的生活明显没有那么容易上新闻头条,Beta伊努维克对手里的烂摊子又多了几件这个事实,揉了揉眉心倒吸了几口冷气。他翠绿色的眼瞳,盯着上面派发的任务指示,双手握成拳头又松开。
现在确实不是养老的清闲差事了,可最新下达的任务,叠加起来翻开仔细查阅,一个比一个让人头大。他宁愿自己在星际里当太空垃圾清洁工,也不愿再继续插手关于牵扯Omega这类的杂事,难以处理也就算了报酬又与工作难度不相等。
伊努维克虽然并不贪图过多的薪酬,可他并不觉得一直承受这份压榨是理所当然的。安全性固然是比杀虫族高,可心累程度也足以相媲美甚至高上几层了。
至少当时他开机甲模拟训练的时候,可不用照顾对手的心绪,还有错综复杂的人际交往信息脉络,跟某些不能明面处理的事务要怎么合理合法化不违规操作。
“根据新得来的情报,那个从楼上摔下来的人背后的组织,又打算在今年各大Omega疗养院毕业仪式上动点手脚,再来点新的浪潮。”伊努维克整理了下上面传达的信息,简述给了他的同伴们。
“他们这群人不动手才奇怪吧,马上这些Omega就要毕业,要是惹出点祸端需要善后的事可不少。”上次留下来和伊努维克一起值班的同事A,接了话茬。
同事B入职时间是整个队伍里最长的,但迟迟没有升职,估计是想干票大的冲一波业绩:“这次行动主操手由我担任怎么样?你们还年轻,机会有的事,这种闲差让我老人家干干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