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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嘴上说不熟_月染桃花【完结】(40)

  她猛抬头,前面已是茅厕,天禧扭身便溜了进去。

  屋里,严彧打开了装丹药的盒子,里面是一粒粒色泽诱人的“金丹”。他捻起一粒,只稍稍用力,那枚丹丸便顷刻间化为了粉末。

  他搓着手指嗤笑道:“五石散,我还未到气血虚耗,要服用这东西的地步!”说着将盒子一扣,顺手丢在了一旁。

  严瑢道:“自然,我看二弟红光满面,精神头倒是比我还足!”

  话出口,便见他那二弟凤眸低垂,唇角不经意地弯起,好似想到什么喜事。

  严瑢迟疑道:“二弟与文山郡主,可是旧识?”

  他这话是猜的,可也有几分把握。两年他这嚣张的二弟,从大西北偷跑回来送前太子去文山,不过是因为文山是梅安的地界,李啠被贬去那里,更像是朝廷与蛮王交质。严彧护送李啠本该两月便回,可硬是过了半年多才见人回来。后得知是陛下将他在李啠府关了禁闭,以示惩戒。如今想来,这禁闭关的破有玄机。

  严彧神色从容:“大哥想说什么?”

  倒是严瑢稍显涩然道:“听说今日文山郡主来过……我观郡主对你,似不一般。”

  严彧神色坦然道:

  “宜春坊一事占了人家的大便宜,她当时或许没意识到,过后细想必然也是气的。她背后的文山势力不能得罪,少不得要哄上一哄。我又出不得门,有意请她过来,可女儿家总要矜持一下,不得已才以母亲的名义相邀。”

  严瑢听着二弟这番慷慨解释,沉声道:“除此之外,你对她,可有私情?”

  严彧似笑非笑道:“这重要么?”

  严瑢正色对着二弟略显轻浮的眼,默了会儿才道:“或许于她很重要。”

  严彧摇头浅笑:“大哥你还真是……”继而又转移话题道,“死的那几个人可有眉目?”

  严彧话未说完,可严瑢也能猜到他想感慨什么,无非是说他妇人之仁、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等等。这一点上,他确实比不得他这二弟心狠心硬。

  严瑢顺着他答道:“这等露脸的死士,出手之时便是命终之时。不过六人中,有一人是事败自尽的,毒在口中。其他几具尸体口中也找到了同样的毒物,此毒与袁穆仪自尽所服之毒一样,死后一个时辰内毒性会自然消解,与自然猝死无异……”

  “算不得证据!”严彧起身下榻,从柜中拿出一只黄缎绣袋,扔给严瑢道,“你看看这个!”

  严瑢接了那袋子打开一瞅,眸色微变道:“这东西是……”

  “淫器!梅香从其中一人身上摸下来的。”严彧又歪回榻上,慢条斯理道,“那里面东西你仔细瞧瞧。”

  严瑢干脆拎着袋子底部,往桌上哗啦一抖,一堆东西滚了出来。细看,有两个装药的小玉瓶,还有悬玉环、相思套、封脐膏、勉子铃……妥妥淫器包。

  严瑢到底是办多了刁钻案子的,一眼就盯住了那只悬玉环。

  碧油油的上好老翠料,通透莹亮,润泽不凡,不大的玉体上雕着整圈的龙凤缠枝连纹,细腻到令人惊叹!

  严瑢道:“锦娘说这几人以外地富商身份在宜春坊快活了三日,身上带着惯用淫器倒也不稀奇。可这东西的材质和雕工,绝非常人能有,更像是出自宫中或某位贵胄。贪淫欢欲的,莫非是……”

  长公主府中,李姌撇开婢子独自进到了魁盛园,她坐在母亲最喜欢的那座罗汉床上,望着空空的戏台出神。

  严彧受伤一事她听说了,据说伤得很重,昏迷不醒,她说不清心里是忧是喜。

  自打在宜寿宫门口见了严彧偷捏梅爻手之后,这一幕就怎么都挥之不去。那是她被严彧折辱后第一次见他,在见到他之前,她心里是恨他的,恨极了他,越想越恨,甚至觉着手里若有把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向他!

  可在见到他之后,那恨就好似缥缈无源的烟,突然就散了个干净。特别是瞧见他当时勾着唇角,又野又坏的表情,她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撞得又痒又疼!他对她又冷又狠,对那个女子却可以又欲又撩,那是她无论如何都肖想不来的。想着想着,那消散地恨,似乎又有了着落。

  文山郡主呵!

  一腔爱意无处着落,身体的欲望却炽热。她有时会想,自己这性子是否随了母亲。

  她五六岁上,曾撞见过一次母亲的风月情事。午睡提前醒来的小人儿,不理会儿打盹的婢子,悄无声息地跑出殿去找娘亲。在那间软帐纱幔之下,她瞧见母亲正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痛苦地呻吟,一声声地喊“安哥哥轻些,当不得了”。

  后来她母亲当着她的面处死了“欺负”她的男人,她也很快忘了这事。直到她大些了,意外撞见她父母亲争吵,父亲似恨似痛地吼了句“蛮夷竖子,也叫你惦念至今”,之后便衣衫不整地出了寝室。她躲在角落里思量许久,好似懂了什么,又好似没懂。

  她思绪纷乱又烦躁地倒在了床上,忽地又想起了左怀正。

  下意识的来这里,还是放不下啊!

  情动时,他那一声声的“姌儿姌儿,彧哥哥都给你”,好似魔咒般往她脑子里钻,她腾地又坐了起来。

  左怀正有单独的住处,就在魁盛园后面,她迟疑了一下,朝那儿走去。

  他房门关着,李姌以为他不在,刚要走,便听里面传出来一声女子呻吟。她足下一滞,心头便立时无名火起!

  贱奴!

  前一刻才说过只听郡主吩咐,下一刻便耐不住寂寞,倒不知拉了哪个贱人贪欢!她气得刚要抬脚踹门,便被接下来的对话震得心头一凛!

  那是她母亲李忆如被撞碎的声音:“不行……怀正你轻些!”

  左怀正气喘如牛,却含着得意道:“听说长公主近来颇宠一个剑客,奴比之如何?他强还是我强?”

  “自然是你……”

  “那长公主不可以再给别人,只能给我!”

  “好怀正……”

  “我也只给长公主!”

  门外的李姌眼里冒火,转过身无声离去。

  云雨初歇后,李忆如媚眼如丝,一脸餍足看着眼前男人,巧笑道:“我是真舍不得你……这一身本事。”

  左怀正浑身热气未退,一身健硕肌肉上挂着汗珠,闻言颇觉受用,讨好道:“奴一身本事只为伺候长公主,长公主满意奴便值了!”

  李忆如轻笑一声下得榻来,左怀正连忙伺候着洗漱更衣,待到收拾利落,又恭敬地将其送出门去。

  李忆如一脚踏出去又顿了一下,缓缓回身,手指从左怀正结实的胸部滑向块垒分明的小腹,弯唇笑道:“等着,我得好好赏你!”

  “奴谢过长公主!”

  左怀正很为今日的表现满意,却不知踏出门去的长公主眸色已然阴寒如刃。

  一个戏子,竟连她豢宠死士都知晓,如此不守本分的贱奴算是活到头了!那便让她的贴身侍女、与其暗通款曲的贱婢,亲手送他一程,一起做对鬼鸳鸯吧!

  第40章

  梅府议事厅中,梅六及管家并几位门客已谈了快一个时辰,涉及商事、府务及相关朝务。梅爻起初还认真听着,时不时问上几句,及至几人生意经越聊越细,她便渐渐没了耐性儿。

  聊到最后,梅六正色道:“开春并州融冰又逢连日暴雨,邸报称淹了五千余户,今春桃花汛之凶猛是好多年没有过的。往年遇灾情,朝廷会派专人筹款赈灾,这回是九皇子李享,不出意外回来也该封王了。端王爷没抢到差事,眼看并州受灾,太后又病着,皇后已自请寿宴简办,省下银钱救助灾民,想必届时各宫风随,也会捐上一二。”

  他见小姐心不在焉,清清嗓子又道:“以往遇大的灾情,世子也会慷慨解囊,这回咱们府是否也出一些?”

  梅爻回神道:“其他府呢?”

  “据属下了解,其他府具是走后院人情,随皇后娘娘行事。”

  “那便是寿宴上添彩了,倒是给她做了嫁衣。”

  “还有件事,日前属下约武库署陆大人吃酒,他提及京师换防,似有一批西北军要回来。目下严彧将军在京已快仨月,陛下尚无旨意,不知在酝酿什么,他遇刺是否也与此有关?”

  梅六顿了顿又讪笑着解释:“宜春坊刺杀一事让小姐受惊,属下也是提个醒,京中水深,小姐万事当心。”

  出来后,风秀按捺不住操心:“奴婢瞧着小姐似有心事,可有不妥之处?”

  梅爻慢悠悠走着,慢悠悠叹息:“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风秀不大懂文绉绉的东西,却凭着几个字眼猜测道:“可是在想严将军?”

  梅爻闷闷的:“我还真好哄,几句甜言蜜语便都不计较了……他是吃准了我舍不下他。”

  风秀心道这不是明摆着么?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她昨日和天禧守在外间,那里间动

  静虽未全然入耳,可也有一声半句传过来。她听得不好意思,又远了几步候着,只天禧恨不得把耳朵贴门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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