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空,过来走走。”埃德蒙含笑说。
“刚好走到教学楼外?”荔枝看着他笑着调侃。
“小心。”埃德蒙伸手轻扶,让荔枝躲开地上肆意生长出来的枝条,天越来越热,她穿着半裙,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被枝条划伤。
荔枝还真没注意,被他扶着不由就撞进了他的怀里,身侧的胸膛宽阔温暖,似曾相识的木质调香水淡淡萦绕,她心跳都不由变快了些许。
脸颊为热,她匆匆直起身。
埃德蒙揽着她肩膀的手臂微微一顿,克制着放开。
“不,因为我听说这里是教学楼。”他说。
荔枝看他一眼,转过头忍不住微笑。
总有那么一个人,看见他,听他说话,对上他的眼神,就会让你恍然,是他。
两个人并肩走着,埃德蒙看见荔枝微笑,也忍不住笑起,询问,“不知道我这次可否有幸邀请荔枝小姐共进午餐?”
“我想,应该可以。”荔枝卖了个关子,对着埃德蒙凝视她的眼,笑着说完。
埃德蒙立即微笑起来。
“我想,或许你更愿意吃中餐?”他询问。
荔枝想了想,小脸发苦,说,“前提是好吃。”
国外中餐的味道,可以说是一言难尽,也能凑合,但比起那种乱七八糟的味道,她觉得西餐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见她这个样子,埃德蒙笑意不由加深。
“味道应该不错,我听中国朋友推荐过。”他说。
“哦?那我可得试试。”荔枝来了兴致。
于是两个人一起吃了顿午餐。
荔枝下午没有课,饭后便准备回家,埃德蒙送她到家门口。
荔枝正准备自己推开门,被埃德蒙制止。
“开门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士做呢,稍等。”他下车走到荔枝这边,为她拉开门。
其实就是顺手的事……
不过看着埃德蒙认真的样子,荔枝不由微微笑起。
她迈步下车,作势矜持的微微颔首,说,“谢谢。”
“能为黛西开门,是我的荣幸。”埃德蒙优雅的欠身。
然后荔枝就笑了,埃德蒙也笑了。
“辛苦你送我回家,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上路去我家喝杯茶呢?”人家都送自己回家了,礼尚往来,荔枝发出邀请。
“我今天的全部时间都属于荔枝,可以随意任你差遣。”埃德蒙含蓄但又热情的表示。
对于这人薛定谔式的含蓄,荔枝已经习惯,却还是忍不住微笑着请他和自己一起上楼。
她租的是带阁楼的顶层,两人坐电梯上去。
荔枝取出钥匙打开门,刚拉开,刘阿姨已经过来,正要为她拿拖鞋,就看到门外多出来的男人,不由怔了一下。
“阿姨,家里有男士拖鞋吗?”荔枝询问。
“有,稍等。”为了预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登门拜访的客人,这些自然是准备了的,阿姨说着立即从鞋柜里找出一双。
两人换过拖鞋进屋,荔枝笑着说,“这是我家阿姨,阿姨,这位是埃德蒙先生,我不久前认识的朋友。”
“埃德蒙先生。”刘阿姨立即礼貌的招呼。
“女士,午安。”埃德蒙彬彬有礼的垂首。
“午安,午安。”刘阿姨立即说,相比荔枝流利的F语,她虽然在这个国家嗲了好几年,但还是不习惯,只是能说一些日常简单的用语,发音更算不上标准。
不过埃德蒙丝毫没有异样,自然而然的微笑着。
荔枝请埃德蒙坐下,让刘阿姨准备红茶。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荔枝忽然想起,起身找出几个首饰盒子放到埃德蒙面前。
“这些你都拿回去吧。”她说。
“心意的话,送花就可以了,这些未免有些太贵重了。”
埃德蒙拿起,里面是一串细细的带粉色钻石的手链,他亲自挑选的,当时看见的时候就想,带在荔枝手上肯定很好看。
“你不喜欢吗?”他将手链拿出来。
“当然不会。没有人不喜欢珠宝首饰。”荔枝辩解,笑着说,“我只是觉得太贵重了,我不适合收下。”
“并不,这只是串普通的手链,比不上我对你心意的万一。”埃德蒙认真反驳,温柔的注视着荔枝,说,“我甚至觉得它不够贵重。”
荔枝被他看的有些耳热。
天知道,在经历过前几个世界性格各异的他之后,她现在对这种不疾不徐的温柔真的有些格外喜欢。
“已经很贵重了。”她别过脸轻声说。
埃德蒙目光不由得添了些热切,说,“这个手链我一看见的时候,就觉得和你很相称,要不要试试看我的眼光怎么样?”
“试试?”荔枝回头看他,眼中笑意像涟漪一样一圈圈漾开,无声的说我看透你的小心思了哦。
埃德蒙没有丝毫被看透的不好意思,从容道,“试试。”
荔枝看他,慢慢抬起左手。
“好啊。”她说。
埃德蒙低头,将手链轻轻扣在荔枝纤细的手腕上,淡淡的粉钻点缀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漂亮。
“美极了。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合适。”他赞叹。
荔枝低头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也觉得的确很好看。
“怎么样,喜欢吗
?”埃德蒙询问。
“我说过,没有人不喜欢珠宝首饰,我也是。”荔枝笑着说。
“你喜欢就好。”埃德蒙笑意加深。
荔枝看着他,生出些逗弄的心思,问,“如果我说不喜欢呢?”
“那我回头再看看别的。”埃德蒙毫不迟疑。
荔枝就又笑了。
跟埃德蒙聊天,总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温和,体贴,彬彬有礼。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虽然不舍得离去,但埃德蒙却也知道再多待就有些失礼了,遂告别离开。
荔枝准备送他到楼下,但在门口就被劝住。
“让女士送我到楼下,未免有些太失礼了,这可不是一个绅士该做的事情。”埃德蒙如此说。
荔枝只好在门口目送他离去。
送走了人,她回去上了阁楼准备继续画画,却总忍不住想起刚刚的种种。
啊温柔什么的,实在是太犯规了。
正想着,她的电话想起,荔母打来电话,一番关切后,接电话的人又成了荔父。
国内这个时间正是早上,荔父应该快要上班了。六个小时的时间差,夫妻两个给荔枝打电话都是挑早上或者中午。
这次荔父打电话来是个好消息。
“荔枝,代我好好谢谢你那位朋友。”荔父很认真。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荔枝不由惊喜,立即追问。
荔父嗯了一声,“虽然不确定,但那个矿的确有问题。”
荔家在荔枝爷爷那辈起家,两代人的经营,虽然比不上别家百年传承的老店,但能力还是有的,这次只是吃了先入为主的亏——
荔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在对那个矿有想法后,这几年里没少派人打探,但这明显是对荔家下的套,对方早有准备,早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方式。
而这次,荔父收到荔枝的提醒,联系了别的势力查探,总算发现了问题。
“发现了就好。”荔枝松了口气,看来荔家这一劫算是度过去了。
“不过爸爸你还是要小心,对方这次没成功,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她认真提醒。
“放心,爸爸知道。”荔父本来想说这些事就不用荔枝操心了——
他们夫妻两一直都是这么养女儿的,荔枝只管开开心心的画画,别的琐碎的事情她们自然会处理好。
当然,最主要的是荔枝也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但再一想,这次还是因为荔枝提醒,家里才躲过了这次的算计,荔父就忍住了。
荔枝有这个心,也能帮得上忙,他何必说扫兴的话呢。
“你呢,最近在学校怎么样?老师对你好吗?还有同学?”荔父不放心的问。
儿行千里母担忧,孩子出门在外,又是这么远,当父母的哪里能放心。
“都挺好的,老师说我进步了。”荔枝高兴的说,“我最近在画一副画,我特别喜欢,等画好了给你看。”
“好。”
父女两个说了一会儿,荔母又接过叮嘱了几句,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荔枝坐在椅子上轻轻转了一下,嘴角噙着笑,轻松惬意。
家里的事情解决完了,可以说去了她一个心头重担,整个人越发的放松下来。
收起手机,荔枝开始画画。
她喜欢这种将美妙的东西一点一点展现出来的事情,琵琶也好,戏曲也好,绘画也好,都很好。
转眼又是一个周末,四月中旬,天气渐渐热了。
上个星期的那副画她大体差不都完成了,但总有些细节不满意,这就是之后的水磨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