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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你至星辰_梦攸奈【完结】(140)

  他说他想死,还固执地标榜父母不会原谅他,归根结底是因为活着这件事,对他而言就是一场痛苦至极的煎熬。

  被境外黑[和谐]帮囚禁的那八个月,为了活下去,他几乎舍弃了求生欲之外的一切东西。

  尊严、骄傲、底线……很多时候,他甚至都怀疑自己通过这种方式苟延残喘,还配不配叫个人。

  而那八个月透支的求生欲,在他拖着一双废腿爬回国内,却得知被他视作精神支柱的母亲,已于一个月前溘然长逝时,就连本带利地从他生命中消失了。

  沈羡之从来不肯在季沐子面前多露出手脚之外的一寸皮肤,即便是炎炎夏日,也永远穿着长袖长裤,原因正在于此。

  他双腿上遍布着当年被打断,以及后续多次接受康复手术留下的狰狞疤痕,身上,胳膊上,更是烙印着黑[和谐]帮曾经施加给他的种种凌虐痕迹。

  滚烫的开水浇淋,灼热的烟头摁熄,甚至用刀在他皮肤上刻下侮辱性的字句……这样的伤口即使愈合,也会如同诅咒般,在他身上留下了永久的耻辱印记。

  季沐子听到这里,心尖处简直像是被密密麻麻的细针反复扎刺,疼得她喘不过气。

  贝齿也无意识地咬着粉润下唇,白嫩指尖微动,似是想要寻着那些伤痕去揉抚,试图缓解那些令他饱受煎熬的痛楚。

  但思及沈羡之一向对此讳莫如深,那只本欲伸向他的纤手,到底又带着几分慌乱和欲盖弥彰,悄悄地缩了回来。

  倒是沈羡之不再避讳,反正病号服的衣襟敞开着,他那只没与她交握的手,就平静地将领口向下拉了拉,露出从肩膀蜿蜒至脊背的一片瘢痕。

  男人的皮肤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冷玉白,愈发衬得那伤疤如同盘踞的毒虫,刺眼得令人心悸。

  见季沐子心疼得几乎又将眼底晃出泪雾,沈羡之便重新提好衣领,顺势曲起白皙嶙峋的指节,在她发酸的鼻梁上轻轻一刮:“哭什么?这是我自己弄的。”

  季沐子漂亮的瞳仁里雾气未散,立刻又染上了浓浓的困惑,那表情像是自己的满腔心疼被浪费了,却好像也没有完全浪费,最后尽数化作了无处安放的无措。

  沈羡之将薄唇压出两分薄淡笑痕,用尽可能轻松释然的语气补充道。

  “他们用刀往我身上划了我不喜欢的东西,等我稍微有了力气,就会再找碎石块,碎瓷片……总之是手边能拿到的东西,把那块皮肤整个划烂。”

  季沐子颤着睫毛,终究还是让声音染上了哭腔。

  “你怎么一直对自己这么狠呀,过来这边的时候,贺总还和我说,咱们分开的这两个月,你每次想我想得受不了,都会划自己……”

  他既然不介意给她看了,季沐子便鼓起勇气,伸出白净纤细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挽起了他松垮的袖笼。

  他刚刚结束输液,血项指标惨不忍睹,凝血功能自然也极差,因此埋针的那只手背上一片青紫淤痕。

  再往上的劲瘦小臂上,也布满了新旧交替,深浅不一的划痕,其中不少还结着暗红色的痂皮,分明是最近两三天内造成的新伤。

  季沐子只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下一下地剧烈收缩着。

  令她不得不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涌入眼眶的酸涩,没让靡丽眼尾再次坠下泪珠来。

  她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臂,不成想抬眼望去,却见沈羡之斜倚在病床上,那双较常人略浅的棕褐眼瞳里,竟还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迎着她的注视,他苍白的俊颜在病房冷白的灯光下,透着种精致易碎的质感,薄唇微启,颇为不合时宜地逗她:“怎么?真验了货,开始嫌弃了?”

  季沐子美目含嗔,水光潋滟,好半晌才板起那张明媚动人的面孔,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先是摇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不嫌弃,但我要把你验仔细点,你身上每一道伤疤,伤在哪里,怎么伤的,我全要记得清清楚楚,以后但凡再多一道,我都不会再随随便便原谅你。”

  沈羡之眼尾微挑,抬起泛着玉质冷白的长指,指腹带些薄茧,轻轻在她柔嫩的脸颊上掐了一下,动作亲昵又带着点无奈。

  “你确定能记清?都没什么规律的,比高中地理的季风环流图更难记。”

  季沐子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拿这个作比,薄软肩头当即轻轻一抖,连带思绪也被拉回了高二那年。

  彼时刚分了文理科,她因为学不懂数理化才选了文科,结果又被文科里偏理的地理学科,用天杀的季风环流图折磨得□□。

  之后为了帮助她理解记忆,沈羡之这个顶级学霸,几乎用尽了市面上能找到的所有教学方式,花了整整一个月。

  关键她好不容易自己理解了,也能做一些难度不大的题了,待四年后轮到季霖兮学到这里时,她还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讲解。

  不过这些也不重要,毕竟季霖兮的地理成绩,三年下来一直稳定地维持在个位数,实在不差少会那一点。

  有些事说出来就让人很受伤。

  她高考370分,季霖兮高考331分,当初她在季霖兮高考结束时说的气话竟一语成谶,18岁的她和季霖兮分数加起来,真的差了2分,没能考过12岁时的沈羡之。【二十二章】

  就很气!

  在学习相关的话题上,面对沈羡之这种Bug级别的学神,她这个学渣完全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

  只是嘴上说不过,并不代表她会被这个明明理亏的男人轻易拿捏就是了。

  季沐子屏气凝神半晌,浓密如蝶翼的长睫下眸光闪烁,突然用了几分力,抽出了那只被他握住的手。

  继而便二话不说地整个人欺身而上,灵巧地攀上了他的病床。

  当然有小心避开他腹部的伤口,一双瓷白的手在他身上探来探去,兀自对着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上下其手。

  她想,既然他已经躺平任看了,那么她也没道理继续把他当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仙供着了。

  要知道人家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还有个化身叫鱼篮观音呢!

  如果连以身渡人的觉悟都没有,他这副清冷矜贵,恍若谪仙下凡的皮相,不是白长了吗?

  所以他以后再想“教导”她什么,就必须给她“言传身教”起来!

  反正是他自己亲口说了不再想死,那么他们就有好长好长的一辈子了,她从现在开始记,每天都温习一遍,就不信搞不定他身上这一亩三分地。

  季沐子打定了主意,索性就从已经撩起了袖笼的手臂开始,抬起嫩如春笋的指尖,沿着男人工整的骨线描摹,一寸寸掠过他微凉的皮肤和触目惊心的疤痕。

  而沈羡之也终于不再躲避。

  虽然还是在她看到一些狰狞深刻的痕迹时,自嘲自己如今这副身体,简直像是遭摔破碾碎,又被粗劣缝补过的残次品。

  但更多是为了缓和气氛,怕她难过,淡如远山的眉目始终平和温润,玉雕的谪仙拟塑一般,其实仍然没有失掉当年邂逅季沐子时的清贵风姿。

  会嫌弃吗?

  季沐子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了他答案。

  一路瞧着摸着,直至她再次捧起那只不久前才被她狠狠咬过一口的手,便怜惜地低下头,用带着蜜桃般清甜气息的樱唇,轻轻覆到了那处清晰的牙印上。

  刹那间,她带着少女特有馨香的温热呼吸,就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沿着那处印记缭绕而上,细细密密地拂过他的指节和掌心。

  这过于亲昵的触感,终是让沈羡之的呼吸一窒,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下低哑的吸气声,手指微收,声音氲起些许压抑,忍不住开口叫停。

  “沐子……今天到此为止吧,别再继续了。”

  季沐子立刻紧张地抬起眼,浓睫慌乱地眨动几下,生怕他下一刻就要反悔似的,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把那只骨节分明,玉感十足的手更紧地捧住。

  仿佛一只护食的小兽,宝贝至极地牢牢贴合在了自己胸前。

  她这举动……

  对于一个肖想她良久,又一直以来颇多压抑的男人而言,就很犯规。

  当沈羡之的掌心猝不及防地落实其上,这份突如其来的温软触感,就恍若带着细小的电流,瞬间灼烫了他的全身神经。

  于是原本就盘旋于心口的欲念更盛。

  沈羡之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经过季沐子这番有意无意的撩拨,那团蛰伏已久的燎原烈火,正从被她紧握的指尖,一直蔓延到了他绷紧的小腹深处。

  “沐子……”他闭了闭深邃的眉眼,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含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克制,“你听话……以后……以后再说。”

  季沐子坐在床沿,艳色逼人的面庞上全无防备,无疑根本没意识到正在发生着怎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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