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那些小皇子有何用?没有一个是博尔济吉特氏所出,如今这紫禁城里只有咸福宫一个蒙军旗嫔妃,还只是个格格位份。”
太后不以为意,甚至为了没有赶尽杀绝而懊恼。
“哀家自有筹谋!”太皇太后拄着龙头拐,准备去瞧瞧两个生产的嫔妃。
此时身后传来太后的声音:“老祖宗,翊坤宫还是别白跑一趟了。”
太皇太后脚下一踉跄,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转头就去了钟粹宫。
傍晚时分,翊坤宫宜嫔诞下死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承乾宫里。
皇贵妃仍在坐月子,此时吴雅正细心的用艾草水给皇贵妃擦身子。
“娘娘,接生嬷嬷说那小阿哥生下来就没了气息,估摸着在娘胎里都咽气好一会儿了,宜嫔哭的几度昏厥。”
“钟粹宫那拉贵人诞育的小阿哥倒是平安降生,可小阿哥却是个胎里不足的。”
“奴才远远的瞧了一眼,小阿哥生的比猫儿大不了多少,听太医说小阿哥只有三斤八两重,连哭的声音都如没吃饱的猫儿似的孱弱。”
“万岁爷给那拉氏所出的皇子赐了名字,叫胤禶。”
此时吴雅整个人如遭雷击,没想到历史再次发生了偏移,她记得皇子胤禶虽没有序齿,但却出生在四阿哥胤禛之后。
可宜嫔所出的小阿哥也夭折了,显然四阿哥还是死了。
吴雅心中愧疚万分,她甚至不知道该为谁而难过,她不知道四阿哥究竟是皇贵妃所出的雪孩子,还是宜嫔夭折的小阿哥。
“嗯,你去选几样好东西给丧子的宜嫔送去,再去选个长命锁给那拉贵人送过去,就说待本宫出了月子,再去探望。”
皇贵妃接过用开水泡热的苹果吃了起来,嘴角上是若有似无的浅笑。
时值春末夏初,吴雅只觉得后背发凉,大气都不敢喘。
她正惶恐之时,彩星来报,说隆科多少爷前来探望娘娘。
皇贵妃自是不方便亲自接见弟弟,于是嘱咐贴身心腹乌雅氏去与弟弟隆科多嘱咐几句体己话。
吴雅带着皇贵妃的体己话来到了前殿内,远远的就看见隆科多正一瘸一拐的来回踱步。
吴雅顿时忧心忡忡的疾步上前。
“隆科多大人,您可还好?”
隆科多转身就看见双眼红成兔子的女人,忍不住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腕。
吴雅惊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看到隆科多脸上的温柔笑意,顿时狠不下心肠。
“我还好,只是挨了一顿打,走路不大利索,将养个三两日即可,玛琭,你可还好?”
“奴才很好,大人不必担心奴才的安危。”说话间,吴雅将做好的南红梅花纹剑穗从袖子里取出,含羞递给了隆科多。
“这回我定日日贴身藏着,再不会弄坏了。”隆科多说着,就将那剑穗别在了腰间革带上。
“哪儿有人将剑穗当成玉佩穗子的,大人您尽管戴着,若弄坏了,回头奴才再多做几个,大人换着戴。”
吴雅脸颊泛红,柔柔说道。
“玛琭,再过几日,我要去前线攒军功,待到攒了军功,我就用所有军功求万岁爷将你赐给我为妻。”
听到隆科多要上战场,吴雅顿时吓得握紧了他的手掌。
“大人,战场上刀剑无眼,奴才害怕,您为何不在紫禁城里当侍卫?”
“在紫禁城里当侍卫虽然也能被赐官职,但少说还要熬个一两年,玛琭,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了,我现在就想娶你。”
“有军功之人用军功求赏,皇帝表哥通常不会拒绝,更何况我只是用军功换一个宫女为妻,表哥素来对我疼爱有加,定不会舍得拒绝我。”
“我要用军功换你,到时候谁都无法再阻拦你我二人厮守一生。”
听到隆科多是为了尽快娶她,才迫不及待到战场上卖命,吴雅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
此刻她不想再理会什么宠妾灭妻的传闻,一个能为了她豁出命的男人,又能对她坏到哪里去。
此时她红着脸,鼓足勇气,主动依偎在隆科多坚实的胸膛,听着他为她逐渐狂乱的心跳,温声说了句:我等你回来娶我。
“呜…”她话音未落,腰肢却被环抱着,她整个人双脚腾空而起,被隆科多拥入怀中。
炙热的吻不断落下,吻遍了她的眼角眉梢,最后逗留在她的唇瓣,他就连接吻都是温柔和克制的,只敢蜻蜓点水的吻着她的唇瓣。
吴雅心微动,主动将舌送入他微微张开的唇,男人发出隐忍愉悦的闷哼声,忽而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狂乱的吻压下。
此时隆科多一改方才温柔矜持的模样,变得主动而热烈,吴雅愈发招架不住,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与他拥吻。
二人痴缠在一块,愈发忘情,直到冰冷的指腹探入她的短褂衣襟之下,覆着她的柔软,吴雅顿时惊醒,顿时满脸通红的推开了隆科多。
“玛琭,对不起,方才我一时控不住自己,我…我承认我很想要你,做梦都想要你。”
隆科多此刻也满脸通红,尴尬的挠头,不敢再去看心爱的女人。
“大…大人,娘娘让您多去万岁爷那露露脸,咳咳咳…奴才先告退。”
吴雅捂着通红的脸颊,再不敢去看隆科多一眼,转头就溜之大吉。
此时乾清宫里,太皇太后正满眼慈爱的看着小太子在庭院中玩蹴鞠。
“玄烨,你真想要亲自御驾亲征,平三藩之乱?”
坐在一侧的皇帝亲自接过奴才递来的参茶,伺候皇祖母用茶。
“皇祖母,三藩之乱愈演愈烈,如今台湾郑家更是蠢蠢欲动,北边的罗刹国亦是虎视眈眈,西边准噶尔也大举侵犯草原,孙儿想御驾亲征鼓舞军心,尽快平息内乱。”
“哀家思索几日,也觉得你该去御驾亲征。”
“那孙儿就劳烦皇祖母照看后宫与太子了。”
皇帝顺着皇祖母的目光,看向正在与奴才玩蹴鞠的太子,他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很复杂。
他并未想太早册立太子,但大清内忧外患,皇祖母义正言辞说大清需要太子稳固朝纲,加上朝中重臣附议,皇帝压根没有拒绝的余地。
可笑的是他们还编造了帝后情深的谎言,紫禁城内外都流传着皇帝偏爱元后,才不顾体统和祖宗规矩,于春秋鼎盛之时早早册立储君。
从保成被皇祖母和朝中势力选择为储君人选之时,皇帝就知道这个儿子迟早都要取代他的位置。
没有人会真的关心皇帝的安危,只因早已有了稳定朝政的太子,随时都能安稳的皇权更替。
太子是那些人选中的新傀儡,直待他有一日不再听话,就能随时扶植太子上位。
这些年来,皇帝唯一的执念,就是不准让任何人染指保成的教导,即便朝政再繁忙,他都要亲自将保成带在身边教导。
他对保成,存着矛盾至极的父子亲情,同时又对这个孩子存着敌意和忌惮。
他与自己的亲骨肉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他要日日面对迟早都要虎视眈眈争夺皇位的太子,但同时这个孩子却又是他最爱的儿子。
皇帝与太子相处的每一日,都在舐犊之情和皇权斗争中不断割裂和撕扯中煎熬。
两年之期太过漫长与折磨,他已骑虎难下,做好有去无回的最坏打算。
……
皇帝要御驾亲征平三藩之乱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承乾宫里,吴雅惊的差点将手里的茶盏给打翻在地。
康熙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御驾亲征?
她记得历史上康熙一生三次御驾亲征,都只为同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准噶尔汗王噶尔丹。
历史上康熙帝在位长达六十一年,经历战争无数,但却只御驾亲征三次,三次都是为了噶尔丹,康熙帝在三藩之乱根本没有御驾亲征。
吴雅头痛欲裂,随着历史的偏移,她逐渐失去知晓未来的金手指,真不知皇帝此次御驾亲征,究竟是福还是祸。
皇帝御驾亲征前夜,因皇贵妃还在坐月子不便出行,吴雅奉命来到乾清宫,将皇贵妃准备好的请安折子亲自呈给皇帝。
此时吴雅拿着皇贵妃的折子来到乾清宫,就看见乌泱泱的人群,各宫的主子娘娘们统统都挤在了乾清宫门口。
吴雅哪里肯让自家娘娘落了下风,于是鼓足勇气挤进了人群中。
梁九功早早的就守在了大门口,一看到乌雅氏冒头,就赶忙扯着嗓子让承乾宫皇贵妃娘娘先来请安。
吴雅挺直腰板,代表承乾宫入了乾清宫内。
皇帝此时正在试穿锁子甲,见乌雅氏来了,下意识的张开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