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颂大脑飞速运转,斟酌着去回答“姜槿”的问题:“我受人暗算,魂魄离体误入此地,我的好友不得不前来寻我,这才不慎惊扰到阁下。”
姜槿听罢嗤笑一声,看不出是信或者不信。
不过裴颂感知到周围一直存在的威压消失了,看来那些黑影应当已经彻底离开,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惜的是他这口气还没松完,耳边就传来“嘭”的一声,随后眼前一阵发黑,再然后就没有了意识,昏迷前最后看到的就是站在她身前的“姜槿”。
女子眼神好像再看一个死物,不含一丝情绪。
再次醒来裴颂是被痛醒的。
他揉了揉仿佛要炸开的头,先是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然后才开始巡视周围。
这么一看才注意到,不远处正在打坐调息的沈挽舟。
沈挽舟此刻刚刚好调息完毕,顺路同神识里的系统,以及储物袋中的“神树前辈”交谈一番,初步了解了他们当下的处境。
同“神树前辈”交流时,沈挽舟看着几乎将她储物袋占满的巨树,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是的,在放进去时还是枝小树苗的生机之树,早已不知何时长成冲天巨树,令原本极为宽敞的储物空间,一下子变得窄小憋仄起来。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
一来,人家是前辈,愿意屈尊降贵待在她在她的储物袋里,已经是极为勉强了;二来,她当时虽是受法力反噬昏迷了过去,但对外界还是有感知的,知晓一个长相酷似姜槿的人出现暗算他们,也知道关键时刻是“神树前辈”出手将她与裴颂带走。
因此不论从哪方面来说,她也实在不好责怪前辈,倒是神树发觉自己突然变大的身躯,一时倒有些无所适从。
沈挽舟对他人情绪的感知力一向很强,因此很快察觉到了前辈的不自在,她先一步打破尴尬,开口同神树说话。
也知晓了眼下她究竟置身于何地。
这里是真正的“祭台”,同无名镇那个祭台,虽都在同一位置却属于不同空间,神树也是误打误撞突然闯进来了。
这里的场景同外界却有着极大差别,沈挽舟一眼望去,甚至差点儿以为他们已经回到了雍京。
此刻她正置身于一座高楼之上,不远处是依旧昏迷着的裴颂,她循着边缘转了一圈,再往远处望了几望。
这里同雍京的布局真的太像了,就连她脚下的这座楼若是她猜得不错的话,应当正是云中楼。
可要是再细看的话又不太像,街上人们的衣着服饰同梁国有着极大差别,沈挽舟脑海中努力思索着,却依旧一无所知。
问神树吧,可惜神树只负责把她们送到这里,具体这里是哪儿也是一问三不知。
问系统吧,系统的回答又是毫无信息含量,只是在重复告诉她——“您暂无查看权限”。
沈挽舟也是一阵心累,想摆烂放手不管的心理越来越强烈,但她也只是想想罢了,自己的职责她还是很清楚的。
如此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况且沈挽舟体内的伤势还未大好,当下还是身体为重,于是便盘腿坐下,开始将体内杂乱的灵力梳理地井然有序起来。
裴颂就是在这时醒的,打坐中的沈挽舟注意到了,可她眼下正到了关键时刻,不好突然停下,因此她只好继续坐着。
所幸裴颂还算理智,醒来后并未如何打扰她,只是在周围巡视一遭,明显是在打量环境。
沈挽舟一时起了逗弄心思,就一直暗中观察着裴颂,她想知道在面临辞情况下,裴颂会如何做。
其实还有个不愿意承认的隐秘小心思,这里既同雍京极为相像,她心里有个怀疑,猜想此地极有可是是几百年前的雍京,当然,那时候估计梁国还未建立。
她还是凡人时对朝代的一些历史不甚感兴趣,因此也只是有个猜想,具体要她说是哪个朝代,就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但裴颂不同,他是皇帝,堂堂一国之君,之前就算不是太子吧,也是个皇子,自幼受宫中太傅教导长大,区区一个朝代历史定然是不再话下了。
裴颂也确实如她所想一般,转了一圈便呆愣住了,显然是已经感觉到了此地同雍京的莫名相似。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实在太抱歉了,这几天一直卡文就导致更新很慢,呜呜呜我一定努力哈哈梳理梳理剧情,争取不卡文!!
39
第39章
◎北襄国◎
他心里已经初步有了个猜测,只是不太敢确认,毕竟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再次将目光移向一旁打坐着的沈挽舟,裴颂总感觉背后有人在看他,但此地又只有他和沈挽舟二人,而沈挽舟还在疗伤,不该啊。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将沈挽舟叫醒,二人探讨一番,他近些日子不知为何突然非常喜欢同沈挽舟交谈,尽管有时候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废话。
沈挽舟便是在这时睁开眼的,她实在受不了裴颂这要叫不叫的表情了,毕竟有时候憋笑也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裴颂见她起身,一直吊着的那颗心也总算是落下去了。
他快步走过去,沈挽舟也刚刚好拂落了衣摆上沾染的灰尘。
“这是哪儿啊,我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裴颂虽然对当下所在的地方有了猜测,但也仅仅只是个猜测,他更想询问一下沈挽舟的看法。
沈挽舟听罢也是纳闷了一瞬,亏她还以为裴颂这个皇帝,会比自己更了解一些东西,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只好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下,不过面上却不显分毫。
她将自己所了解到的一些东西,拣重要的告诉裴颂,比如她们是如何来到此地,关键时候又是如何死里逃生,以及她怀疑此地是几百甚至几千年前的雍京。
裴颂一直认真地听她说完,心里不禁感觉一阵后怕,幸好……
但他还没忘记正事。
“几千年前的雍京?”裴颂心里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相同的话从沈挽舟嘴里说出,就是让人感到莫名信服。
已经得到确切答案,裴颂再次打量一下周围,由于他们目前正站在一处高楼上,也就是现在的云中楼,所以可以轻轻松松俯瞰全程。
将种种景象尽收眼底,他凝眸思索着,一时两人之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沈挽舟不敢打扰,她也看出了裴颂在回想。
约莫一炷香过去了,裴颂表情才终于再次恢复了轻松,他随意找了个柱子斜倚着,沈挽舟一看他这个动作,心里就产生一种不好的想法。
坏了,这人心里准是在酝酿什么坏点子。
果然,裴颂摆弄好姿势,语气欠欠儿地开口询问:“那你可知具体年份啊?”
“嗯?”沈挽舟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是在开玩笑吗,是在开玩笑的吧,自己要是知道的话还问他干嘛,早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以往的话,她定然要同裴颂争论一二,但她还记挂着留在雍京的真正的姜槿,以及黑衣人,不确定危险太多了,她耗不起这个时间。
因此一开口,语气极为平淡地回答道:“不知,你可否知道?”
裴颂挑了一下眉,似是很讶异于她的回答,但还是顺着说了下去。
“若是我所记无误的话,此地应当是北襄的国都——永安城,距大梁建国……得有近两千年了。”
两千多年前,大陆之北端有一国,名曰‘北襄国’;大陆之南端也有一国,名曰‘南陵国’。
北襄与南陵隔江分而治之,摩擦时有发生,但基本上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近些年来,北襄国力日渐式微,朝堂也渐渐被世家把控,如今的当朝君主更是一位毫无实权的傀儡皇帝,大权掌握在丞相、将军府和国师手中。
而姜槿则正是当朝丞相的独女,可由于生产她时丞相夫人年岁已高,所以她算是姜老丞相的老来得女了。
理论上本应同永安城内所有大家闺秀一般,修习琴棋书画,到年岁了许配一好人家。
可问题就是她出生在丞相府,她的婚事关系到朝堂局势的变化,近几年一直安分守己的傀儡皇帝,竟也不知为何有了小心思,开始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姜仲良不得不将姜槿的婚事一拖再拖,虽说皇帝的那点小手段根本就不够看,但此事也给了他一个警醒。
有些事还需早做打算,丞相府并无男丁,他需得尽快培植一个接班人,打住有些人的心思。
不过这些姜槿都并不知晓,她母亲生她时难产,导致她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受不得风寒,只好长期待*在相府中,偶有上香祈福之事才会出门一趟。
这样一来,她同永安城内的一些官家小姐们,也便产生不了什么联系,不过姜槿并没有为此伤心,她性子极为豁达,对万事都看得很开,在自家院子中也可以自得其乐。
而且,她还有一个小秘密,除了她,就连老丞相和丞相夫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